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紅衣捏著垂在耳畔的幾縷秀發(fā),晃來晃去。
眼波流轉(zhuǎn),媚眼如絲:“張少,我承認(rèn),我見到你,是很欣賞你的英朗大氣的,我做殺手已經(jīng)有幾年,但其實我也比你大不了兩三歲,咱們也算得上是同齡人,這個年紀(jì),荷爾蒙激發(fā),男歡女愛,本來就是平常的事兒,作為你,將來要做一番大事業(yè),作為我,殺手也是一條不歸路,咱們都不可能擁有真正的愛情,所以一切也不過是逢場作戲,露水姻緣,難道你還要當(dāng)真?”
這番話說起來雖然有點(diǎn)現(xiàn)實,也有點(diǎn)殘酷。
但已經(jīng)算是阮紅衣的良心話了。
通常張爐也是這么以為的,他的家世,他的氣質(zhì),也令很多女孩兒都甘愿投懷送抱,只可惜,他也總瞧不上別人,一夜之后,還是形同路人。
卻不想,有這么一天,一個女人竟會對他說這種話。
是因果循環(huán)的報應(yīng)?
他沒再說話,而是拿起了擺在桌子上的雪茄,叼在嘴上,點(diǎn)燃。
輕輕地吐了幾口煙圈,他的神情已然平靜許多,冷靜的仿佛又恢復(fù)到了那個足智多謀,運(yùn)籌帷幄的張大少,感情大事兒,他再也沒有任何提起的欲望,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白蛲砣~帥的逃走,你怎么看?”
阮紅衣秀眉微蹙:“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張爐哼了一聲:“當(dāng)時我不在場,但你卻是親眼看著事情發(fā)生的,作為一個在西北境大有名氣的殺手,我不相信你沒有感到可疑之處。”
阮紅衣看著張爐此刻變得決斷而冷靜,仿佛跟剛才有著天壤之別。
這令她心里不禁產(chǎn)生了一種模糊的想法。
剛才那個真的是張爐嗎?
張爐是那個優(yōu)柔寡斷,會感情用事的青年嗎?
“要說疑慮,肯定是有的,但有些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你是個局外人,有些話你來說最合適!”
張爐只是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抽著雪茄。
阮紅衣稍微猶豫了下,然后道:“張少,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也就不客氣的點(diǎn)評一下,當(dāng)時的情況,我跟你這邊還有夏先生那邊的人都在,葉帥是我親手制服的,而我也親眼看著他被五花大綁,身上的東西全都被搜出來,就算他當(dāng)時沒有受傷,那牛皮筋繩他也掙不脫。”
張爐默默道:“這么說,只有兩個可能了。”
阮紅衣淡淡道:“要我看,只有一個可能。”
“哦?”
“我知道張少肯定以為,其中一個可能,是葉帥沒有盡全力,故意被擒住,然后趁人不備,再逃脫,是不是?”
張爐點(diǎn)頭。
阮紅衣道:“但現(xiàn)實情況不可能是這樣的,我們幾乎沒浪費(fèi)什么時間就已經(jīng)對葉帥動手,而葉帥是跟我一接觸,我就先發(fā)制人,所以他肯定是毫無防備。”
張爐的臉色有點(diǎn)沉:“那你的意思,一定死有人放了他嗎?”
阮紅衣苦笑搖頭:“雖說只剩下這一個可能,但我還是覺得幾率不大,畢竟不管你的人還是夏先生的人,都是心腹,
他們怎么可能會幫助葉帥逃離呢?”
之前張爐讓阮紅衣說的時候,阮紅衣支支吾吾沒有說,無非就是不想點(diǎn)出這個可能。
畢竟這肯定會引起內(nèi)訌,內(nèi)查。
萬一到時候有誤會,豈不是很尷尬!
張爐沉吟不語,不一會,拿出電話,已經(jīng)給王廣杰撥打過去。
王廣杰接到電話,就立即道:“張少,事情已經(jīng)查過了。”
張爐冷著臉問道:“有線索嗎?”
王廣杰嘆了一聲,似乎有些慚愧:“我把當(dāng)時的視頻記錄全部都調(diào)出來,一秒都沒有間隔的全看完了,當(dāng)時葉帥所處的位置,也完全在視頻的監(jiān)控下,但葉帥被反綁著的雙手,卻是靠著地面,所以這一點(diǎn)沒有捕捉到,他脫身的原因,不能查明,但的的確確,當(dāng)時他是被困得死死,照理說,不可能脫身的。”
張爐沉聲道:“廣杰,以往你可不是這么做事兒的,這次怎么辦的這么差勁,難道你覺得葉帥的雙手會玩魔術(shù),自動解開了繩索?”
王廣杰平靜道:“張少,這次的確是我辦事不力,我現(xiàn)在還讓人繼續(xù)分析視頻,相信會在短時間內(nèi),給你一個交代的。”
張爐似乎也不想過為己甚,最終只能就此罷休。
他掛了電話,發(fā)現(xiàn)阮紅衣似乎在思索什么事兒,于是就問道:“你在想什么?”
