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明白順子這話是什麼意思,突然覺得我胳膊上一涼,刮灰的手上一沉,動不了了。
在遠處微弱的車燈照射下,我看到,我的胳膊上正被抓著一隻滿是泥巴的髒手。
“順子,別開玩笑,人嚇人嚇死人的。”
“魚賢!”
順子又叫了一聲,還擠了擠眼睛,示意我快看他。
我左手拿著另一隻筷子,右手的筷子貼在石碑上,順子的雙手正捧著我刮下來的灰。
順子的手正捧著我刮下來的灰!
我手臂上的那個髒手不是順子?那是誰的?
多出來一隻手!
我跟順子互相望了望,順子瞪大了眼珠子盯著我手胳膊上的那隻手,忽然向後跳了一步。
“鬼啊!”
順子這傢伙一激動,手裡捧著的灰都撒了出來,冬季乾燥,那些從墓碑上刮下來的灰直接被這傢伙一股腦灌到我臉上,迷住了我眼睛。
我趕緊丟了筷子,本能的捂住眼睛,甩開那隻手,半瞇著眼睛接連後退好幾步。
說實話,我本來沒那麼害怕,我口袋裡都裝著一隻女鬼呢。雖然我膽子沒完全練出來,但也不至於這麼狼狽,再說我還有高老頭給我留下的護身黒木牌。
可當時我眼睛進灰塵被迷住了,啥也看不到,只能後退。
薇姐和牛哥已經跑了過來,我啥都看不到,只能聽到順子這傢伙沒出息地大喊大叫:
“薇姐,墳裡有鬼!要爬出來!”
然後薇姐說,“你不是都練出氣了嗎?怕什麼?”
順子嘴硬著說:“但我們偷人東西,理虧啊!當然怕惡鬼報復了!”
接著,牛哥大喊了一聲:“是人!還活著!”
我一直在揉眼睛,也隱約聽到,有個男人的聲音,在虛弱就的喊著救命。
揉了半天,終於能睜開眼了,我看到,順子在一旁傻站著,薇姐跟牛哥把那個人從墳墓裡扒了出來,是個跟牛哥差不多年紀的人,三十出頭的樣子。
男人滿身都是泥,一臉的驚恐,他用薇姐的手絹擦了擦臉,才能看出他的模樣,五官端正,也沒中年人發福的毛病,雖然很狼狽,但看起來還挺帥的。
“是你!孫富明!”牛哥指著男人驚呼道。
這男人看了一眼牛哥,叫了聲:“牛老二”,就倒牛哥懷裡了。
薇姐好奇地問:“這是誰?你們認識?”
“我們鄰居幾十年了,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這傢伙,怎麼跑我媽墳裡了?”
順子跑到我跟前,鬆了口氣,問我有沒有事兒?
我立馬給了他一拳,“要不是你小子,我肯定沒事兒!剛纔颳了半天的成果,都被你折騰到我臉上了!”
順子尷尬地笑了笑,沒說啥。
薇姐把他叫到跟前,手在墓碑後面摸了摸,就弄出一把灰來,交給了順子。
我們把孫富明擡上車,牛哥把我們送到車多的地方,我們下車,他則要把孫福明送醫院,也好好調查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站在路邊,順子說:“薇姐,我和魚賢今晚還得回店裡看店,我們在這兒分開吧!”
薇姐看了看我說:“魚賢跟我回去,明天招魂得讓他出力,你回店裡去照顧著就行了。”
順子抗議了一番,但是抗議無效,我們兵分兩路,我和薇姐回學校,他則留下墳土和碑灰回店,明天早上在牛哥家會和。
我跟薇姐打車,到了薇姐住的教職工宿舍,薇姐說自己先洗個澡。
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腦袋裡卻在想那個孫福明是怎麼回事兒?
難道是他喝多,一頭扎墳上了?我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要是僅僅倒在墳上的話,是不可能全身都有泥的,難道是被人活埋了?
我搖搖頭,這種事情是牛哥這個警察該操心的。我更好奇的是,薇姐單獨把我留下來,是要交給我什麼偉大任務嗎?招魂我又不會,我能幫什麼忙呢?
看了會兒無聊的電視劇,衛生間的門開了,薇姐擦著溼潤滴水的頭髮,緩步走過來。
“看什麼節目呢?”
薇姐洗完澡後,穿的比較隨意。雖然以前我,順子,阿彩都在這兒的時候,她也是這樣,但現在只有我一個在。
薇姐線條明顯的大腿上沾著些未乾的水珠,我覺得比那些維秘模特的身材好多了,喉嚨都有些乾澀。
“這什麼綜藝節目啊?”
薇姐坐在我斜側的沙發上,又問道。
我馬上回過神來,腦袋裡趕緊調出鳳姐的寫真照片,平復了下男同胞們都有的正常心理。
“隨便看的,薇姐,明天招魂我能做什麼呢?”我說話的時候,端正做好,儘量讓自己不去看斜側的薇姐。
“哦,我擔心她的道行還不行,一般人不能跟她溝通。讓她上你的身,這樣牛家兄弟能跟她們母親直接交流。”
我點點頭,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好。
薇姐倒是說話了:“阿彩的事情,高前輩是怎麼解決的?我還一直沒問呢!”
我看薇姐對這個好奇,就很詳細地給她講了,省略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比如我看到紙人,有別人覬覦火種什麼的,我就略掉沒說。
聽完我說的,薇姐又問我:“那個高先生滅鬼嬰的時候,還用了你的血做媒介,他也不知道你的血到底奇特在哪兒嗎?”
我搖搖頭,這些東西除了我死去的奶奶,估計沒人知道了,我身上的秘密和奇特應該都是從我奶奶給我媽接生開始的。
我們一起看了些無聊的神劇,九點多快十點的時候,薇姐開始健身,就用了瑜伽墊和健身球,做了普拉提。
薇姐還讓我跟她學,我沒好意思,其實,在一邊看多好!
“你跟順子有沒有堅持鍛鍊身體?”薇姐做平板支撐的時候,問我。
我馬上說道:“從今早開始,我們就在跑步了!現在我腿還疼呢!”
薇姐點點頭說:“提高身體素質的鍛鍊千萬別落下,早上沒跑,就晚上補上。做不成有氧運動,就練無氧,這也是增強自身‘氣’的一種方法。”
“嗯,我會堅持下去的!”
這時,薇姐來了電話,滿頭大汗的結束了平板支撐。
“牛警官”薇姐說,看來是牛哥打來的。
我距離比較近,也能聽到牛哥說的話。
“林老師,我直接把孫福明送回家了,他沒什麼事兒,就是餓壞了!我問他也沒問出什麼,他老婆也啥都不知道。孫福明說自己睡午覺的時候,醒來就睡到墳裡了,要不是這傢伙平常種地幹體力活,還真得被活埋,憋死在裡邊!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兒?跟虎子的事情有聯繫嗎?”
薇姐思考了會兒,說:“這個我也不好說,明天招魂,就知道了。”
他們掛了電話,薇姐因爲渾身是汗,又去洗澡。
我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語:“無緣無故沒意識,自己跑墳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