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容還在那呼天喊地,“哎——,都怪我呀!香香,這都是娘的錯呀……”
“都怪誰呀?”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
張玉堂用拳抵住唇,一邊咳嗽一邊慢慢地走了過來。
慕云裳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又在外人面前裝病。
心里好笑,面上卻做出一副關切的樣子迎了上去,“相公,你身子不好,怎么還能出來吹風?快點回屋休息下吧?!?
張玉堂咳嗽了幾聲,有氣無力地道:“沒事。娘子你現在有了身孕,才更要好好休息下?!?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秀起了恩愛。
慕香香眼睛發紅地盯著兩人。如果她當初不拒婚,現在嫁給張玉堂的就是她了吧。雖然說張玉堂有肺癆,可這么長時間過去,也沒見他死掉,想來這肺癆也沒有那么嚴重。
上官婉容在張玉堂過來的時候,已經訕訕地住了嘴?,F在看兩人男才女貌地站在一起,心里也是后悔得半死。明明是他們家香香先和張家訂親的。
“慕云裳!”
慕香香見兩個人只是旁若無人的說話,理都不理她和她娘,心下恨得要死,忍不住大聲喊道。
慕云裳抬起眼皮撩了她一眼,淡淡道:“慕香香,如果你只是一大早對我來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就請你從我家滾出去!我沒時間聽你這些廢話!”
“你——”慕香香雙眼通紅,狠狠地瞪著慕云裳。但是因為有張云堂在一旁,她也不敢做太過份的事,只能恨恨地看著慕云裳。
為什么會這樣?官府的人為什么不抓慕云裳?還讓她這么耀武揚威的活著。慕香香一點都想不明白,她只覺得自己的頭快炸了。
上官婉容是一點都不想在這里呆著了。雖然張玉堂看起來有氣無力,又不停地抵著唇咳嗽,上官婉容卻總覺得一股逼人的冷意。
“香香,咱們回去吧。你總是擔心云裳,你看她現在過得好好的,你也就放心了,快回去吧?!鄙瞎偻袢菘嗫谄判牡膭裰6野涯较阆隳涿畹嘏苓^來,說成是關心慕云裳。
慕云裳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臉皮厚成上官婉容的這個樣子,也是沒誰了。
上官婉容也感到憋屈,可現在慕云裳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她又怎么敢像以前那樣隨意欺負慕云裳。
“香香,咱們快回去吧。”上官婉容又在拉慕香香。
慕云裳和張玉堂兩個人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看慕香香怎么辦?
雖然慕香香不甘心就這樣走了,但最后還是被上官婉容扯走了。
這對母女一走,慕云裳立即感覺到空氣都清新了好多,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果然比剛才的清新。
張玉堂好笑地看著她,“你要是不想見你二嬸和那個慕香香,下次就不要見了。免得弄得心情不好?!?
慕云裳嘆了口氣,“哪里是我要想見她們,是她們硬闖進來的。來了也不說是什么事,盡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張玉堂眼里閃過一絲寒意,嘴角卻溫柔的笑道:“你要是下次不想見她們,這種事交給我就好了。”
慕云裳抬起頭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她早知道他的夫君不是普通人,尤其是他這樣說話的時候,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你要干什么?”慕云裳問道。
張玉堂抓起她纖長如玉的手指,在嘴邊一根一根的親過,含糊道:“不干什么,只是讓她們少在你面前出現。”
慕云裳放下心來,又長長嘆了口氣,“算了,雖然說二嬸她們很過份,可她們畢竟也是慕家的人,我不想爺爺奶奶太傷心?!?
雖然說慕老爺和慕老太以前很偏心二房,可后來在經過了那么多事情后,也認清了二房的真面目。慢慢地變好了。她不想讓這兩個人太過傷心。
張玉堂微微笑了笑,他的云裳就是心軟。不過這樣的慕云裳他好喜歡。
從剛開始成親時的防備,到現在深入骨子的愛戀。張玉堂知道,他這輩子是栽在慕云裳手里了。
“娘,你到底要干什么?為什么要把我拉出來?”
出了大門后,慕香香一邊掙脫上官婉容的手,一邊大聲質問。
上官婉容四處看了看,見有不少行人往她們這邊看,忙又把慕香香拉回家,“香香聽話,有什么事回家再說!”
