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就依胡局長之計策,馬上開會,嚴令團級以上軍官嚴守秘密。”凌向天點了點頭,起身欲往會議室。
“將軍,會議要簡短。會后,你須馬上去請示韓復榘,看看他的態度如何?電令各部及重新部署青島勢力之事,交卑職來辦。”胡三迪趕緊起身,又攔住凌向天去路,再獻上一計。
“嗯!”凌向天點了點頭,遂與胡三迪并肩走向會議室。
這邊凌向天召開緊急軍事會議。
那邊的韓復榘也未閑著。
他就住趵突泉旁的別墅。
初冬時節,趵突泉水氣裊裊,像一層薄薄的煙霧。
泉池幽深,波光粼粼。
泉旁樓閣彩繪,雕梁畫棟。
里面戒備嚴密,衛兵林立。
韓復榘接到馬彪之死的密電,走出臥室,來到廳堂,一拍案桌,大吼一聲:“好!南天賢侄,替我干了一件大事。”
廳堂里,已齊聚著親信將領一幫人,圍著韓復榘而坐。
韓復榘大吼一聲之后,全身舒服,精神大振。
清除異己,獨霸山東,強軍固省,是他主政山東的基本策略。馬彪之死,為他贏奪膠東一帶區域,奠定了基礎。
客觀上,凌南天是為他立了一功。
所以,韓復榘格外興奮,十分高興。
金萬勝隨即起身,立正向韓復榘獻計,低聲道:“主席,據新世界夜總會杜巍密電,凌南天突圍之后,退往嶗山一帶,是被山匪接應走的。但是,青島布有凌向天的重兵,即是何來水的一個旅。何來水必定率部圍山搜索,南天兄弟很危險。而且,南天兄弟為了突圍,令手下幾十人齊聲喊叫是奉委員長之令殺馬彪的,他此舉必然惹惱南京。南天兄弟在政壇及軍界,算是被老蔣判了死刑了。卑職請主席示下,是否由卑職率部前往青島接應凌南天?若我等能救出凌南天,林依依必然向主席捐獻她的秘密財產,補充我軍購置裝備之用。凌霸天之前為財而殺凌南天,可見林依依坐擁寶藏之多,必定富可敵國。”
他心想:老子得盡快見到馮云啊,老子都快得相思病了。另外,老子出馬救救凌南天,凌南天之前許諾會給老子一些財產的,現在,老子再救他一馬,他必定報恩,而馮云也必定會以身相許。
“嗯!不可正面與凌向天部發生沖突,他不動聲色,我不動聲色。青島市長一職,還是由東北軍的將領來任,如此這樣,既可讓南京方面接受,也可讓凌向天接受,更讓劉珍年很無奈。萬勝,你速令你部城外駐軍,喬裝出發,馬上前往青島,務須打探南天賢侄的下落。老子之前就不相信南天賢侄會死,現在,他果然沒死,如此將才,務必拉來為我所用。另外,指示杜巍,一旦發現南天賢侄,務必保護南天賢侄,并將南天送到濟南來。然后,讓凌南天與凌向天斗,咱們坐收漁翁之利。如果杜巍與何來水撕破臉,就讓杜巍以江湖幫會的名義作戰。還有,如果一時送凌南天到不了濟南,萬勝的隊伍主動接受凌南天的指揮,讓凌南天去替咱們驅除何來水之旅。此事就這么定了,天一亮,馬上召集濟南廳長級官員開會,通報馬彪慘死之事,并討論委任青島新市長之事。哦,萬贏,你現在就逐個打電話給那些支持我的廳長們,要求他們明天上午的會議,務必支持東北軍將領李進年到青島任職,其他事項,佯裝不提,靜待凌向天反應。”韓復榘從政從軍已久,舉重若輕,應對自如,很是瀟灑,不待眾將獻計,便提出解決問題的策略。
“是!我等謹依主席軍令行事。”眾將聞言,一齊起身立正敬禮,然后退出了趵突泉別墅,各自按計行事了。
嶗山黑風口。
樹林在大風中搖晃,似滾滾海浪,又臺鬼哭狼嚎,呼嘯而過。
凌霸天走出帳蓬,臨風而立,滿臉淚水。
盧強提著馬燈立于他的身旁左側,繆遠志立于他的右側。
他們都不明白,為何凌霸天今夜如此多愁善感?剛才,繆遠志在一頓漫長的晚餐之中,費盡口舌,向凌霸天解說在此建寨立營,謀求長遠發展之策。
而凌霸天自始至終,竟然一聲未吭。
如今,凌霸天走出帳蓬,竟然落淚。
盧強與繆遠志皆是愕然地側望著凌霸天。
“你們兩個,先回帳蓬休息吧。各路匪寨殘余人馬,匯聚一起,須防人一把,加強崗哨。明天讓他們進帳來議成立黑風口寨之事。”凌霸天臨風而立一會,感覺寒涼,便吩咐盧強及繆遠志走開,囑咐一番,自己先回帳蓬里了。
他橫躺于木板上,拉過棉被蓋上,卻毫無睡意,腦際間仍在回想著白天到嶗山寨前的那一幕,也唯有經歷了那一幕,凌霸天才知道自己的名聲是多么的臭:連土匪都瞧不起他為奪財而謀殺林依依母子之事。
“我錯了嗎?我真錯了嗎?-----可能,我是錯了。連土匪都罵我,都瞧不起我。可見,我確實錯了。現在,殺馬彪為我及父親復仇者,竟然是凌南天,而非我。這段時間,我在干嘛?不思復仇,而謀奪財,我真的很卑鄙無恥。”凌霸天悲哀的淚水,橫流于臉頰,反思自己過往的所作所為,頗為悔恨----
想一想,如果我與凌南天好好合作,我現在可能是中將、上將了。他受我領導,勇解徐州圍,一夜奪三城,他的功勞也是我的功勞啊!
現在,南天被一場大火燒死了,我又得到什么好處?
錢,我沒得到;功名,我也沒得到;倒是罵名,我得到了。
還有,凌向天沒除,我領著百來人兵馬,如何能與擁兵八千多人的凌向天斗?
假如當初,我能明智些,我與凌南天好好合作,除掉凌向天又有何難?
唉!我真渾!
難怪,昔日在古城凌府,我會遭到凌向天與馬彪的暗算。
好歹,我與凌南天也是親兄弟啊!
我當時咋就只盯著“錢”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