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天氣悶得憋人,整個地球好像被帆布帳篷籠罩著似的。
太陽像個滾動著的火球,在當頂慢慢地踱著,整個大地像蒸籠一樣。大樹垂著頭,小草彎著腰,大黃狗趴在樹陰底下伸著舌頭喘氣,河里的水也被曬得燙手了。
警察局中,此時的節(jié)奏是沉悶而緩慢的,這時,整個辦公大廳毫無一點聲息,只有電風扇在默默地工作。
魏四喜和楊烈正趴在辦公桌上休息,兩人的心情都非常的郁悶,此刻他們已經(jīng)知道兇手是誰了,種種跡象都表明兇手就是李威,而所有的線索最終也都指向了他。
沒錯的,一定是他,魏四喜想著,可是他們沒有證據(jù),又不能毆打他,因此沒辦法給他定罪,法定非刑事的拘留不得超過七十二小時,否則就是限制人身自由的非法囚禁。
這就意味著,如果七十二小時之內(nèi)無法找到證據(jù),就得放了他,放了他就等于是放虎歸山。
這么想著,楊烈在那兀自沮喪的嘟囔著:“沒有人證,沒有物證,沒有證據(jù),也沒有目擊證人……”
“媽的,我們需要證據(jù)!”這個時候魏四喜突然說道。
楊烈卻猛然一拍桌子對魏四喜說:“不!我們不需要證據(jù),我們只要給那個混蛋打扁,得到口供,就能給他治罪!”
魏四喜緩緩的看向楊烈,眼神之中有那么一點驚訝,這一點都不像是楊烈說的話,他以前是那么的義正言辭,那么的有原則,一點也不愿與我們?yōu)槲椋@么想著,魏四喜拍了拍楊烈的后背說:“兄弟,你變了。”
“我們?yōu)槭裁床荒艽蛩浚 ?
楊烈在那里兀自說著,他咬牙切齒的,看得出來他很急切,抓到了兇手,卻因為沒有證據(jù)不能定罪,楊烈感到非常的焦躁,現(xiàn)在他只想給那個混蛋打成肉餅。
魏四喜突然笑了,他說:“你可以試試看,我保證你會難以收場,就像白家輝一樣。”
“白家輝?”楊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魏四喜一看楊烈似乎有心事,于是趕緊問道:“怎么了?”
楊烈低頭咬著嘴唇想了想,然后說道:“我一直以來都有一個疑問,那次在山上,就是你說要活埋白家輝那次,你真的沒有和他預(yù)先溝通過嗎?”
“沒聽懂你說的什么意思。”魏四喜撓撓頭,然后疑惑的看向楊烈。
楊烈不停的用手指敲打著桌子,然后繼續(xù)解釋道:“那次白家輝在山上招供出了詳細的犯罪過程,那些話是不是你讓他那么說的,你事先告訴了他犯罪過程。”
“我發(fā)誓我沒有。”魏四喜搖了搖頭,然后對楊烈說道。
楊烈皺起了眉頭,像是在思考什么艱澀的難題一樣,楊烈搖了搖頭,接著兀自說道:“不可能,你如果事先沒和他溝通過,他怎么會知道那么詳細的犯罪過程,簡直和死者的死亡過程一模一樣……”
“這也是我的疑問,所以我當初才會那么肯定的認為白家輝是兇手,我一直都想不通這個問題。”魏四喜徐徐的對楊烈如此說道。
楊烈再次低頭沉思了一會,隨即他抬起了頭,一雙犀利的眼睛看著魏四喜問道:“那段錄音現(xiàn)在在哪?”
魏四喜知道楊烈是要聽那段錄音,那段錄音他讓菲菲給收了起來,于是魏四喜連忙喊道:“菲菲!”
在一旁看時尚雜志的菲菲放下了手里的雜志,轉(zhuǎn)過頭來問道:“怎了么?”
“白家輝的那段錄音幫我找出來。”魏四喜對菲菲如此說道。
菲菲忙低頭在抽屜里尋找,最終在幾十盤錄音帶中找到了那天白家輝招供的錄音。
菲菲把錄音遞給了魏四喜,魏四喜將那盤錄音放進了錄音機里,很快錄音機里面?zhèn)鞒隽税准逸x那憨厚的聲音。
魏四喜和楊烈都豎起耳朵在那里專心的聽著,生怕錯過哪怕一個字。
“在火車道旁邊的稻田里,她被拖到了水渠里面。”
“用她的胸罩緊緊的勒住她的脖子,她在不停的掙扎著,不停的掙扎。”
“脫下她的絲襪……最后用某種東西勒住她的脖子……
“對!手提包的袋子,她的脖子被緊緊的勒住,然后她身體顫抖了一下,她看起來像是死了……”
“然后?然后脫下她的內(nèi)褲,套在她的頭上。”
楊烈聽著聽著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楊烈將收音機按了暫停鍵,他看向了魏四喜,并且問道:“你聽沒聽出來什么端倪?”
