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比任何人都緊張,看到酒壇呈拋物型飛了出去,她的心都快要停止了,根本不管齙牙會摔得多么慘,站起來就飛身過去抱住壇子。
可是這樣一來,她整個人就控制不住地也往地上摔了過去。
想象一下,這樣會有多疼。
萬一要是摔暈了,這酒不白白送給那齙牙了?
眼見著就要倒地了,她的眼中飽含淚水,因為她看見跌倒的齙牙已經(jīng)堅強地爬了起來,正站在一旁虎視眈眈。
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量,她腰間一熱,像是有人托住她的腰身一樣,她居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動作站直了身子。
難道這也是年前輩的功力的原因,也太厲害了吧!
那齙牙一驚,背后冒出了冷汗。這女人的武功深不可測,自己恐怕不是她的對手……
想到這里,他果斷放棄爭搶醉夢生的念頭,往后一站對炎夏一抱拳:“在下認輸。”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下臺,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眾人一陣唏噓,還以為能看到多精彩的打斗呢,結(jié)果連血都沒見,這男人就認輸了,真沒勁。
管他為什么突然認輸,這酒總算是得到了!
炎夏喜滋滋的抱著酒壇不撒手,只想快點離開這里找個安全的地方細細品嘗。于是抬起頭眼巴巴的看著李復(fù),等他說話。
李復(fù)此時的心情激動得難以復(fù)加,炎夏的招式他看得一清二楚,這跟門主的武功套路一模一樣……門主失蹤多年,這女子卻突然出現(xiàn),也不知道她和門主是什么關(guān)系……
見到炎夏正看著自己,他才平復(fù)了心情,輕咳了一聲說道:“既然另一個人認輸了,那么姑娘,李某絕不食言,這壇醉夢生就歸你了。李某這就安排人護送你回家,以免中途橫生枝節(jié)。”
他也可以正好派人摸清楚她的底細,說不定能找到門主。
可是炎夏一個在逃的通緝犯,還能回到哪里去?于是擺了擺手,推辭道:“不用護送,我自己可以回去。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說完,就興奮地朝關(guān)苑博和張元霜走過去,沖他們得意的抬了抬酒壇,看了看周圍的人,翻了個白眼:“哎,我還以為這比試有多難呢,也不過如此嘛,無趣啊!”
關(guān)苑博小心地看了看周圍的人:“行了別說了,快點走吧,你這么高調(diào),只怕會引來別有用心之徒的眼紅。”
說完,就拽著她和張元霜匆匆離開了這里。
李復(fù)目光深沉的看著三人的背影,突然開口說道:“你去跟著她,弄清楚她的底細。”
“屬下遵命。”這時,一個一直站在暗處的男子突然出現(xiàn)。他臉上戴著遮住了大半張臉的面具,只露出左臉的一只眼睛,全身都被罩在一件黑森長袍下。
如果不是他突然出聲,別人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李復(fù)的身后居然一直都跟著一個人。
話音剛落,他整個人突然像是一團黑影一樣往炎夏他們那邊飛躍了過去,身子輕得像是一只鳥一樣。
空蕩的樓臺上只剩了李復(fù)一個人,他看著遠方,喃喃自語:“你究竟是什么人?”
這時,越鵬煊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皺著眉頭看著炎夏離去的方向。
“怎么樣,老子厲不厲害,哈哈。瞧,千金難買的醉夢生,就這么輕易被老子贏來了,牛不牛?”
炎夏現(xiàn)在就跟高中了狀元一樣,連走路都恨不得仰著鼻孔走。一路上抱著孩子一樣抱著酒壇子,還不時掩飾不住興奮對關(guān)苑博和張元霜炫耀。
“一個姑娘,怎么能自稱老子,這成何體統(tǒng)?你要斯文一點嘛,好不好?”比起酒來,關(guān)苑博對糾正她的言行舉止更加感興趣。
要說關(guān)苑博對她的感情,其實是非常復(fù)雜的。一方面,他十分看不慣炎夏一點都不淑女的樣子,另一方面,他像是接受了挑戰(zhàn)一樣興奮。他十分想把炎夏打造成一個知書達理的才女,所以一路上才不厭其煩的教導(dǎo)炎夏該怎么說話怎么合理用詞。
哎,可憐他對炎夏心啊……
“哎,對了,關(guān)書生,那個謎底怎么會是日字啊?我想了半天,都想不通啊……”炎夏想起了字謎的事,好奇的問道。
張元霜也點點頭,這個字謎是怎么猜出來的,她也很想知道。
關(guān)苑博見兩個姑娘都這么崇拜的看著自己,居然忘了教育炎夏這件事,興致勃勃的解說道:“要說這個字謎啊,如果不知道一點歷史典故的話,根本就猜不出來。這個李復(fù)果真是個人才啊,居然能想出這么精妙的字謎,我是當真佩服他啊……”
還沒說完,炎夏已經(jīng)用胳膊肘懟了他一下:“你能不能說重點?”
