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的文天佑法號和那個男人的名字是一樣的,這是個巧合還是不止是個巧合?
文玉宏對他僅見過幾次的六叔印象只有和尚、光頭和武功高強這三個,相貌特徵上方面無從對證。而她與智真也只有短暫的接觸,根本談不上什麼瞭解,僅憑一個名字沒法判斷。
看著繚繞青煙後面的牌位,蘇冬青久久不能回神, 雖然她剛穿過來就與文天佑有了夫妻之名,可是她從來沒有把這個已經(jīng)死了多年的男人當成是自己的丈夫,現(xiàn)在因爲這個巧合,她才第一次正視這個人。
文天佑,早年就出家,雖然葬身火海,但是誰也沒有見到屍骨,如果僥倖沒死,沒道理不回來啊……
因爲李家來人,打斷了她的冥思苦想,蘇冬青揉揉臉,讓自己振作精神,快步走了出去。
昨天簽了契書,她交了糖漿脫色的方子,李慕陽給了銀子,今天他上門帶了兩個李家忠心耿耿的師傅,蘇冬青咬親自給他們示範。
大周朝的糖主要分飴糖和蔗糖兩種,上中下只是糖的品質(zhì)差別,一直以來製糖都追求更高的產(chǎn)量,其他方面並沒有什麼新的突破。蘇冬青的這個方子在李家引起了軒然大波,尤其是裡面的內(nèi)容簡單的令人無法置信,所以這兩名製糖的老師傅,到了這裡心裡依舊是有些懷疑。
因爲昨天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了讓蘇冬青心神不定的事情,所以原本應(yīng)該提前做好的準備就落下了,李家人來了,蘇冬青纔開始動手,等待的時間就稍嫌有些長了。
李慕陽一邊喝茶一邊悠然的等待著,他旁邊的那兩個師傅心裡卻在犯嘀咕,他們琢磨了這麼多年都沒有頭緒,外面的那個小丫頭就能辦到?
等外面準備好了,兩個人便亟不可待的來到廚房,一眼不錯的盯著蘇冬青的動作。
將在縣城買的成塊的紅糖放在鍋中煎熬,舀入漏斗狀的陶器中,從上面淋上被稀釋的黃泥,然後便開始等待,等待黃泥吸取色素沉澱到底,分層之後便是脫色成功,這是個很漫長的過程。
這麼簡單,就得了三千兩銀子……兩個李家?guī)煾底旖且魂嚦榇ぃ瑓s是啥話也說不出來,誰讓他們想不到呢。
不過,往糖漿裡倒泥水,一般人也做不出來這種事,他們沒發(fā)覺也不算奇怪。
這個過程肉眼不容易分辨,這兩個人願意在這裡盯著,蘇冬青便回去坐下,給李慕陽倒上茶水,客氣的道:“李公子,我還知道一些除雜和提高糖結(jié)晶產(chǎn)量的法子,如果你有興趣,我們不妨再做個交易。”
知道李慕陽的身份的時候,蘇冬青便動了一個念頭,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因爲沒有倚靠她吃了許多苦頭,她很清楚不能每次都指望別人來救,自己起碼得先藏幾張牌才行。不管怎麼樣,像是上次那般狼狽入獄,她以後是不想再體驗了。
沒想到她還有私藏,李慕陽挑眉笑道:“不妨說來聽聽。”
他有興趣,這件事便有幾分成功的把握,想都沒想,蘇冬青便開口道:“在熬糖的時候加牛乳和石灰,雜質(zhì)凝結(jié)以便清除,石灰能讓更多的糖漿結(jié)晶,比現(xiàn)在起碼能提高一成的產(chǎn)量。我把這個法子送給李公子,分文不收,只希李公子能幫我三個忙。”
提高一成這可是不小的數(shù)字,李慕陽自然動容,不過他更好奇蘇冬青說的話,不禁問道:“什麼忙?”
“這個我還沒想到,等遇到麻煩的時候才知道。”蘇冬青直言不諱的道:“李公子放心,絕對不是什麼摘星星要月亮這種無理的要求,只是希望我以後遇到困難,你能伸出援助之手。當然了,視情況你也可以不幫,這只是我們之間的口頭約定,你有權(quán)利選擇。”
她這麼一說,李慕陽就明白了,李家家大業(yè)大,在梁州的勢力也不小,多少人想要求得李家庇護,說實在的,讓李家答應(yīng)幫三個忙,這個可真是銀子買不來的。
換做其他人其他事情,李慕陽自然不會點頭,但是看著面前的人,不知道怎麼的鬼使神差的答應(yīng)了。昨天回去之後,他查了蘇冬青與江橋縣李家的恩怨,自然也知道了蘇冬青被冤枉殺人的事情,頓時覺得這個人實在是不一般。
一個精通染布的女子,又懂得熬製白糖,還是這麼年輕貌美的寡婦……總感覺這人身上有不少謎團。
親眼看著陶罐裡的糖漿分成了紅白分明的兩層,又見識瞭如何做白砂糖和冰糖,李家兩個師傅異常興奮的跟著李慕陽離開,得到了李家大公子的保證,蘇冬青也長舒了口氣。她一直信奉求人不如靠自己,某個人身份不明,又神出鬼沒,她不能每次陷入困境都指望他……
隔天,陸景和簡思安又來了, 這次還押著呂子明,呂子明見到她就跪下了,一邊扇自己嘴巴,一般哎唉苦求:“蘇姑娘,上次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對,我有眼無珠,我小人之心……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明明證據(jù)還沒找到,呂子明現(xiàn)在卻這麼求饒,蘇冬青就知道肯定是這倆人做了什麼,衝兩個人道謝。
陸景卻是連連擺手,“蘇姑娘別見外,這是我們大人吩咐的,都是應(yīng)該做的。”
提到那個人,蘇冬青又是一陣恍惚,話都到嘴邊了,到底沒有問出來。
智真和文天佑是同一個人嗎?
這個問題她自己都覺得可笑,怎麼可能會是同一個人呢。
陸景也想問她考慮的怎麼樣了,可是覺得這樣催好像不太好,硬生生的忍不住了。
她們幾個人各有心思,呂子明沒人搭理,牙都打鬆了,真是叫苦不迭。
可是今天就算是要了他的腦袋,呂子明不敢不來,除了這個來路神秘的包衣參領(lǐng),昨天又有風(fēng)聲傳來,李家大少爺李慕陽同蘇冬青做了什麼交易。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寡婦到底有什麼神通,只知道自己這次算是戳到馬蜂窩了,要殺要剮,他現(xiàn)在只能硬著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