“沒有。”魏四喜搖了搖頭,如此對楊烈說道。
楊烈的眼睛盯著魏四喜,然后說道:“他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似的。”
聽楊烈這么說,魏四喜又拿過錄音機,倒帶重放了一邊,聽著聽著,魏四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他在陳述他所看到的。”
“沒錯。”楊烈點了點頭,對魏四喜說道。
魏四喜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說道:“白家輝是目擊證人!”
楊烈點了點頭,說:“沒錯。”
楊烈如此的推論著,那段時間白家輝整天跟著李香雪,而且有人看到案發(fā)當天晚上,白家輝仍然在跟著李香雪,既然他不是殺人犯的話,很有可能是目睹了這一切目擊證人。
這段錄音恰好證實了楊烈的推論。
可以看得出來,這條線索讓魏四喜非常的興奮,魏四喜對楊烈說道:“我們趕快去找白家輝吧。”
“好!以免夜長夢多。”楊烈點了點頭,如此說道。
其實楊烈以前不是如此謹慎的人,只是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都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一連確定兩名嫌疑犯,結(jié)果都被證實不是真兇。
不過這一次,楊烈發(fā)誓,他一定要給李威定罪!
大街上一絲風也沒有,樹葉低垂著,蟬兒高叫著,大地好像處在蒸籠里,路上見不到一個行人。
一切都隱藏起來,一只狗也尋著有陰的地方睡著了!蟲子們隱藏而不鳴!
沒人敢抬頭看太陽在哪里,只覺得到處都閃眼,空中、屋頂、墻壁都白亮亮的,白里透著點紅,從上至下整個的像一面極大的火鏡,每一條光都像火鏡的焦點,曬得東西要發(fā)火。
在這樣一個火熱的天氣里,楊烈和魏四喜再一次的來到了白家烤肉店,烤肉店里面一如既往的坐著好幾桌的客人。
魏四喜和楊烈緩緩走了進來,魏四喜看見老白一個人在那里忙活著,魏四喜走上前去問道:“那個……白家輝在家嗎?”
上次的事情讓魏四喜心懷愧疚,和老白說起話來也沒有了原來那般的底氣。
老白四下看了看,似乎是在尋找白家輝,但是卻沒有找到,老白說道:“咦?剛才還在這里呢,那個熊孩子跑到哪里去了?”
這個時候,魏四喜也在四下看著,忽然他看到了一個人,看到那個人之后,魏四喜的眼神愣住了。
定睛一瞧,那個男人不正是劉勇么,他怎么在這里?
只見劉勇一臉的沮喪,桌子上擺著兩盤烤肉,還有一瓶白酒,那瓶白酒如今只剩下半瓶了,看得出來他已經(jīng)喝了不少。
劉勇此刻正為上午挨訓的事情郁悶著,無緣無故挨了局長一頓臭罵,讓劉勇此刻的心情非常的不爽,劉勇心里咒罵著,那該死的嫌疑犯,不打他他怎么會老實認罪呢。還有那些混蛋記者,整天就知道炒新聞炒新聞!
劉勇正在那里獨自郁悶著,忽然魏四喜輕輕的走了過來坐在了劉勇的對面。
與此同時,楊烈正在烤肉店里面四處尋找著白家輝。
魏四喜知道劉勇是因為上午挨訓的事情在郁悶,他打量著劉勇,關(guān)切的問道:“喂,你來這多久了?”
“剛來。”劉勇說著,一杯白酒又干了半杯。
魏四喜一聽劉勇就是在騙他,于是魏四喜說道:“你上午挨罵了之后就一直在喝酒對吧?”
魏四喜說的確實沒錯,劉勇唄局長臭罵了一頓之后,就來到這里,獨自喝悶酒。
這個時候,正在兩人聊天的時候,老白突然走了過來,略有擔憂的問道:“長官,你們找白家輝是什么事?”
“沒事沒事。”魏四喜連連擺手,他并不想把事情的過程告訴老白,那樣太浪費口舌了。
老白點了點頭,然后說道:“哦。”
接著魏四喜又指著桌子上的一盤快要吃完了的羊肉說:“這個,這個再來一盤。”
“好。”老白答應(yīng)下來了之后,就回到廚房去取肉了。
魏四喜拍了拍劉勇的手說:“你不別郁悶了,局長的性格你還不知道,過兩天他就好了。”
倒是劉勇一肚子苦水沒有地方倒,他對著魏四喜訴苦道:“我做錯了什么嗎?!我不也是為了破案么,那個混蛋家伙,不收拾收拾他,他怎么會招供!”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魏四喜點頭附和的說道:“可是現(xiàn)在是非常時間,要非常對待不是,其實局長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魏四喜在那語重心長的勸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