二皇子冷笑一聲,“侯爺什麼意思?”
“本侯是什麼意思,二皇子不清楚嗎?”東宮流雲拿著香囊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子音,“你這奴才,既是二小姐的人爲何要出來爲二皇子作證,就不怕日後二小姐不敢用你嗎?還是二皇子早已答應爲你找好了退路,安頓好了你蘄州的一家人?”
子音猛的擡頭,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東宮流雲察覺她的反應笑容更輕蔑,“二皇子,霸王硬上弓不成,你就來栽贓污衊了嗎?一國皇子,竟然連這種罔顧道義的事情都做得出!”
“侯爺,你不要血口噴人!”西齊皇帝一見自己兒子這樣被他指責,哪裡看得過來,“分明是二小姐想做這個皇妃,纔想出了這樣的辦法吧。”
“二小姐想做皇妃?”東宮流雲看了一眼身旁的朝陽太子。
朝陽太子抿脣,還是站出來道,“父皇,二小姐乃東臨鉅商安定侯府的嫡女,兒臣也甚爲仰慕,早已求娶過,但二小姐對太子妃之位也並不敢興趣。”
連太子妃都不想做,又何況你一個皇子的皇妃?
侯飛凰有些不自在,這些話無疑全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飛凰不過是想尋自己真心所愛之人度此生,從來也未成覬覦過皇妃太子妃,只想安心做我的侯府小姐。”
西齊皇帝臉色有些難看,但也不相信自己一直寵愛的兒子會撒謊騙自己,登時一雙漆黑的眼睛就直直的瞪著他,“無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孤說清楚!”
二皇子一雙冷瞳掃過衆人,仍舊是不慌不忙的低首道,“父皇,兒臣所言句句屬實,二小姐爲何會突然不認兒臣,想必也是因爲柳兒,但如今柳兒已經死了,兒臣也能收了心思好好待二小姐,只希望二小姐能再給兒臣一次機會!”
他說著話一雙黑瞳含著幾分堅定望向侯飛凰,侯飛凰不願看他,東宮流雲就直接走上前擋住了他的目光,“二皇子的話,還是待你看完這塊玉佩再說吧。”
東宮流雲冷哼一聲,直接將那香囊裡的玉佩掏了出來,太后只看了一眼,便瞇起了眼睛打量著。
東宮流雲將那塊玉佩遞給太后一邊的侍女,示意給他呈上去。
“母后,這塊玉佩是哪裡來的,您應當再清楚不過吧。”
太后將那塊玉佩拿在手裡打量一會兒,又回身吩咐了幾句,很快見她身後的侍女進了內室,不多時便拿著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出來了。
太后將兩塊玉佩的缺口處拼湊在一起,正巧是能合上的形狀,但涼快玉佩下方都各有一個缺口像是還缺了一塊。
二皇子不明所以的看著面前幾人,“太后,可是有什麼不妥?”
“二皇子,你拿的這塊玉佩,可也是侯府小姐送你的定情信物?”
那玉佩都在他放的信物一起,就算是他想否認也否認不了,子音一早是被他警告了讓自己配合他的,反正都是背叛主子,不如背叛的乾脆一點。
“回太后娘娘,這塊玉佩是小姐送給二皇子的訂親信物,奴婢可以作證!”
子音子月和李嬤嬤來侯飛凰身邊時,這塊玉佩東宮流雲已經送給她了,不清楚來歷也不奇怪。
“是嗎?”太后臉色驟然變得嚴厲起來,一雙黑瞳掃過一旁二皇子,低聲問道,“二皇子,這玉佩當真是二小姐送你的?”
太后已經接連問了兩遍,再蠢的人也該知道是有哪裡不對。
然而二皇子還沒有說話,就聽得一旁的子音繼續說道,“若是奴婢沒有記錯的話,就是同二皇子在乾州時,小姐將這玉佩送給皇子的。”
二皇子皺了皺眉,忽而有種不好的預感,飛快的轉移話題,“二小姐,難道你這些東西都要否認不是你的嗎?還有柳兒,若不是爲了你,柳兒怎麼會死呢?”
“什麼,柳兒死了?”西齊皇帝登時有些驚詫的看著侯飛凰,又看了自家兒子一眼。“你說柳兒死了同二小姐有什麼關係?”
