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能拎著兔子,趙繼軍背著獵槍,高金發是最高領導自然要兩手空空。三個人有說有笑地返回村里。
“高支書回來啦!”伙夫正跟看門老頭在抽著煙閑嘮著。
“打了只野兔,中午燉了吃。”高金發手指著獵物吩咐道。
伙夫從吳能手中高興地接過野兔,掂了掂說:“這只兔子可不輕哦。”
“看起來怪大的!多少年沒人打野味了。”手拿著一根煙槍的看門老頭開了腔。
看著老頭手中的煙槍,睹物思人,趙繼軍本能地想起老支書李富春。
“我們先到小趙屋里去坐坐,聽聽音樂,中午整上兩盅。”高金發笑著說。
“呵呵”聽到要喝酒,吳能的臉上笑得幾乎看不到眼睛長在哪兒了。
走進辦公樓,趙繼軍朝張站長和劉會計的辦公室瞟了一眼,問:“張站長和劉會計今天沒上班?”
“一大早就打電話跟我說,家里來了親戚,不到村里來了。”
“兩個人都是這么說的?”吳能問。
“是的。”高金發平靜地回答。
“媽的,怎么這么巧,是不是這一男一女找地睡去了?”吳能憤憤地說。
“得,我說吳能你這小子,都四十出頭的人了,怎么說話一點都不動腦筋的呢?不準你再胡說!”高金發佯怒道。
“呵呵,發哥你沒看出來嗎?這兩人關系好得有點那個了吧。”說著吳能將兩只手的拇指彎曲著放在一個水平線上惦了惦。
這是一個曖昧的動作。
高金的嘴角處咧出一絲笑意。“咳咳”干咳兩聲后,裝出嚴肅的樣子說:“你小子再瞎猜中午可要好好地罰你喝酒啰!”
吳能是個酒鬼,罰他喝酒,倒不是說是獎他喝酒。
“不過這兩人今兒個不來,倒挺好,要不我們吃兔子肉,他們眼巴巴地看著也不好。”吳能說了一句趙繼軍在心里比較認同的話。
兔了再大終歸是只兔子,參與分配的人越多,每個人得到的就越少。這個道理趙繼軍還是明白的。
“哼!”高金發從鼻孔里迸出一個聽起來讓人不太舒服的音符,冷笑道:“吳能你以為這只是巧合?”
“怎么了?不是巧合還是咋的?”吳能不解地問。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早上他們分別給我打了電話,說是不過來上班!”
“哦,瞧我這榆木腦袋,原來發哥是有預謀的啊,高,實在是高啊!”吳能豎起一根拇指放在高金發面前夸張地晃了晃。
“去去去,少來!”高金發擺了擺手,努力克制并掩飾著自己的得意之情。
“小趙,放音樂!”高金發高興地說。
“好哩!”
“小城故事多,充滿喜和樂,要是你到小城來……”電腦音箱里響起鄧麗君的柔美的《小城故事》。
高金發將手放到膝蓋處,合著拍著輕輕拍著腿。吳能的兩只腳左右晃動著,緊跟著手也慢慢地揮舞了起來,一付陶醉的樣子,嘴里跟著哼唱著:“小城故事多……”
“哈哈哈”看著吳能的樣子,趙繼軍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吳主任,你在干嗎?跳舞啊?”趙繼軍高興地問。
“沒錯,趙弟!我在跳迪斯科!”吳能邊說邊舞,讓趙繼軍開眼的是吳能居然又走起了太空步,別說,走得挺像。
“吳主任,跳得不錯!”
趙繼軍的夸獎讓吳能更加興奮了起來,競然改了調子:“咱們老百姓啊,今兒今兒個真高興,真高興!”
吳能將兩手放在膝蓋上,手和腿一并舞著,那架勢跟電視里看到的情形簡直是一模一樣。
“吳主任,看不出來啊,有兩下子!”趙繼軍笑著說。
“呵呵”吳能得意地笑了笑。
“這個大小子!”高金發用手指著吳能樂呵呵地說。
吳能停了下來,說:“你吳哥我生不逢時啊,要是遇上好的壞境,俺也可以是什么星來著哩。”說著表情為難地輕輕撓了撓脖子。
“是歌星!”趙繼軍補充著說。
“對,要不俺也能成歌星!”吳能遺憾地說。
高金發聽了吳能的話,把頭偏上一邊,說:“小趙,別以為他多有才,就剛才那太空步他從上小學那時就練了,只能走一分鐘,兩分鐘一走他就走不像了。還有他那歌,學了十來年就只會整那兩句**的,你讓他把歌唱完試試,指定露餡。”
“大腦袋,你別,別揭人短行不?”吳能憋得臉通紅,一氣之下又喊起了高金發的外號。
“你再敢這樣喊,看我不扁你!”高金發手指著吳能大聲說。
高金發現在對別人叫自己的外號,有點感冒。
吳能嚇得不敢吱聲,原因有兩個:一是原本吳能就怕高金發三分;二是高金發的地位今非惜比,支書在李園村比主任可是要大得多,村支書是個絕對有權力的職位。
高金發正想把吳能再數落幾句,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請進!”高金發大聲說。
“兔子肉,燉好了,想喝點什么酒?”食堂的伙夫客氣地問。
“到小賣部拿一瓶‘老白干’就行,回頭把菜和酒端到辦公室來。”高金發板著臉安排。
“好哩!”伙夫說著就要離開。
“等一下,老于,今天打了只野味,過來也湊熱鬧吧。下午別回家了!”
“謝謝高支書,不回不行啊,我家那婆娘還在掛水的呢,是俺娘在照顧著,俺娘的歲數也大了。”
“好吧,你去忙吧。”高金發點點頭表示理解。
“發哥,你真是的,萬一老于頭要是真留下來,我們肉不僅少吃,而且說起話也不太方便。”吳能在伙夫老于走后抱怨道。
“屁話,你以為人家禁不住三讓啊,你客氣一下,人家就動真格坐下來吃啦?我比你還要了解老于!”高金發又白了吳能一眼。
這是吳能今天遭受的第三次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