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姑娘且慢!”
“燕曉你停!”
Wшw _тTk an _℃ O
“子不可!”
一時間,竟然有好幾道聲音阻止她魯莽的動作!
除了竇子軒江蒼勁以外,竟然還有一個旁觀之人喊了一句。
竇燕曉被制止了動作,有些疑惑的向那正走出來的人望過去。
男子一身長袍,氣質儒雅,舒錦一看,竟然是卓通。不過想想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卓通雖然久不在長都,但是許多親屬關系之類的還在,上元節的擬市又不是什么必須限定來人身份的場合,他能進來并不稀奇。
“竇姑娘,請把那個給在瞧瞧。”卓通跟眾人示意了,然后沖竇燕曉道。
竇燕曉愣了,最后還是伸手把瓶子遞了過去。
卓通小心的拔瓶塞,湊近了用手扇著聞了一聞,又倒出一點在掌心查看,緊接著,就皺了眉毛。
“怎么樣?是什么東西?”竇燕曉一旁問道。
舒錦看卓通有些凝重的表情,心想,難道是毒藥?然后就聽到卓通說:
“倒不是什么有毒的物事。”
沒有毒,他卻這么凝重的表情,看來也是種特殊的藥物了。果然,就聽卓通繼續道:
“是紅花精,很純的紅花精。”
竇燕曉面色疑惑,但是多數人則暗自抽了一口氣。紅花這東西,補血益氣少不了,然而,每一次在宮中傳出點風波若是扯上紅花,都不是好事情,就因為紅花有一個最致命的功效。那就是會讓人滑胎。
紅花精是紅花的提取物,更是紅花藥物效果的高度濃縮,突然在宮中出現這么一瓶紅花精,還是高度提純了的,不論怎樣都給人一種濃濃的陰謀感啊。
“那,那不是我的!是我撿的!”那倒在地上的內侍一聽卓通的話,突然就掙扎了。喊道。
“胡說八道!什么都是你撿來的!你怎么那么本事什么都撿的到?你再撿一瓶給我看看!”竇燕曉上去一腳。道。
人們看著竇燕曉兇悍的樣子,聽著她的話滿頭黑線。雖然那內侍的話漏洞百出,可是好歹你大小姐也是將門貴女。可不可以別這樣粗蠻?
果然,竇子軒已經無可奈何,訓斥也是沒用的,干脆上前一把抓住竇燕曉的手腕。跟江蒼勁告了個別,然后跟眾人說了一句失陪了。就拉著閨女快步向外走去。
“哎!哎!爹你放開我啦!”竇燕曉開始還想要掙扎,口中叫道,后來看自家爹爹顯然臉色不好,神色不愉。于是轉頭沖舒錦道,“哎,那個。香唐郡主,別忘了咱們約好了啊。明日我去找你啊,不見不散——啊!”
最后一個“啊”是因為被竇子軒突然用力一拖有點破音,不過總算還是沒耽誤她要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
舒錦無奈,這竇子軒倒是不傻,覺得其中有問題,先閃人了。但此刻舒錦只得遠遠沖那頭點點頭,竇燕曉這才滿意的回了頭,踉蹌著被她爹拉走了。
竇燕曉是走了,可是現場這邊滿臉是血的內侍還在地上趴著呢,卓通手里也還拿著那瓶紅花精,舒錦倒是拿回了那張帖子,不過人們依舊遠遠的看著這邊的事情。
帖子是這內侍從舒錦或者江端玉身上偷的,這是一定的,但是人們忍不住想著這樣一個問題:這瓶紅花精到底是哪里來的?是這內侍從舒錦身上一并拿的?
香唐郡主進宮帶著瓶紅花精做什么?
可倘若這紅花精不是內侍從郡主身上拿的,這樣一個內侍,揣著瓶紅花精接近香唐郡主又是想做什么?是想在她身上放上一瓶紅花精?朝臣還真沒聽說宮里有哪個妃子有孕傳出,但是,紅花的威名實在太大,如今有這樣一瓶高濃度的紅花精在這里,都不用深想就知道,這里邊有鬼啊!