“具體的兒臣不知,但柳兒是死在二小姐的院子裡的。”二皇子臉色嚴肅的說道,很不得將柳兒的死都推倒侯飛凰身上。
“侯二小姐,柳兒可是孤表兄弟安親王爺唯一一個女兒,她怎麼會死在你的院子裡?”
幾道不善的目光似要將侯飛凰看出一個洞來,侯飛凰嘆了口氣,正要解釋,就見一旁的東宮流雲道,“二皇子那日發生的事情再清楚不過吧,若不是你同柳兒姑娘鬧起來,她怎麼會負氣去二小姐的房間躲雨,又恰好被雷劈死了呢。”
“被雷劈死?”西齊皇帝有些震驚的看了這幾人一眼,聽了這麼久的辯解,反倒將他聽得一頭霧水了。
朝陽太子此時也緩緩說道,“回稟父皇,那一日確實是柳兒同皇弟起了爭執,但兒臣絕對沒有趕走柳兒,相反兒臣好言相勸,並希望柳兒留下,柳兒也表示原諒了兒臣,但說有關乎皇兄的事情要同二小姐說,兒臣便沒攔她。”
侯飛凰總算見識到了什麼叫不要臉中的極品,這個二皇子顛倒是非的能力真不是常人能比。
“皇弟你未免扯的太遠,柳兒早已是你的妃子,若她又關乎我的事情要說,也應當你直接來找我纔是,你怎麼會放她去尋二小姐?”朝陽太子冷著臉瞪了他一眼,“再說柳兒的死,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見了,早已確認確實是被人劈死,你還將此事拿出來有什麼說頭呢。”
“是啊二皇子,本侯認爲您現在應當解釋的,該是這塊玉佩爲何會在你這裡嗎?”東宮流雲指了指太后手中拿著的玉佩,“你說這是二小姐送給你的定情信物,可你知道這塊玉的來歷嗎?”
二皇子眼神有些陰霾,“這豈是本宮非要糾結柳兒的事情,不過是說道二小姐剛好有說道了這件事,本宮也希望父皇明白真相纔是,至於侯爺說的這塊玉,是二小姐送給本宮的,本宮怎麼會知道。”
“你不知道?那本侯告訴你!”東宮流雲忽然起身起身上前,將那兩塊玉佩都拿在了自己手上,“本侯的父皇天成帝在本侯之前育有七子,但有五子暴斃,父皇爲了祈求剩下的子嗣平安,才特意去求了回來。這塊玉佩本是佛前一塊玉石,在太廟裡待了約有一百多年,父皇去求平安時這塊玉正巧摔在了父皇面前,碎成了這如今三塊才能拼湊在一起的樣子。”
二皇子的眉頭皺了皺,這顯然是他失算了。
“侯爺的意思是,這塊玉佩是侯爺的?”
東宮流雲本想說是自己送給侯飛凰的,但還沒開口就被一旁的侯飛凰拉住,而後只見後飛凰躬身給兩位大人鞠了一躬,“回太后,皇上,這塊玉佩確實是侯爺的珍視之物,想必太后此前也記得,我同侯爺在相國寺那幾日。我們曾出船在長生河遇到了鮫魚,侯爺水性不好才託我保管這塊玉佩,此後竟也一直忘了還了,誰知道是被二皇子拿去,如今還拿來做我同他定情的信物,當真是笑話!”
二皇子的神情有些尷尬,方纔說的那麼多彷彿都白費了。
“這可是父皇賜予本侯的東西,元京只有皇兄,三哥,還有本侯有,且本侯寄放在二小姐那裡的東西,二小姐怎麼可能會送給二皇子呢,二皇子莫不是得了臆想癥?”
東宮流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見二皇子還是一副不服氣的模樣又道,“還有二皇子說的柳兒姑娘,若是皇上不信,本侯也可以叫乾州的仵作親自來給皇上作證,當初柳兒姑娘下葬之時,本侯已經請了幾位仵作驗屍了。”
如此周全的準備兩二皇子登時愣在那裡,他還想再說什麼,可方纔那名多都被人推翻,令他一時有些猶豫。
“可就算是仵作作證,那仵作不也是你的人嗎?”西齊皇帝顯然對這幾人很不滿,一直都是皺著眉頭。
“皇上若要這麼說,那流雲當真沒辦法。”東宮流雲仍舊護在侯飛凰的身邊,臉色已然不悅。
太后也覺得這西齊皇帝似乎有些胡攪蠻纏,終於插嘴道,“皇上莫不是不捨得懲戒自己的兒子?若是實在不行,你帶回西齊再說也好,但哀家總得給二小姐一個交代,否則安定侯回朝問起哀家,那哀家可怎麼交代。”
“怎麼會呢。”太后這話說的西齊皇帝臉色的登時就變了,或是覺得自己沒面子,他吼道,“無邪!到底是怎麼回事,還不快把實情說出來!”
