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央豐神俊逸的臉上緩緩‘露’出一個細微的笑容,“這事王爺也聽說了?”
“貢品被劫,這事可不小。”東宮冥袖袍一揮,那玄青‘色’長袍的腰側,貢品圖上的‘玉’佩仍舊掛在那裡。
若說此事真是他所爲,他未免太膽大,秦央也注意到了,臉‘色’有些難看。
東宮冥魔瞳凜冽笑意極輕,“認識?”
秦央不語,桃‘花’眼中一陣暗淡,“王爺何意?”
“本王何意,你心裡應當清楚。”茶杯被重重的放下,震得面前的木桌一陣輕顫,侯飛凰不明所以,只得茫然的看著兩人。
“秦少爺,王爺這塊‘玉’佩是貢品裡的嗎?”
秦央不答,那沉默的樣子卻也是默認了。
東宮冥頭高昂著,只用餘光不屑的看著他,“本王陪你做戲這麼久,你不覺得欠本王一個解釋嗎?”
那鷹眸中散發著十足的戾氣,叫人忍不住發寒。
秦央心中斟酌了幾次,這才嘆了口氣,“王爺既然都知道,爲何今日叫我來,直接去問罪不是更好?”
東宮冥冷冷哼了一聲,目光及其不屑,“本來即將娶妻,就當大赦天下了。”
“娶,娶妻?”侯飛凰想起白天疾風派人來提親一事,不禁問了出來,“王爺娶誰?”
“本王的聘禮,你不是都看見了嗎?”東宮冥紅潤的‘脣’微彎,笑意漸深,“二小姐嫌本王沒誠意本王已銘記,明日本王就親自登‘門’。”
秦央被這話驚的久久不能自已!他真是沒想到侯飛凰與冥王早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而自己還傻傻的去拜託她調查貢品,秦央一時氣急攻心,連這有些怪異的氛圍也忽略了。
“當真是恭喜王爺和二小姐。”他咬牙切齒的說道,那桃‘花’眼裡的帶著濃濃的怒氣。
侯飛凰自然感覺到了秦央對自己突然的轉變,一時有些急,“不是,不是這樣。”
“秦少爺你可以走了。”東宮冥並不給她辯解的機會,自顧自道,“本王放你一次,沒有第二次!”
秦央抱拳,心下惱怒不已,腳步生風的離開了。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疾風很快把‘門’關上退了出去,這雅間內一時間只剩下侯飛凰與東宮冥二人。
侯飛凰忍不住問,“王爺,你爲何刻意要讓秦少爺誤會?”
東宮冥‘脣’角微勾,慵懶的神情換做任何一個男人也會叫人覺得有些‘女’氣,可偏偏他卻透著一股叫人癡‘迷’的陽剛,“就當是你派人來王府查探,本王給你的回禮好了。”
侯飛凰還是想不通,“爲何是秦少爺?”
“你覺得本王會去劫貢品?”他把玩著那塊‘精’致剔透的‘玉’佩,眸‘色’漸深,“秦央刻意要將此事嫁禍給本王,又叫你來查這事,你覺得他是何意?”
侯飛凰思索著,那清亮的黑眸泛著濃濃的疑‘惑’,東宮冥淡淡掃她一眼,提醒道,“若你在本王王府搜到了貢品,他帶人來緝拿,獲益的是誰?”
耶律奉天?
侯飛凰剛覺得自己想法有些荒謬,就聽到這雅間屋頂上傳來一陣吵鬧的打鬥聲,將屋頂的瓦片都掀開了幾塊,東宮冥飛身上前,輕車熟路的攬著侯飛凰的腰上了屋頂。
這裡早已有了十多個埋伏好的黑衣人,還有疾風帶領的‘侍’衛隊,這會已經開戰,面前處處都是刀光劍影。
侯飛凰頭一陣疼,卻聽到東宮冥繼續說,“秦央早在本王身邊布了眼線,自你看到本王的‘玉’佩開始,他就一直在引你去告訴他,可惜你沒有。”
他回頭,魔瞳‘射’出凌冽寒芒,“若你說了,今日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侯飛凰脊背一涼,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他的意思是,自己只要早一步去告訴秦央,就已經被他宰了嗎?
“可秦少爺爲了什麼?秦安伯府世代忠良,爲何要刻意陷害王爺?”
東宮冥對她的好奇並未感到厭煩,竟也如實告訴她,“正因爲忠良。”
侯飛凰豁然開竅,難不成這是皇帝的意思?皇帝身中奇毒命不久矣,莫不是怕死後東宮冥會篡位?
若這麼說來,倒也說得通了。一般人誰敢去劫貢品?而且還有云傾山莊的高手護著,成功劫來難上加難,可若說這是早預謀好的,這後面的發展也就都說的過去了。
皇帝許是忌諱東宮冥的權勢,給秦央出了這招,想陷他於輿論之中,將劫鏢的事嫁禍給他,也好有理由叫大臣們彈劾,削了他的權,可沒想到他一直都知道,也不點破還陪秦央演了那麼久。
夜‘色’中,侯飛凰看著他的側臉有些難以理解,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哪有被人陷害了,還陪著人家繼續演的道理?
