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孫師傅被帶到酒店樓頂的露天餐廳,今天的天氣很好,太陽此時將將落山,景色十分別致,只是性命攸關,我並沒有心情去欣賞它。
偌大的餐廳裡只擺了一桌,一個十分年輕的外國人坐在那裡,邊上圍了十幾個人。
我也不客氣,腳下生風,幾步來到餐桌前。說實話,我心裡還是有些莫名激動的,要知道這類黑道電影裡的情節,普通人一輩子都沒機會經歷。
“古先生,我等候你多時了。”那個年輕的外國人微微起身,用十分流利的漢語說道。
不得不說,這個人長得有些小帥,乍一看去走的是偶像派路線。但既然能成爲國際殺手組織的一個小頭目,也一定不是啥繡花枕頭。
我呵呵一笑:“久等了,想必,你就是安德魯先生吧。”
他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孫師傅:“不知道,這一位如何稱呼?”
“老頭子姓孫,熔渣街人。”孫師傅說道。
“哦對對對,我差點忘了,我們要的那份古卷之前是在老先生的手裡。不知道二位可成把東西帶來?”安德魯問道。
我故意岔開話題:“東西自然少不了你的。”又喝了口紅酒,“只是我和孫師傅都是平民百姓,今天好不容易來這麼高級的地方,可得一飽口福,快讓服務生上菜吧。”
安德魯的臉色有些怪,想來他也是沒料到在這種場景裡我會如此大大咧咧。愣了好一會才揮手吩咐了一下邊上的服務生。
趁著上菜的功夫我繼續說道:“安德魯先生,我一直奇怪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啊。”
“哦?請講。”
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之前就是一安分守己的古董小販,連國門都沒出去過,更別提和你們這種大家族有過交集,不知道你們爲啥對我這麼不客氣?”
安德魯笑了笑:“哈哈,古先生見怪了,我們這些幹殺手買賣的,辦事前哪裡會在乎和人有沒有仇?用你們的話說,就叫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雖然已經有了大致的推斷,但我還是問道:“那你們到底是拿誰的錢財?”
安德魯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示意給身邊的手下,後者從後面拿過一臺平板電腦。
“本來按照規矩,我們要保證客戶的隱私安全,不過僱主特意提出要和你見一見,我也只是個替人辦事的,有疑問還是留給你們自己聊吧。”安德魯說道。
電腦屏幕一閃,略帶雪花的畫面裡,一張我並不熟悉卻印象無比深刻的臉映逐漸顯現出來,雖然帶著防風鏡,但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傢伙正是在兩界島差點置我於死地的李承嗣!
他的身後是一頭駱駝,更遠處是望不到邊的廣袤荒漠,地點不知道是在哪。有些模糊的鏡頭裡偶爾還會走過一兩個外國人。
看樣子他是在一隻駝隊裡,只是他當時身受重傷,暴露身份之後更是成爲了國際逃犯,到底是什麼事情如此緊急,讓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從大海來到了沙漠之中?
“古老弟,好久不見啊?”可能是由於位置偏遠的緣故,信號不好,他的聲音也有些失真,反倒顯得更加讓人厭惡。
我冷笑一聲:“是好久不見啊,李隊長身體可還好?”
聽我說完,李承嗣胸頭一鼓,顯然被氣得不輕,對我陰狠狠地說道:“姓古的,你可以啊,沒想到我花大價錢請來的殺手都沒弄死你。”
我學著安德魯的樣子聳了聳肩:“讓你失望了,其實我也很抱歉,總是在關鍵時刻壞了你的事。”
李承嗣嘖了一聲,玩味的說道:“不得不承認,你的心態真不錯,只是你還沒搞懂眼前的情況吧?從你選擇來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自己的命運。
你現在是深入虎穴,插翅難飛,你不會真的以爲,你邊上的這個老不死的能護著你離開?”
我不動聲色,“離不離得開,是站著出去,還是橫著出去不用你管,只不過,你如此大費周章,恐怕不只是光爲了殺我吧?”
“當然,弄死你這種小角色對我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殺你不過是順手爲之,不過如今看來你真的必須得死,似乎不管我幹什麼你都要插上一手。
至於其他的,你應該很好奇我爲什麼會知道那座別墅下的古墓吧?”
他一提到這,我便有了個不好的的預感。因爲從剛纔開始,我就注意到,在李承嗣的身邊一直站著一個外國老頭,我不敢確定,試探著問道:“你說得對,我是很好奇,莫非是這位先生的緣故?”
“哦?我這回是不得不另眼相看了,溫斯莫克先生,行程緊急,還是你來交代你手下的任務吧。”
說著李承嗣讓到一邊,老頭笑了笑,聲音像破了的風箱:“哈哈,小兄弟難道認識我?”
我吃了口東西,輕描淡寫道:“認識談不上,如果不是不久前纔在別墅裡親眼見過那副畫像,誰能想到如今大名鼎鼎的殺手一族的族長,是那位當年突然消失的美國商人亨得利? ”
老頭顯得很是意外:“真是不簡單,怪不得你會讓李先生如此怨恨。”說著老頭視線望向遠處做回憶狀,“我從小便愛好中國古文化,直到後來放下了產業來到中國。
後來一待便是二十年,這其中也盜掘過不少陵墓,而在如今深圳那棟別墅下的,只是其中一個。”
“可是老先生當初爲何匆匆離去?”我問道。
“呵呵,古先生是不是想知道的有些多了?”老頭言語間有些惱怒,“當年我本來隱藏得很好,卻被一個老鬼暗中破壞,甚是可惡!
當然,敗露了就是敗露了,我也並沒有在意,幾年之後,我回到家族中繼承了族長,轉眼間,這件事幾乎都要忘了。”
說著他看了眼李承嗣:“臨走的時候,我把從古墓裡找到的一卷有些奇怪的古籍藏到了別墅的暗格中,而李先生對它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只是幾天前,當我派人再去尋找的時候,手下告訴我,東西卻已經不在了。”
“那是自然,因爲東西已經到了我的手裡。”坐在我旁邊的孫師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