關(guān)苑博好不容易能碰到一件自己擅長的事情,說話還被她打斷了,當下不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這才說道:“我最先以為這個字謎的重點在于木字和下字上,可是這么一組合,能得出好多種答案,所以否定了這個想法……”
炎夏點點頭,她不也猜出了肅字和蕪字?
“后來我又猜測是不是應(yīng)該拆了這些字重新組合,但這個辦法同樣行不通。我就想啊,這會不會跟歷史典故有關(guān)。你們知不知道,古時候有哪幾個姓蕭的皇帝?”
關(guān)苑博說到這里,望著張元霜和炎夏問道,眼里滿是“這很簡單啊你們應(yīng)該都知道吧”的眼神。
炎夏輕咳了一下,看著路邊的野花:“蕭十一郎?”
關(guān)苑博的眉毛抖了抖,然后無奈地把眼神轉(zhuǎn)向張元霜。張元霜理所應(yīng)當?shù)恼f:“我當然不知道啊。”
關(guān)苑博一副氣血上涌的樣子,捂著胸口痛苦地說:“你們兩個都需要好好讀一下史書,居然連這都不知道……哎,算了算了,我還是直接把答案告訴你們吧。五代中,齊、梁兩代的皇帝,一個叫蕭道成,一個叫蕭衍。你們想,無邊落木蕭蕭下中,蕭蕭下這三個字是什么意思?這是在提示,齊、梁之下的那個皇帝。齊梁之下就是陳武帝了,所以這個提示中,單扣一個陳(此處為繁體陳)。無邊,落木,就是去掉偏旁和一個木字,最后不就只余一個日字了……”
他講得口干舌燥,又是在手上寫又是在空中比劃的,才算是把這個謎底解釋清楚。
炎夏聽得瞠目結(jié)舌,這個字謎真是***,幸好自己是碰到了一個懂歷史有知識的關(guān)苑博,不然只怕是想到她老死,也猜不出個屁來。
難怪之前那李復(fù)會笑得賊精賊精的,感情他想這個字謎也是殺了不少腦細胞吧。為了為難酒的追求者,他也真是夠拼的……
“這好不容易得到的酒,我們趕緊找個休息的地方先嘗嘗吧!”震驚完了,炎夏吸著口水對他們說道。要不是在大街上,只怕她早就開喝了。
說完,就對著張元霜伸出了手,恬不知恥的說:“小霜啊,先前關(guān)書生是不是給了你一點錢?你看,要不要先花一點找個吃飯的地方……”
送給別人的錢,關(guān)鍵還不是自己送的,再找別人拿回去的,恐怕這事也只有她能做出來了……
張元霜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扭過頭,毫不猶豫的拒絕:“你想都別想!”
炎夏發(fā)誓,這簡直是小霜這幾天來說得最帶感情的一句話了。但是,現(xiàn)在她并不為此高興,反而有些失落:“為什么啊,小霜,你要不要這么摳門啊?”
“你要是餓了,我們找個樹林我逮一只野雞烤給你吃就行,還不是可以下酒,為什么非得要花錢去讓別人做飯吃?”張元霜小心翼翼的把錢袋往衣服里藏了藏,生怕被炎夏搶了去。
她這副防賊的樣子深深刺痛了炎夏的心,我靠,要不要捂得這么嚴實,自己難道會硬搶嗎?自己難道是這么無恥的人嗎!
真是沒有想到,這小妮子居然是只鐵公雞!她要不要這么悲催,跟在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叨嘮,一個一毛不拔,只有她稍微有人性點了。
可任憑她把嘴皮子都磨破了,張元霜的態(tài)度都沒有絲毫動搖,最后被說煩了,像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別說了,還是趕快找有四瓣花標志的店鋪吧,找到了是不是就不用花錢了?”
說完,也不管炎夏和關(guān)苑博,一個人走在前面仔細地左顧右看。
炎夏一口老氣悶在胸口,憋著臉對張元霜的背影點了點頭:“你……狠……”說完,狠狠地一瞪關(guān)苑博,把氣撒在了他身上:“都怪你!看什么看,還不快趕緊找?真是的!”
無辜的關(guān)苑博什么都沒做還挨了一通罵,委屈的摸了摸鼻子,跟在了她們的身后。
張元霜走在最前面,摸著懷里的錢袋,表情暗淡了下去。就是因為窮,她和爺爺才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如果不是因為沒錢,爺爺也不會累倒。如果不是因為沒錢,自己就能買到更好的藥,爺爺也不會這么早就離開自己,都是因為沒有錢……
所以她才決定跟著關(guān)苑博和炎夏,走更遠的地方。一直呆在山里,只會跟以前的鄰居一樣世世代代靠著幾畝薄田維持生計。
她以后一定不要再過窮日子,一定不要!
她把眼里的眼淚逼了回去,淚眼朦朧中,一群人突然沖了出來把他們團團包圍住,接著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那人就是炎夏,快點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