“王爺。”疾風飛快的走來,在傾斜的屋檐上如履平地,“都吞毒自盡了。”
東宮冥淡淡掃了一眼屋頂上的屍體,像是早已料到一般,“帶回去。”
疾風點頭,帶著下屬飛快的清理戰場,這動靜也把樓下的掌櫃引了上來,掌櫃一推‘門’進來便看見破了‘洞’的屋頂,幾人站在那上頭還能看見袍角,他一陣爲難,又不好對著高高在上的王爺說些什麼。
侯飛凰倒是飛快的察覺到了,忙拉住他,“王爺,雖然我是你的客人,但你這些下屬今日損害的財務可全部得照價賠償!”
東宮冥攏了攏衣袖,眉梢微挑,“清算以後賬單送來王府。”
掌櫃忙千恩萬謝的下去了,東宮冥緩步走來,那玄青‘色’的袍子周身散發著壓抑的氣息,他薄‘脣’輕抿,注視著侯飛凰的眼神讓人捉‘摸’不透。
“二小姐日後還是少理這些事爲妙。”
“我若知道是這樣,我纔不管。”侯飛凰一時嘴快,心裡想說的也就蹦出來了。
東宮冥淡淡一笑,如來自地獄的魔神叫人不覺得沉淪,他緩緩道,“賬單本王都付了,今日就同本王小酌一杯吧。”
侯飛凰沒有拒絕,就算拒絕他也不一定會讓自己走,於是只同他一道吃了頓飯,便回了侯府。
回侯府的路上,這才走到半路就能聽見強院內傳來一聲聲嘶力竭的哭喊,侯飛凰心中犯疑,忙加快了腳步回去,侯府‘門’外,小綠也急切的在那裡等著她,一見侯飛凰的身影急忙跑了過來。
“小姐,你快來吧,出大事了!”
“怎麼了?”侯飛凰跟上小綠的腳步,步履匆匆,這進院子以後那淒厲的哭聲聽的更是清楚了,侯飛凰不覺一陣心煩,這樣莽撞的哭喊,叫別人聽見了怎麼笑話侯府。
“趙姨娘流產了,老夫人跟老爺在祠堂發了好大的脾氣呢!”小綠的聲音帶著喘氣聲,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說是柳姨娘和葉姨娘推得,趙姨娘又哭又鬧,趙將軍都來了,這會正在祠堂審著呢。”
侯飛凰倒是猜到她會借假流產來說事,可也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腳步也不由加快,跟著小綠飛快的到了祠堂。
人站在祠堂外,就能看見祠堂裡跪了一地的人,柳氏與葉氏,還有園子裡所有的下人都跪在那裡,大氣也不敢出,祠堂隔壁府醫李大夫正在給趙氏檢查,方纔那聲嘶力竭的呼喊就是從那裡傳來。
侯飛凰掩住心中的不滿,慢慢走了過去,“爹,祖母,我剛回來就聽說姨娘小產,什麼時候的事?”
李氏今日同趙將軍一同前來,看侯飛凰來了也忍不住臉‘色’差了幾分。
“一個時辰了。”柳氏聲音透著哀慼,那雙帶水的眸子已經哭的通紅,“二小姐,我真的沒有推姐姐!”
與一直喊冤的柳氏不同,葉氏靜靜的跪在那裡,彷彿此事全然與她無關,不辯解,也不哭鬧,她的‘女’兒侯雲傾依偎在她身側,同她一樣風淡雲輕的‘性’子。
“怎麼回事這是?”
“今晚姐姐邀請我們同她賞月,我們剛到姐姐就捂住肚子摔了一跤,接著就大出血,送到了府醫這來,可婢妾真的沒有碰姐姐,是她自己摔倒的啊!”柳氏哭的心傷,‘精’致的妝容已經不成樣子。
一邊又爬著到了侯老爺的腳邊,“老爺,你相信妾身,真是不是妾身所爲啊!”
侯老爺老來得子,這幾日已經是喜不自勝,今晚這小產的消息無疑是叫他從天堂掉到了地獄,語氣也好不起來,他秀袍一擺,輕易的將柳氏甩開。
“你既說不是你,有何證據?”
侯老爺的聲音很冷,臉‘色’更是‘陰’沉的嚇人。
“老爺,這些丫頭都在那,都看見了,你也可以問妹妹,妾身真的沒有推她啊!”柳氏有些急切的推了推一旁的葉氏,希望她也開口辯解一聲。
葉氏淡淡的掃了衆人一眼,仍是那股不急不躁的神‘色’,道,“老夫人,老爺,確是姐姐自己摔倒的。”
“你們推得人你們當然會這麼說了!”李氏在一旁急急的跳了出來,今日她們可是一聽妹妹的計劃就連忙趕來了,剛好在摔倒以後就趕上了這處戲碼,她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冷冷道,“家妹如今大出血孩子保不住倒是小事,若然令家妹也處於危險,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她聲音凌厲,這無疑也是在給侯老爺和老夫人施壓。
老夫人瞇了瞇眼,望著趙子麒的方向鞠了一躬,“將軍,今日之事卻是老身疏忽,老身定會好好審問,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