回來后,慕香香一臉憤恨不平地坐下。她不知道,她這樣扭曲憤恨的表情把她還算秀美的臉弄得猙獰恐怖。
“娘,我不服!慕云裳哪里比得上我。當初要是我嫁到張家,哪里輪得上她現在過這樣的好日子!”慕香香不服氣地大聲嚷嚷。
上官婉容也是一把辛酸淚,“香香別說了,都是你命不好,才讓那個死丫頭撿了便宜。”
“不!我不服!”慕香香咬牙切齒,“以前的慕云裳哪里比得上我,還不是任由我欺負,現在卻爬到了我的頭上,我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上官婉容也深有同感,以前她們過的是什么日子,現在她們過的是什么日子。都是慕云裳那個死丫頭,所以她們現在才會這么倒霉。
“那你說要怎么辦?”上官婉容問慕香香。
慕香香眼里閃過惡毒的寒意,“那個死丫頭招惹了禍事,我總有法子讓她不好過的?!?
雖然慕香香一點都沒想明白為什么官府的人沒有抓走慕云裳,但只要她緊緊地盯住慕云裳,她總會露出馬腳的。
此時京城一處豪華精致的府中,黎王祈戰黎懶洋洋地斜臥在一張軟榻上。榻上鋪著一張厚厚的白狐皮,毛色銀白,不見一根雜色。
榻下,一個梳著雙髻的小丫鬟正屏聲靜氣地替主子捶著腿。
祈戰黎臉色陰沉,語氣不善地問旁邊的一個文士,“密信你都看過了,可有什么想說的?”
那文士年約四十多歲,正是黎王身邊的謀士。
黎王性子陰沉,陰狠殘暴,那謀士思索了一下才道:“藥香郡郡守的密信中說,幾個官府的衙衛都被人一箭射死了,雖然看起來像是遇到了劫匪,但屬下卻不是這么認為的。”
祈戰黎淡淡哦了一聲。
謀士接著道:“普通的劫匪碰到官府的人早就嚇得逃了,哪里還敢跟衙衛動手?更何況這些衙衛都是一箭致命,根本就沒有還手的余地。這些人絕不是普通的劫匪。這些人手段干脆利落,依屬下看來……倒是專門培養的暗衛。”
祈戰黎臉色更加陰沉,這時恰巧小丫鬟一時沒注意力道,手上的力道重了點。
祈戰黎大怒,一腳將小丫鬟重重踢開。
小丫鬟嚇得連連磕頭,“王爺饒了奴婢吧!王爺饒了奴婢吧……”
“滾出去!”祈戰黎喝道。
小丫鬟嚇得戰戰兢兢地滾了出去。
“王爺?”謀士小心問道。
祈戰黎已經又恢復了平靜,冷笑了一聲,“我早就知道皇長孫未死,這些年從未放棄過追查?,F在總算有一點眉目了?!?
“王爺的意思是?”
“你命人去收拾下,本王要親自去一趟藥香郡?!?
祈戰黎眸色陰沉,如果當年的皇長孫沒有死,那就是他最大的威脅。
慕云裳這邊自從慕香香那天離開后,再也沒有來過。她也平平靜靜地過了幾天日子。
這個時候她已經過了孕期最危險的三個月,也慢慢地在回春堂開始坐診了。
這日,慕云裳替一位老婆婆診完病,那老婆婆千恩萬謝的走了。
這時候,一個蒼老顫微微的聲音傳了過來,“這里便是最有名的醫館,回春堂?”
慕云裳轉過頭,只見一個白發蒼蒼七老八十的老者走了進來。
那老者拄了一根拐杖,一邊走一邊咳嗽著進來了。
慕云裳微微怔了一下,這個老者不知怎么的給她一種怪異的感覺。
“老伯,這里就是回春堂,你是來治病的嗎?”慕云裳壓下心里奇怪的感覺,急忙問道。
老者眼里閃過一絲不為人注意的精光,慢慢地走了過去。
“嗯,老朽我全身都不舒服,麻煩小娘子幫我看下?!?
老者坐下,卻不伸出手腕診脈,只是不停地打量著慕云裳。
“小娘子今年多大了?嫁人了嗎?夫家是哪一個?”老者絮絮叨叨問道。
慕云裳微微皺了皺眉。不知為什么,她總覺得這個老者很奇怪,不像是來求醫問診的。
“老伯你不是本地人吧?”慕云裳問道。
老者怔了一下,呵呵笑道:“小娘子為何這樣說?”
慕云裳微微一笑,“既然老伯知道我這回春堂是最有名的醫館,又怎么不會知道我是誰?嫁沒嫁人?”
老者呵呵笑了兩聲,心下卻暗道,好個聰敏機智的小娘子!
這老者正是黎王祈戰黎。他為了追查皇長孫的下落,喬裝打扮到了鎮上。
在他看來,最有可能就是皇長孫的就是那個張家的肺癆鬼張玉堂。
可張玉堂身有重病,平時不出來。聽說他娘子開了一家醫館,所以他才想過來看看。
沒想到,不過幾句話,他就被這個叫慕云裳的女子逼得差點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