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你爲(wèi)什麼要走,爲(wèi)什麼要嫁給他?我究竟犯了什麼錯,能讓你如此狠心對待?
沐月奚讓自己努力平靜地笑,他覺得自己只要放鬆一點,肯定就會流出眼淚。
他僞裝了這麼多年的堅強,讓他不能在她的女兒面前哭出來。
“鳳氏的絕脈之體是代代遺傳下來的,而那個小女孩屬於偶然變異。她覺得,能有一個變異,證明這個家族也有絕脈之體再次出現(xiàn)的可能。”
他聲音平靜地說,“如果她懷了身俱兩個家族血脈遺傳的孩子,或許可以生出一個絕脈之體。”
姜苗苗簡直要被自己親孃給嚇傻了,這真的是古人,而不是從現(xiàn)代穿越而來的基因遺傳學(xué)家?
她娘爲(wèi)了生一個絕脈之體,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晏笈發(fā)現(xiàn)了姜苗苗的顫抖,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姜苗苗之前提問的疑惑也有了解釋:“寧國公是朝廷一品大公,世子當(dāng)然不能隨便娶親,她既然要嫁過來,就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姜苗苗開始發(fā)抖,晏笈還在繼續(xù)道:“所以寧可廢了武功,讓藥王谷開刀改了下人容貌。或許她的臉,也假的吧。”
沐月奚沒有否認(rèn)。
姜苗苗有些迷茫,情不自禁想起了別人對她說過的,的確,她和她娘長得完全不像,原來……她孃的臉也是假的。
那她的娘,到底是翟姒,還是鳳聆訫?!
“我娘死了已經(jīng)四年了,你怎麼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沐月奚垂著眼:“如果我強行去了,她會生氣的。”
她說過的,恩斷義絕,天荒地老,永無相見。
那麼一個傲氣果決的丫頭,他瞞著她他的身份他的年齡他的家室,不是恨到了極致,怎麼可能把話說得那麼狠。
他想了她整整十五年,沒有一天沒有一時沒有一息不想她。
時光像是一把鋒銳的刀,插在他的心口,在每次想起來的時候,倒刺撕扯,血槽放血。
他不敢去,她會生氣的,而他怎麼忍心,再讓她生一分一毫的氣。
沐月奚想,自己大概是嫉妒姜欽的,即使姜欽早早死了,也終究有過一場可以正大光明擁抱她的歲月。
而他不行。
從此他扮演過太多的人,走過天下無盡的路,然而身邊,卻再沒有了那個他最想見的人。
“最後一個問題,”姜苗苗說,“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我娘有沒有愛過我爹?”
沐月奚垂著頭,等了很久,姜苗苗才聽見他的聲音,很輕很淡地響起:“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這一輩子,到底愛沒愛過任何人。
無論是他自己,是姜銳,是姜苗苗,哪怕是她自己,她有沒有珍惜。
想來,大概是不的吧?
她就是那麼一個狠心的女人啊。
……
聽了這麼一個悲傷複雜的故事,夜深了姜苗苗直到上牀睡覺的時候,腦子還是轟隆隆的,連晏笈自己厚著臉皮摸進屋裡躺在她身邊,她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晏笈靠在牀頭,有一下沒一下翻著手裡一本奏摺,姜苗苗盤膝坐在牀上背對著他。
牀邊桌子上擺著一塊銅鏡,他從光滑的鏡面裡看見她小臉嚴(yán)肅的樣子,眸光暗了暗,手伸了過去。
姜苗苗正認(rèn)真思考著關(guān)於“沐月奚說的話真假可能性及她早逝爹孃夫妻感情生活”這種關(guān)乎國計民生的偉大問題,冷不防腰間一癢,一隻大手撥開衣襬下端侵了過去。
粗礪的指腹擦過她光滑的皮膚,又酥又癢,一開始只是在腰間盤桓,慢慢地越發(fā)放肆,漸漸往上面遊走過去。
姜苗苗一巴掌拍了過去:“走開走卡,煩著呢——哎!”
晏笈把手裡奏摺往旁邊一放,握著她的小腰把她掀翻,姜苗苗腰間一緊,眼前世界一陣亂晃,人整個翻了個個,摔在了柔軟的被褥面上。
身上壓著一具高大的人體,他用力大,按住了她的兩隻胳膊,整個將她罩進了自己的身形下,姜苗苗懵懵,而他眸色幽暗。
“你最近很忙?”他淡淡道,語氣絕對稱不上美好。
姜苗苗咕咚嚥了口口水:“還、還好……也、也不是太多,我就,血虎鏢局,黑風(fēng)寨,沐月奚說的話,他說我姑姑被藥王谷抓到過,那我也得去藥王谷一趟……”
“忙的你腳不沾地,連和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了?”他攥住她手腕的力氣越發(fā)大,充滿侵略感的目光放肆地在她臉上徘徊。
鬢雲(yún)散亂的黑髮間一張嬌豔的臉,燭火通明,將她一雙長眉染得青黛淡遠(yuǎn),宛如水墨畫裡一泓秋水後面遙遠(yuǎn)重疊的連山,眸子水潤潤的,看人也清澈無害。
她緊張,抿著脣,故作冷靜,實際上睫毛都不停顫抖,在光滑細(xì)嫩的小臉上投下了一圈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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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一個乖巧可愛的小丫頭,誰能想到她肚子裡繞繞的複雜心腸,自以爲(wèi)是的把滔天大事壓在她小小的肩膀上,也不怕把她自己給壓倒。
若真是到了需要她來力挽狂瀾的地步,那他得失敗成什麼樣子。
晏笈心中淡淡生出了不愉。
姜苗苗圓滾滾的眼睛在接觸到他目光的一剎那,立刻心虛地躲開,嘟著嘴,哼哼唧唧:“這、這不是咱倆都很忙,也不是沒有說話的時間啊。”
傍晚時候的交談,沐月奚說道最後,心情十分不好,姜苗苗體貼地沒有多問,讓他先離開去修整心情。
她自己草草吃了點東西就回屋發(fā)呆,壓根沒有多搭理晏笈。
看樣子,這個佔有慾十足的傢伙不滿了,那一肚子壞脾氣都要爆出來,姜苗苗撇嘴歪頭。
果然,她心裡剛剛這麼一想,就聽他冷淡道:“山南東郡的事我會派人來接受,以後這些東西,你用不著操心了。”
他拿過了旁邊扔開的奏摺,冷笑道:“正好,朝廷裡那些大臣又吵著讓祖父給我早日賜婚,你跟我回京,先把事情定下來也可以。”
“不幹!叔,大笈笈,你不能這樣!”誰知道這貨一言不和就要暗示她嫁人,姜苗苗瞪眼,有這麼草率求婚的,誰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