二皇子咬了咬牙,今日已經佈置道這個程度,若要就這麼放棄他實在不甘心。
他低頭掃了一眼旁邊的子音,登時就將希望全都放在了子音身上。
子音只感覺自己頭皮發麻,想說的話全梗在喉嚨裡不敢說,跪在地上的身子也有些瑟瑟發抖。
見二皇子看了子音幾次,侯飛凰也很快走到子音身邊,“子音,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這聲音很小,在旁邊的東宮流雲幾乎都沒有聽見,但見子音一副還想說話的模樣,他正色道,“母后,兒臣可以作證,二小姐與二皇子之間絕對是清白的,因爲……”
“因爲這幾日兒臣常去侯府,且不說一次也沒有看見二皇子,之前我們共去乾州之時,也只看見二皇子同柳兒姑娘親親熱熱,何況柳兒姑娘那樣的性子,想必皇上也清楚,她怎麼肯讓別人靠近二皇子呢。”
東宮流雲的話令西齊皇帝的眉頭皺的更深,但更似不願意相信一般他有些沉默。
還是太后見這氣氛好了一些才道,“這麼說來,二皇子對二小姐施暴之事就是屬實了?”
二皇子的身子一僵,還是不死心的解釋道,“父皇,不是這樣,倘若不是二小姐示意兒臣,兒臣怎麼會有這樣的膽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帶走二小姐?且若是二小姐不願意的話,兒臣怎麼帶的走她呢?”
“二皇子這話未免說的太過分,若不是你藉故引我到後頭又給我下藥,我豈會被你擄走!”說起來侯飛凰就氣的慌,站起來直接指著站在一旁的二皇子,“還是二皇子覺得我一個東臨侯爺之女不算什麼,你欺凌也就欺凌了,如此纔會如此趾高氣昂,還怪我勾引了你?”
太后因侯飛凰的話眼睛微微瞇起,顯然是有些不悅了,西齊明明是個戰敗之國,沒人願意看他囂張。
西齊皇帝臉色也一變,見她強勢起來,語氣嘲諷道,“二小姐到真是一個有氣節的女子,但就算這事是無邪的錯,無邪也已經同二小姐道歉,並承諾去娶二小姐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太后仍舊蹙了蹙眉頭,等著侯飛凰回答。
“倘若我願意,我又何必將這事鬧到太后跟前來呢。”侯飛凰厲色道,“若不是覺得二皇子欺人太甚,這件事情我一個女兒家又怎麼願意說!”
“你是說,你不願意嫁給無邪?”西齊皇帝的笑容僵在臉上,似覺得有些沒面子,“爲何?”
“爲何?”侯飛凰回頭看了一眼二皇子,“二皇子這樣的人飛凰不敢託附。”
二皇子一驚,知道自己今日已經失勢,但還是想想些擺脫關係的辦法連忙道,“二小姐是不是誤會本宮了?說不定也是二小姐的無意之舉,讓本宮覺得二小姐許是喜歡本宮纔會做出這番冒犯的事情呢。倘若這事真的傷害了二小姐,本宮向你道歉,是本宮的錯。”
他仍然不願意承認他想對侯飛凰施暴的事情,而是輾轉說成了侯飛凰給了錯誤的暗示。
侯飛凰對這種無恥的人也不想再客氣了,正想站出來反駁,就見一邊的東宮流雲飛快的站了出來,“敢問二皇子,二小姐是哪裡讓你誤會,令你覺得二小姐對你有意呢?”
這樣直白的問話令二皇子神色一僵,倒還真的去琢磨是哪個細節。
“流雲啊。”太后或是覺得今日的東宮流雲天護著侯飛凰,瞪著眼睛看著他,“你爲何如此肯定而小姐不喜歡二皇子呢?說不定他二人真有什麼事情你不知道呢?”