好在也就是竇家父女剛剛離開沒多大會兒,一隊兵士就分開了人群來到了現場。
“護國公,郡主,世子。”這隊人的領隊到了跟前招呼道。然后一邊維持了現場秩序,一邊一揮手,派人拿了這個內侍。他們顯然已經是大致知道了前因后果,此刻處理的十分迅速。
江蒼勁看了一眼來人,知道這人是皇帝的親信,不會偏倚任何一方,便任由他們把人押走了。
“郡主,世子,時候若是有需要,還會勞煩二位進宮說當時的情形。”那領隊跟舒錦和江端玉打了聲招呼,舒錦跟江端玉表示沒問題后,他們帶著人走了。
圍觀的人們散去,一邊回想著剛剛的事情一邊繼續逛街去了。而經過這一件事,舒錦跟江端玉等人也都沒了逛街的興致,卓通已經把手里的紅花精交給了那隊侍衛的領隊,此刻跟著舒錦還有江端玉打算離開擬市,離開皇宮了。
皇宮中耳目眾多,三人也不好就在這里談論剛剛的事情,于是路上沒怎么交談的前行著。
正走著,有一個內侍遠遠的走過來,喊了舒錦一聲。
“香唐郡主,請慢走!”
舒錦跟江端玉停步,轉向來人。這人有些眼熟,舒錦仔細想了想,終于想起在哪里看到過這個人。這人應該是蘭妃宮里的,因為舒錦曾經見到過他跟在蘭妃身后。
“香唐郡主,奴才是嬌蘭殿蘭妃的內侍,蘭妃娘娘最近胃口不佳,所以想請郡主過去,給教兩個消失結郁的食譜,不知道,郡主方不方便啊?”
說完,仿佛是怕舒錦拒絕,又說了句,“正好二公主也在蘭妃處呢,二公主說希望郡主能前往一敘,二公主說是有好些話想同郡主說呢。”
這話說的其實很明白了,就是祁媛跟蘭妃找舒錦有事情,要她過去一趟。祁媛是吃定了憑著先前她同舒錦說過的那些,這一次舒錦一定會賣個面子走一趟的。
果然,舒錦沒有拒絕的同意走一趟。
妃子的住處。江端玉自然不好再跟著,而卓通此刻還沒有正式回太醫署,所以,舒錦在這里跟江端玉卓通分開,他們回府,而舒錦則跟著那個內侍向蘭妃的嬌蘭殿走去。
舒錦邊走,心中也在不停的做著猜想。她知道祁媛今天也許會有所行動。但是卻不知道,她到底是要怎么做。此刻又突然派人叫自己過去,到底是要干什么?
還有剛剛那個擬市上。帶著紅花精又偷了她請帖的小賊內侍到底跟這整件事有什么關系?
不過,想也是無法知道真正情形的,索性走一步看一步。對于祁媛她并不是完全相信的,所以她雖然人跟著去了。但是一直在想著稍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該如何應對。
舒錦跟著那個內侍正走著,突然前方的一道宮門里走出兩人來。那兩人不同于尋常的宮人,見到來人行禮讓路,而是徑直的擋住了舒錦跟那內侍的去路。
蘭妃的內侍顯然認得來人,見來人堵了路。連忙行禮問安:
“原來是和姑姑跟宋姑姑。兩位姑姑安好,不知道,兩位姑姑有何公干啊?”
被稱作和姑姑跟宋姑姑的卻沒理他。徑自沖著舒錦一行禮:
“香唐郡主,皇后娘娘有請!”
這話說出來。蘭妃的內侍就是一愣,他小聲道:
“兩位姑姑,是蘭妃請郡主在先……”
“什么先后?皇后娘娘是什么位份?蘭妃又是什么位份?怎地?你家主子還敢跟皇后娘娘論資格嗎?”
和姑姑眉毛一挑,斜覷著那內侍傲然道。
蘭妃的內侍一頓,連忙一縮脖子賠禮道:
“不敢不敢!”接著抬頭看了眼舒錦,又看了兩個姑姑然后說,“那,奴才先回去回稟了蘭妃娘娘……”
話還沒說完,就被宋姑姑打斷了:
“不用了,你也隨我們一起來!稍后我們也會派人去請蘭妃娘娘過來的,等皇后娘娘跟郡主說完了話,你們剛剛好一同回去嬌蘭殿。”
“這……”那內侍一呆,對于這明顯不大和規矩的話想要拒絕,卻實在又說不出拒絕的理由來。
“什么這啊那啊的!皇后娘娘還等著呢,你在這里磨磨蹭蹭的是想存心讓娘娘著急嗎?”
