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蒼勁看向謝婉茹,目光帶著疑惑,謝婉茹暗自咬牙,但是面色還要維持正常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遭耳朵都豎了起來的一眾賓客。
江蒼勁這才記起來,如今是給謝婉茹過壽,滿廳里還立著眾多賓客呢!
“眾位,怠慢了,實在是,實在是犬子失蹤多年,我屢次三番找尋都未果,如今失而復得,難免有些失態。”
在座的最高也就是謝羌的三品官,誰敢怪江蒼勁怠慢啊?于是紛紛說著無妨無妨之類的話。
然后,一時間,眾人都靜默了。江蒼勁等著鮑家人的到來,謝婉茹捏著手里的帕子暗自咬著銀牙,江端武時而看著自己爹爹,時而看自己母親,又時而看向穩如泰山一般坐在那里的江端玉,最后,他把目光集中在江端玉身上,直恨不得在他身上灼出個洞來。
這一幕不單落在江端玉跟舒錦眼中,場中不少的有心人也看到了。江端玉不過是微微沖江端武點了點頭,舒錦則是看了他一眼就移開了目光,而旁的人,則紛紛心中搖頭嘆息:庶子就是庶子,氣量太窄,把他跟江端玉一對比,高下立見!扶不起啊,扶不起。
“老爺,這樣空等也不是法子,不如,請各位大人跟夫人去后院看戲等候吧。”
謝婉茹終于調整好表情,溫言軟語的跟江蒼勁道。
江蒼勁想了想,于是道:
“也好,你先招呼各位夫人去后院,眾位大人就交給大哥。”
江蒼勁說的大哥,也就是謝婉茹的哥哥謝羌了。
謝婉茹答應了之后,便帶著眾人去后院。
花園中戲臺的坐席本就是可以用屏風分隔開的,時下大防也不多嚴重,所以中間放上幾架屏風,男女賓客皆可落座賞戲。
眾人其實對于接下來事情的進展好奇的要死,但是,畢竟不能違拗主人家的意思。于是都轉戰后花園聽戲去了。
謝婉茹關心事件進展,安排好了賓客,又找借口到了前廳等候,而鮑國棟帶著鮑斯年則是很快就趕了過來。
江蒼勁已經許多年難以跟鮑國棟心平氣和的講話了。但此時也顧不上許多,一看到鮑國棟到了,連忙起身,開口就是好多年前的稱呼:
“大哥!你來了,你快來看看。這是不是小云的玉牌!”說著,他就看向江端玉。
此刻,江端玉跟舒錦已經起身,然后江端玉很自覺的解下了腰間的玉牌遞給了鮑國棟。鮑國棟先是悶不吭聲的看了江蒼勁一眼,接著接過了那玉牌。
然后……
然后舒錦就看到另外一個影帝誕生了。
鮑國棟竟然好像從來沒看到過這玉牌一樣,那一副表情,簡直就是第一次跟江端玉相認時一樣!
“你是玉兒!”
“……”江端玉愣在原地,半晌沒說話,舒錦估計著,這孩子也是被鮑國棟精湛的演技驚呆了。
“你是表弟?姑姑的兒子?”鮑斯年則更干脆。開口就叫表弟。
這個時候江端玉的沉默倒是顯得更合理一些。
任誰多年無親無故,突然冒出來一堆親人都要愣上一愣才合理吧?
江蒼勁得到了鮑國棟的肯定,當下再不懷疑江端玉的身份,當下就拉住江端玉的手臂,就要同他相認。
“老爺,子嗣可是大事,是不是,應該慎重點?”謝婉茹在一旁輕聲說了一句。
還沒待江蒼勁反駁,鮑國棟臉色一愣,冷哼了一聲。道:
“哼!如夫人這話,意思是我來胡亂作證,想害你們江府亂認親子嗎?那好啊,玉兒同我走!這無情無義的地方。你當我們愿意來嗎?”
謝婉茹一下子就無話可說了,她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而江蒼勁,他先是死了妻子,又弄丟了兒子,他自己固然難受。可對于鮑家,他也總覺有份虧欠的。這也就是這么多年兩家雖然矛盾不斷,甚至撕破臉,但是卻沒有真正打起來的原因了。
此刻見到鮑國棟火山脾氣又要爆發,連忙出言安撫:
“大哥莫生氣,婉茹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是什么意思?玉兒是我外甥,是你兒子,她算什么,輪得到一個如夫人在這里指手畫腳嗎?”
鮑國棟一口一個如夫人,就差當面罵謝婉茹是小妾了,直把謝婉茹氣到內傷,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十分精彩。
“姓鮑的,你莫要來欺負我娘!誰知道你是不是跟他串通好了,那個玉牌來亂認親戚!要我說,你們就是合計好了的,來我們國公府來招搖撞騙的騙子!”江端武看謝婉茹被鮑國棟吼的泫然欲泣,立刻站出來扶住了她,轉而沖著鮑國棟道。
他一口氣把話說完,說到后邊謝婉茹連忙拽了拽他的手臂他才閉嘴,但是,話已出口,什么也都已經晚了。
舒錦一聽,當下就一拍桌子。
“荒謬!你道誰是招搖撞騙的!江端武,記得你自己的身份!區區一個庶子就敢在皇宮夜宴之時出言奚落本郡主跟郡馬,我們不同你一般見識也就算了!今日又開口閉口我們是騙子,你倒說說,我們騙你什么了?
現在我就讓你說,你要是說不出來,那咱們就去找雍王,然后找當今圣上裁奪!”
謝婉茹聞言當下就氣死了。難怪就覺得這郡主對她愛理不理呢,敢情皇宮夜宴自己兒子就把人得罪透了!
江端武是個什么樣子她心中最清楚了,香唐郡主說的絕對是有可能的事情,雍王,皇上,不用想也知道真的到了跟前他們會向著誰!
“哼,江蒼勁!看看你那個兒子,就這樣的人你竟然敢讓他去皇宮夜宴,竟然還敢讓他出來見客!還這樣大張旗鼓的,給教出這么個東西的女子辦壽宴!
玉兒,咱們走!這地方你若是真的回來了,才是天大的不幸了!跟舅舅走!”
鮑國棟說著就上前拉住江端玉的一只手要把人拖走,另一頭江蒼勁愣了下,連忙把江端玉另一邊手拉住,兩人一人一邊,跟搶玩具一樣就要開始爭奪江端玉。舒錦見狀,皺了皺眉,滿頭黑線的看向了鮑斯年。
鮑斯年也是個人物,竟然一下子就理解了舒錦的意思,于是上前,連忙把自家老爹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