“是啊,去乾州那幾日,本宮哪裡每件事都記得清楚,侯爺何必這樣咄咄相逼呢。”二皇子仍舊陪著笑臉,“何況就算本宮方纔說的話有哪裡不對,但到底二小姐身邊的丫鬟還是願意出來作證,證明本宮同二小姐的確有看對眼的時候不是?”
“可子音當真是自願出來作證的嗎?”東宮流雲回頭厲色掃了一眼子音,就見子音有些驚恐的低下了頭。
“子音,我可有哪裡對不起你,你竟然幫二皇子做這樣的證!”侯飛凰回頭也看著子音,正色道,“你可是李嬤嬤一手帶大的,你忍心看她對你失望是不是?”
子音仍舊低著頭一言不發,似沒有聽到一般。
這幾人鬧得令西齊皇帝也一頭霧水,都是各說各的,可各自證據都不齊。
“罷了,也不要爲難一個小丫頭了。”太后嘆了口氣,看了一眼面前的幾人,“二皇子,不論如何,你對二小姐雖然沒有得手,但你的所作所爲實在令人不齒,就算你以爲二小姐喜歡你,哀家也絕不能容你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
太后說完這話就看著一旁的西齊皇帝,顯然是在等他發話。
西齊皇帝本就不願意管這些破事,只在意自己兒子的死活,也不耐道,“雖說孤的二皇子有錯,但這件事一個巴掌拍不響,還請太后從輕發落,孤絕無怨言,無邪,你可同意?”
西齊皇帝的眼神帶著幾分陰冷掃過二皇子,二皇子跪在地上的身子一動,咬牙點了點頭,“全聽太后發落,無邪認錯,日後定不會再犯。”
太后滿意的點頭,“既然如此,二皇子有心改過,那就拉出去打三十板子以儆效尤吧。”
“打三十板子?”侯飛凰重複了一句,二皇子那日的畜生行徑,竟然只打三十板子。
她正要反駁卻見一旁的東宮流雲攔住了她,擡眸看去就見東宮流雲一臉自信的神情,侯飛凰忙退了幾步不再說話看著他。
“若二皇子此番行徑打三十板子流雲也沒話可說,但聖上,前些日子我朝耶律將軍帶兵鎮守玉海關之時,發現了一些端倪,這是耶律將軍親筆寫的信,請聖上過目。”
東宮流雲從懷中掏出信封,一旁的宮人連忙接過呈了上去。
西齊皇帝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當著衆人的面將那信件展開,臉上登時就變了顏色。
還未等他發怒,一旁的朝陽太子又上前兩步,呈上來幾封信件,“父皇,此事兒臣特意派人去查探過,這是鎮守邊關的五位將軍的聯名上書,請父皇過目。”
二皇子頓覺不妙,可一時也不知道那信上寫了什麼,只忐忑不安的等候著。
“豈有此理!”
看完朝陽太子的信件,西齊皇帝登時暴怒的將那信揉成一團,又拋在了桌上,“朝陽,此事當真?你可查清楚了?”
“父皇若是不信,大可以問問那幾位將軍,還有兒臣派去的幾位官吏,具體的證物,待父皇回西齊兒臣自會一一呈上。”朝陽太子恭敬的立在一旁。
西齊皇帝的臉色登時就變了,手中的茶盞猛地一摔直接砸在了二皇子的面前,復又感覺自己有些失禮連忙道,“孤失禮了。”
二皇子只看臉色便知道自己父親生了大氣,聯合之前說的玉海關的事情他登時想到了什麼,“父皇爲何這樣生氣?”
“你還敢問孤!”西齊皇帝看他的眼神如洪水猛獸一般,“來人,將他拖下去打三十板子。”
這是太后的意思,也當是給了太后顏面,但西齊皇帝此刻臉色難看的並不像是爲了這件事,令一旁的太后也有些疑惑,見二皇子被拖下去了,她細聲問道。
“皇上這是怎麼了生這麼大的氣?”