“不敢不敢!”內侍無法,只好也跟著舒錦還有兩個姑姑一起去了皇后處。
對于皇后手的兩人突然出現舒錦也挺意外,不過,因為有過早前皇后找她談合作的事情,想來皇后這一次應該也不會是要對她不利,所以舒錦也沒什么擔心的。
到了皇后的宮里,皇后笑著看向舒錦,給她賜了坐,然后吩咐宋姑姑:
“梅宋,你帶著蘭妃這內侍去一旁休息吧,稍后有事,再派人去喚你們。”
那蘭妃的內侍心中一苦,眼見著這是皇后要宋姑姑把自己看管起來啊,然而就算看出了皇后的用意他卻不敢說什么,只好乖乖的跟著宋姑姑去了。
等閑雜人等都退出去了,皇后這才看向舒錦道:
“郡主啊,實不相瞞,今日我叫你來,是叫你同我一同看好戲的。”
“哦?什么好戲?”
舒錦問著,但是卻也不至于傻到問戲臺子在哪里。
顯然,此戲非彼戲了。
看來,蘭妃突然間叫自己過去嬌蘭殿果然還是有點問題的。不過,卻不知道怎么被皇后知道了,還半路把自己截到了這邊來。既然皇后說了,要舒錦看戲,那舒錦就樂得等著看熱鬧了。
“月和,上些茶點來,我跟郡主說說話。”
皇后卻沒多解釋,吩咐著,然后就拉著舒錦吃點心喝茶聊天。
舒錦也無不可的吃吃喝喝著,一直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外頭突然響起了喧鬧聲。
“何人在我宮里喧嘩!”皇后給了舒錦一個“來了”的眼神,然后提高了嗓門問道。
月和抬步走了出去,片刻就趕了回來,她腳步很快,卻不是夸張,面上的表情也沒有一絲意外的神色:
“啟稟皇后娘娘,嬌蘭殿的宮女芳蘭來了,她說,蘭妃娘娘小產了。”
“哦?到底怎么回事?蘭妃有孕怎么不見內務府呈報?怎么又會突然小產了的?”
皇后一本正經的問著,但是在她的臉上以及眼中,舒錦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同情。舒錦不語,但是心里突然就覺得很厭煩。
這后宮之中,總是這樣那樣的陰謀詭計,不管蘭妃也好,皇后也好,韻貴妃也好,打扮的再雍容華貴,每日里也都是跟好斗的錦雞一樣,總是不斗不快!而真正受傷的,都是那些無辜的生命。
蘭妃這莫名的一個小產,不知道有誰得勢,有誰倒霉?
“郡主,既然你也在,那就隨哀家一同去看看吧。”
皇后問了幾句情況,然后對著舒錦道。
舒錦答了聲是,就跟著皇后一起出了皇后的寢宮,趕往嬌蘭殿。皇后臨走,還不忘讓人把嬌蘭殿的那個內侍也叫上了。
剛一進嬌蘭殿,就有內侍高喊了一聲皇后駕到。嬌蘭殿本來充斥著低低的嗚咽聲,被內侍這一聲喊哭聲停了一停,接著,一個更大聲的哭喊聲響起:
“母后!母后!求你給我母妃做主啊!”
隨著哭聲,一臉梨花帶雨面色蒼白的祁媛從嬌蘭殿內殿撲了出來,子跪倒在皇后腳前。
“哎,你這孩子,你這是怎么了,快起來!”
皇后一臉慈愛的上前一步,就要扶祁媛起來。
祁媛卻輕輕的一掙扎,固執的跪著道:
“母后!求母后答應嚴懲害死母妃腹中弟弟的兇手!否則,否則媛兒就哭死在這里,再也不起來!”
“什么?蘭妃懷的是個皇子?”
皇后驚訝的道,抬眼看向祁媛身后。
她身后跟著一眾嬌蘭殿的宮女內侍,其中還有剛剛給蘭妃號過脈的太醫以及給她處理過滑落的胎兒的穩婆。皇后這正看向那個穩婆。
那穩婆連忙跪地道:
“啟稟皇后娘娘,胎兒已四月有余,雖然還沒完全長好,但是已經可以看出,確實是個皇子沒錯。”
“到底是怎么回事?蘭妃有孕怎地內務府都沒記錄,現在又這么莫名其妙的丟了孩子!”皇后“震怒”道。
“母后!母妃有孕一事雖然沒有告知內務府,然而父皇是知道的!還是太醫說胎不穩,所以遲些再公之于眾才妥當。哪成想……母后,母妃這一胎是有人蓄意陷害!求母妃給我們做主啊!”
“哦?媛兒,你先起來。你說了半天,到底是誰這么大膽,竟敢謀害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