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欺負娘家沒人?你問問你姐,嫁到我們家這些年誰欺負他了?怎么的,你想讓俺說她娘家有錢有勢是嗎?”于杏云的嘴也夠辣的。
“杏云,我弟弟過來又不是跟你吵架的,你干嗎這么兇啊!”趙春蘭慢斯條理地說。
“切,就他這德行,我看就是來找麻煩的。”于杏云撇著嘴說。
“你說誰德行呢?你可以罵我,不能罵我弟弟,我弟弟做錯了什么?他到這里來,也算是親戚,親戚上門沒有板凳坐,沒有熱茶喝也就罷了,怎么你想罵就罵啊!”趙春蘭維護起弟弟來,比維護自己還要強烈。
于杏云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口誤,站在那里一聲不響,但眼珠卻在骨碌地轉,似乎在想著對策。
“我說你怎么這么兇?杏云過來也算走親戚的,你弟弟過來就算俺們失禮了,但你這當嫂子的也不能對你小姑子這樣啊!”于老太維護起女兒一點就不含糊。
“娘,你說我對杏云怎么樣了?他罵我弟弟,難道我就不能跟她說說嗎?我還沒罵她呢,你就開始護了!”
“喲,嫂子,有兒媳婦對婆婆這樣的嗎?你說你罵我說我也行,我為小,你為大。娘哪怕說錯話,咱也得讓著點。我這嫁出去了,還指望著嫂子對俺娘孝順的哩,看來是靠不住了。”說著朝站在身后的哥哥瞟了一眼。
于樹軍耷拉著腦袋一聲不響,一付窩囊像。
于老太也朝兒子瞟了一眼,說:“看俺兒子,三腳也踩不出來屁。人家兒子有時還能管管媳婦,就算不管,也能說說。俺這兒子,太沒用,媳婦想怎么樣就怎樣,由著她。”
姐夫于樹軍的嘴微微動了一下,臉色鐵青,姐姐趙春蘭的臉色也鐵青。
“娘,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希望你兒子三天兩頭打我罵我你才高興啊?”
“俺花錢娶的兒媳婦,又不是用來打罵的。我說春蘭啊,你說你做事能夠十全十美嗎?如果有不到位的地方,丈夫就不能說說,提提意見?俺一說話你就喜歡往歪處想,一竿子到底,不是嗎?”于老太巧舌如簧,也難怪會生出一個靈牙利齒的閨女來。
“娘,俺沒往歪處想,俺知道抓爹是有點沖動,但是爹說的話也實在是太……”
趙春蘭平和地說。
“先不說你爹有沒有說這話,打個比方,你聽聽,看我講得有沒有道理。你爹”于老太指了指旁邊坐著的于老頭,繼續說:“他要是喝酒喝多了,亂罵人,你是不是要把他吊在屋頂上找鞭了抽呢?”
趙春蘭沒有吱聲。趙繼軍深知姐姐是個善良而又特別講道理的人。
“你今天要能當著大家的面,給爹娘磕頭賠禮,爹跟娘也不會太計較這件事的。我呢,還認你這個嫂子,必競家丑咱也不想外揚。”于杏云見趙春蘭不吱聲,便不失時機地勸說。
“賠禮?而且要磕頭?一想到公公說的那些難聽的話就氣不打一處來,還有,被外人打了,公婆幸災樂禍,屁都沒放一個,丈夫于樹軍自從得知這件事后,從外面回來,跟本就不沾家,這兩天成天陪著老娘,對自己的妻子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想想真是寒心!”趙春蘭保持著沉默。
于老頭的表情有了少許的變化,他似乎在等著兒媳婦給自己賠禮,嘴角處流露出一絲笑意。
于老太和女兒于杏云對了一下眼色,也都在等待著。
趙繼軍輕輕摸了摸腰間的雙節根,也在等待著。
“我憑什么要賠禮,我的委屈誰能理解!”趙春蘭眼里噙著淚水說。
趙繼軍深情地看了姐姐一眼,姐姐的眼淚就像一根針一樣,扎在內心深處,心疼的要命。
“磕頭俺受不起,不用了,只要心里能知道錯就行!”于老太昂著臉說。
“我沒有錯!憑什么承認!”趙春蘭顯得很惱火。
“喲,看不出老趙家的人都這么固執呀!有錯就改倒還好,有錯不改,唉,沒轍!”于杏云的話里帶著刺。
“杏云,你說我有什么錯?”
“有沒有錯你心里知道,左右鄰居也都看在眼里,要不為什么會有人來打……”話到嘴邊,又留了回去,于杏云意識到說出最后這句話肯定會讓趙春蘭更加惱火。
“你的意思就是說我被打是應該的對嗎?你爹罵我也是應該的對嗎?我要是被人打死了你們也不管不問嗎?”趙春蘭動情地說。
于杏云沒有吭氣,把臉轉向一邊。
“這樣吧,老頭子還是跟咱那沒有用的兒子斷絕關系算了,我們就算餓死也別指望他們來養,我們權當就生一個閨女算了。他走他的陽關道,俺走俺的獨木橋。各過各的日子,疼兒子都沒用,疼孫子更沒用。壯壯呢就讓他娘自己帶。你看行不?”
說著于老太用胳膊抵了一下于老頭。
“就按你說的辦,繼絕關系!”于老頭朝兒子狠狠地瞅了一眼說。
“爹,娘,你們……”老實八角的于樹軍欲言又止。
不過他還是說出了一句讓趙春蘭和趙繼軍聽了都感到氣憤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