“家醜不可外揚啊!”西齊皇帝起身,胸口起伏的劇烈,任由一旁的宮人扶著自己回宮,朝陽太子連忙藉機同他一起離開,一時之間這殿內也就之餘太后同侯飛凰,東宮流雲幾人。
“怎麼這樣神神秘秘的,流雲,你到底同皇上說了什麼?”太后狐貍目微瞇,眼中含了幾分不悅,“到底在我東臨,竟然如此不將哀家放在眼裡,早知如此,就該重罰二皇子。”
東宮流雲的臉上多了幾分微妙的笑意,並不打算去接太后的話,只道,“天色也不早了,母后,兒臣同二小姐就告退了。”
太后臉上溢出幾分不悅,雖覺得他不恭敬,可也找不到由頭說他,便擺擺手令他退下了。
“怎麼不開心?”上了東宮流雲的馬車,或是覺得侯飛凰臉上的不悅表現的太過明顯,他湊過來道,“二皇子要受的罪絕不止那三十大板,他日後沒有這樣逍遙的機會了。”
“你怎麼話裡有話?”侯飛凰擡眸看她,澄澈的杏瞳之中也帶著幾分不解。
“我收到耶律將軍的消息,玉海關外查到十萬兵馬,處於西齊與東臨邊關之間,卻兩邊都不打,按理來說若是朝廷編制內的人應當會安排駐守在城內,不會出城。”東宮流雲輕聲道。
“耶律將軍率先發現了這一隊人馬,且還有持續徵兵之兆,在大漠裡竟然還老是換營地駐紮,顯然是不想被人發現,於是派了幾百先驅兵過去探查,發現也不是西齊的人馬。”
“嗯?是二皇子的人馬?”
“準確的來說,是二皇子私自養的兵馬,且人數早已超過十萬,竟還在邊關不停的徵兵,其心可昭。”
“那你們怎麼發現的?”侯飛凰猶豫了一下,倘若這真是二皇子的私兵那捅出來可是謀反的大罪!
“耶律將軍發現以後馬上聯繫了對面的將領,我們如今已同西齊和解早已不是那敵對關係,另一邊的林將軍立馬向朝廷去信,同耶律將軍徹夜追查,才終於在那人馬之中發現了二皇子的部下。”東宮流雲笑道。“而後就是嚴刑拷打,全都招了。”
侯飛凰一邊點頭一邊道,“二皇子真有這麼大的膽子,數十萬兵馬也敢養在邊關?就不怕被當成是侵略的異族嗎?”
“那可是數十萬兵馬,除了處於大漠之中的玉門關,不論在哪裡都會被早早發現,只怕二皇子早已準備好,此前大勝北冥之後就已偷偷同母家國公府養私兵了。”
“江山真有那麼重要,令二皇子連兄弟之前也不顧,害太子一次便罷了,而今又要奪他太子之位。”侯飛凰嘆了口氣,並沒有看到東宮流雲眼中的異色一閃而過。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東宮流雲並未接她的話,馬車飛馳的極快之後在侯府門外停了下來。
“我還有事,今日就不去進來了,改日再來。”東宮流雲面上掛著膩死人的笑容,一壁攙扶著她從馬車上下去。
侯飛凰點頭,也不留他,任由無雪扶著自己進了府。
這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一更的天了,第二天卻仍舊是被一聲吵鬧聲喊醒,正瞇著眼睛想去看是誰在外頭鬧,就見無雪匆匆跑進來,“小姐,是三夫人來了,說是今日要去廟裡上香。”
無雪話音剛落,打起的簾子後就走來柳氏豐腴的身影,也不顧侯飛凰還未從牀上起來,她直接走過來笑道,“二小姐,別怪妾身打擾您休息,實在是府裡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姐姐來提議說今天去靈隱寺上香,妾身就答應了,昨夜二小姐回來的晚,沒來得及通知您,現在時辰還早,二小姐快些起來準備吧。”
“姨娘你們想祈福自己去就好了,我今日鋪子裡還有事呢。”侯飛凰揉了揉眼睛,一旁的無雪連忙過來替她更衣。
“這可不行啊二小姐,姐姐說今日不止替我們侯府的女眷祈福,還有爲老爺老夫人祈福,二小姐若是不去,只怕要背上不好的名頭了。”柳氏擺著手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姐姐是什麼樣的脾性二小姐應當清楚,她指名要二小姐去,只怕是不去的要留下話柄啊。”
侯飛凰皺了眉頭,趙氏指明要她去,莫不是又有什麼陰謀。
上次她才當著侯老爺的面陰了侯青蓮一次,只怕是這一回她們要咬回來了。
“既是如此,那就去吧,姨娘先去準備馬車,我收拾收拾就來。”
柳氏見她答應了,連忙笑著退下了。
待侯飛凰收拾一通出來之時,侯府門外已經停了五六輛馬車,隨性的侍從和丫頭一眼望去也有二三十餘人,出來的時辰或是晚了一些,這侯府裡的姨娘丫頭都上了車在等著她了。
“二小姐,您馬車在這兒呢。”柳氏在馬車外侯著,其餘的人都已經上了馬車。
這七月的天氣正是最熱的時候,又臨到豔陽天,侯明溪又懷著身子等了一些時辰,登時就氣的挑起簾子罵道,“二姐可好大的架子,這麼熱的天讓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裡等你!莫不是真以爲自己是侯府的當家了!”