阮紅衣淡然:“沒什么。”
張爐漠然道:“若是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我勸你還是早些所出來,畢竟咱們現(xiàn)在可是一條線上的,不然到時候坑的,可不只你一個人,是大家。”
阮紅衣有點(diǎn)無奈:“張少,之前這件事兒我就不想過多評論,這下我再多一句話,只怕還真要給你造成困擾!”
張爐眉頭一皺:“怎么說?”
阮紅衣淡淡道:“其實這事兒真要推斷起來,也不是很難,我一直不說,就是怕造成誤會。”
張爐目光突然一閃:“你知道誰有嫌疑?”
阮紅衣苦笑:“這本來就是顯而易見的事兒,在葉帥被制住以后,都有誰接觸了他,誰就有嫌疑。”
張爐又是一陣沉吟,許久,他才道:“據(jù)我所知,昨晚上,在葉帥被控制住以后,只有韓一刀靠近了他,而且,他在昨晚匯報的時候,已然跟我坦白這一點(diǎn),當(dāng)時也是你們幾個讓他前去搜身的。”
阮紅衣點(diǎn)點(diǎn)頭:“是啊,也正是這樣,他最有嫌疑,卻又不太有嫌疑,這是我糾結(jié)的地方,所以我也一直不說,萬一真的誤會了,豈不是給你造成困擾。”
張爐連續(xù)抽了幾口雪茄,煙霧將他面前籠繞的一片模糊。
驀地,他高喊一聲朱三。
朱三立即敲門而入,看到此刻早已經(jīng)衣衫整潔,而且面容嚴(yán)肅的兩人,似乎有些意外,但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倉皇道:“少爺,您有什么吩咐?”
張爐問道:“昨晚韓一刀去搜葉帥的身,到底是誰的主意?”
朱三一愣,似有些困惑,但還是答道:“是我的主意。”
張爐眉頭擰在了一起:“當(dāng)時你是親眼看
著他搜葉帥身的嗎?”
朱三連連點(diǎn)頭:“是啊少爺,阮小姐當(dāng)時也在,她完全可以作證。”
阮紅衣并沒有讓朱三掉面子,直接道:“我的確可以作證。”
張爐沉聲道:“這事兒不可掉以輕心,現(xiàn)在就派人給我調(diào)查韓一刀的底子,他是什么時候跟隨王廣杰的,之前是做什么的,有什么人脈,有什么過往,我要盡快地知道答案。”
朱三似然有點(diǎn)疑慮,但還是沒有說起他,直接應(yīng)命而去。
他一走,阮紅衣就忍不住問道:“為何只調(diào)查韓一刀,不調(diào)查王廣杰?”
張爐瞥了她一眼:“你了解我跟王廣杰的關(guān)系嗎?”
阮紅衣?lián)u搖頭,苦澀一笑:“我只知道韓一刀是王廣杰的手下,他既然有嫌疑,那么王廣杰就未必干凈,而且剛才你跟他通電話,貌似對他這次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也不是很滿意。”
張爐淡漠道:“我剛才在電話里跟他談的是公事,他做的不好,我說的也是理所當(dāng)然,但我跟他私下的交情,卻是你們沒人能理解的,就算所有人都背叛我,他也絕對不會背叛我!”
阮紅衣再次意外地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
仿佛他再一次令自己重新評估,也像是她怎么都沒有想到,像張爐這樣的人,居然也能夠掏心掏肺的有一個私教。
王廣杰得多有本事,才能夠令張爐這么信服呢?
你若有躺在病床上的經(jīng)歷,就會知道,那有多無聊。
每分每秒都在虛度。
很多事都做不成。
特別是對于葉帥這樣一個人來說,不能下床,是多么無趣的一件事兒,他不是一個樂于享受的人,寧肯在做事兒中得到平靜,也不肯躺在床上偷懶。
但偏偏此刻,他不能下床,身上的重傷是其一,依菲在旁邊一直盯著,也是其一。
他很無奈。
只能催促依菲去訓(xùn)練,除了吃飯的時候過來幫忙,其他時候,不必一直守著。
依菲也拗不過葉帥,只能離去。
葉帥試著下床,但還沒坐起來,傷口已經(jīng)疼的要死,他怕傷口再崩裂,索性也只能老實地躺著了。
在這無聊的時候,他想著跟夏靜打電話。
倒也不是要把夏建中暗算自己的事兒透露給夏靜,只是單純的想聯(lián)系一下她,誰知道,不管他發(fā)qq,還是電話聯(lián)絡(luò),都沒有回應(yīng),這令葉帥的心有點(diǎn)沉。
難道夏建中對夏靜又采取了強(qiáng)制措施?
本來不打這個電話,他可能還會睡一會兒,休息會兒,但打完這個電話,他任何心思都沒了。
心里一直在想著夏靜。
一直等到余書鴻跟宮七來找自己。
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快晚上了。
不過葉帥并不著急,兩人一個雖然是電腦高手,一個雖然控制著一支煙在z市的消息網(wǎng),但不管怎么追查,總是需要時間的,而一支煙畢竟在z市才起步。
早上下達(dá)的指令,晚上能有消息,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至少葉帥就很滿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