侯飛凰回頭笑著看了她一眼,“明溪大可以不等,你懷著身子上廟裡也不吉利,我還怕你拖累我們祈福呢。”
“你!”侯明溪氣的怒瞪了她一眼,若不是爲了大姐同她說的正事,她纔不受這個鳥氣。
見侯明溪撂了簾子不看她,侯飛凰更確定今日之事或是侯青蓮姐妹的預謀,這若是平時後明溪定是要出來同她吵一架的,心下不由多了幾分防範,同柳氏笑道。
“不必了姨娘,我同你坐一輛就好。”
“也好,也好。”柳氏連忙迎著侯飛凰上了前頭的馬車,因著侯文煜在書院裡,這裡頭只有柳氏和侯傾歌。
侯傾歌這幾日纔出了自盡的事情,今日臉色仍是有些蒼白,靠在馬車的一角雙目無神誰也不理會。
“歌兒,同你二姐說說說話!”柳氏捅了一下侯傾歌,不論如何都是希望侯飛凰提點一下她的。
“罷了,傾歌心情不好,就讓她歇會兒吧。”侯飛凰昨夜沒睡實,趁著這去靈隱寺的功夫也好打個盹。
柳氏聽她這麼說,也不好再強求,只是瞪了一眼自己不爭氣的女兒氣的說不出話。
馬車浩浩蕩蕩的出發,爲防止侯青蓮今日耍什麼招數,侯飛凰除了無霜無雪還令清泉青海一起跟上了,有這四個人在自己身邊,她也不擔心侯青蓮有什麼陰招。
靈隱寺處於元京城郊的靈隱山上,因姻緣堂同送子觀音十分靈驗而聞名,且這寺廟裡因有一顆太祖皇帝親賜的血珀而聞名。
傳聞那血珀是上古神獸死後的煉化之物,極有靈氣,雖是頂級的羊脂玉打造,但摻雜了神獸的血液整個珠子成暗紅色,一到晚上就會發出血色的光,格外的詭異。
但也正是因爲如此這顆血珀被譽爲幾國之間的珍寶,也成了靈隱寺的鎮寺之物,曾有北齊商人出價萬金也沒有被買走,而後每每有人來靈隱寺都會去佛堂看上一眼這血珀。
上山要走一大段山路,馬車只能停在山下,侯府這一大家子的人從馬車上下來,往山上走去,便直接將一條山道給霸佔了,前後都有侍衛攔著若要到中間這羣姨娘小姐這兒來,便要越過這些侍衛。
侯飛凰同柳氏並排走著,走到山腰歇息時不經意往山下看了一眼,忽而就見侯府的馬車後頭停著一輛熟悉的馬車,那馬車她只記得在哪裡見過,那不記得在什麼地方。
往前看了一眼,便見趙氏一邊一個女兒頭也不回的在往山上走。
這山道上的路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衆人才終於到了山頂上的靈隱寺,今日天氣好仍舊是香客衆多,大都是來的年輕女子或是上些年紀的女子。
趙氏一溜煙的就帶著兩個女兒進了廟裡,柳氏跟在後頭,“姐姐,您慢點等等我啊!”
趙氏仿若充耳不聞,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帶著兩個女兒進了人羣之中,柳氏扭頭找了半天也沒尋到她三人的蹤影不由嘆了口氣。
“二小姐,看出我這家也難當了吧,姐姐總是這樣,唉。”
“姨娘辛苦了。”侯飛凰在一旁附和著柳氏,一壁聽著她數落趙氏,直到進了前頭的佛堂才見她安靜下來。
“二小姐,我帶歌兒去求個籤,一會兒在門外等你。”
這靈隱寺裡批籤的大師很靈,柳氏急於爲侯傾歌求個好姻緣,見侯飛凰點頭就連忙拉著面無表情的侯傾歌往另一邊去了。
葉氏同侯雲錦也點頭去了前頭香火旺的地方,一時之間就侯飛凰同無霜無雪站在這裡,正當她猶豫要不要跟上侯青蓮去看看時,就見前頭方纔侯青蓮走的月老廟裡走出一個嬤嬤。
那嬤嬤一路小跑著過來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但仍舊諂媚的陪著笑臉,“小姐。”
“嗯?”這嬤嬤十分面生,侯飛凰不記得在哪裡有見過她。
“小姐,我們公子看您面善,想請您過去坐坐。”
“你們公子是誰?”侯飛凰笑著繞開嬤嬤就打算跟上柳氏的腳步,那嬤嬤又快走幾步來攔住了她的腳步,“小姐過去就知道了,我們公子方纔一見小姐進來就被您吸引,此刻正在後頭等您呢。”
寺廟裡就這樣光明正大的派下人來請陌生女子,除了裘天佑侯飛凰還沒有見過這麼無恥的人,她自然是不信,只是仍然想看看今日侯青蓮要耍什麼花樣。
“那就去吧。”
“誒。”嬤嬤當即點了頭在侯飛凰的面前帶路,只是進了前頭的月老廟她卻直接從月老廟的後門出來,往一旁的山澗走去。
“這位大嬸,你要帶我們去哪兒啊?”無雪跟在侯飛凰的身後有些防備的道,無霜在一旁也連忙跟緊了幾步。
那嬤嬤卻頭也不回的笑道,“快了快了,我們公子就在後頭了,您再走幾步。”
說著怕侯飛凰不動,直接後退了幾步走到侯飛凰的身邊,攙著她的胳膊往前頭走。
“這位大嬸你做什麼!”無雪當即防備的將那嬤嬤拉開,護在侯飛凰的身側,“我們小姐去就去不去就不去,你這樣拉拉扯扯的做什麼。”
“哎喲老奴只是想走快一點,免得我家公子久等啊!”那嬤嬤一臉諂媚的表情,附和著拉著幾人一直往前走。
但這都已經走出靈隱寺到寺廟外頭,快看到山頂前頭的懸崖了,那嬤嬤還是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清泉青海二人在身後已經將刀抽了出來一壁防備的看著周圍,若不是侯飛凰囑咐過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動手他二人早就拿下這個老奴了。
“你家公子到底是誰,當真是在這裡等我嗎?”侯飛凰看了一眼前頭並沒有路的懸崖,這靈隱山的山頂爬上來就要一個多時辰,站在懸崖邊上往下一看更是望不到底。
無霜已經直接攔在了侯飛凰的前頭,避免她再靠近前頭的懸崖,那老奴卻看著侯飛凰不動,又退後幾步笑道,“小姐您在這等著,老奴這就去叫我們公子。”
“你這死奴婢,將我家小姐帶到懸崖邊上來是何用意?你不是說你家公子在這裡等嗎?”無雪當即抽了劍攔在那老奴的脖頸之上,將那嬤嬤嚇得哆嗦一下連連退後。
“哎喲喂姑娘你別嚇老奴啊,你這拔劍做什麼,方纔我家公子就是在這兒等,這會兒不在老奴也不知道啊,老奴這就去給您叫!”她說著這話就想繞過無雪進到前頭的廟裡去,無雪上前兩步那劍依舊攔著她。
“只是個奴婢,二小姐何必爲難她呢。”
身後傳來一道爽朗的男聲,侯飛凰只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一回頭就見後頭有一綠衣男子緩緩走來,那人長眉若柳,生的眉清目秀,正是鳳按察使家的大公子鳳雲淮。
侯飛凰心中咯噔一聲,當真是侯青蓮的計,只是沒想到下手的人會是鳳雲淮。
“無雪,不得無禮!”侯飛凰擺了手,無雪便收回了劍。“鳳公子今日真巧,你是知道我們侯府今日全家來這裡上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