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局卷 174、番外三
百花宮。
似乎不論什么季節(jié),百花宮內(nèi)總是一派春意盎然,漫山遍野的薔薇花形成一道絕美的風(fēng)景。
自從皓月國歸于金夏國,離月歌與君娉婷雙雙亡故,百里無艷便帶著琉璃返回百花宮。世間再無離妄言,亦無離落惜。離氏一族從此銷聲匿跡,逐漸淡出了歷史的舞臺。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兩年后。
薔薇花叢中,琉璃一襲紅衣風(fēng)華絕代,曾經(jīng)的青澀少女如今已然成長為一代絕色高貴,冷眼,風(fēng)情萬種。武功出神入化,氣質(zhì)美艷不可方物。
如今的百花宮宮主便是她。
曾經(jīng)百里無艷的名號還只是百花宮主一出,百里再無顏色。而如今,琉璃比起百里無艷來,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再有三日便是琉璃的十八歲生辰,百花宮內(nèi)上下皆是一片忙碌景象。而百花宮外,更是熱鬧非凡,各種各樣的帳篷駐扎在山野之間,少說也得幾百頂。
傳言百花宮宮主將于十八歲生辰當(dāng)日在百花宮前擺下擂臺比武招親,這些帳篷、確切的說,是這些帳篷內(nèi)住著的人便是為此而來。
誰人不曾年少風(fēng)流,想要抱得美人歸?如此難得的機會,大家自是不愿意放過。
“宮主,宮主。”粉衣侍女急匆匆跑來,臉上帶著興奮之色。
琉璃從軟榻上緩緩地坐起身,昔日純真的眼眸如今一片冷凝幽深,只是眼底隱隱有一絲期待一閃而過。“何事如此慌張?可是有什么可疑之人來了?”
粉衣侍女緩了緩,“可疑之人倒是沒有,不過大宮主差人傳來消息,要等三日后才能回來。”
“嗯,本宮主知道了。”聽聞是百里無艷傳話來,琉璃眼底有著一瞬間的黯然。對于那個頗為無良的哥哥,她完全懶得理會。只是……
想起一年前與那人的邂逅,琉璃禁不住一聲輕嘆。嘆息過后,又覺得絲絲委屈。那個可惡的男人,沒臉沒皮地招惹了自己,然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當(dāng)真是可恨之極!
耳邊忽然響起一道邪魅暗啞的聲音,夾雜著炙熱的氣息:“小璃兒,為何嘆息?”
琉璃身體頓時僵住,久久不能回神。良久,直到纖腰被一條手臂抱住,這才驀地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即眸光一冷,手肘屈起,用力一頂。
這個男人,終于舍得出現(xiàn)了?
“唔,一年未見,小璃兒可是越來越暴力了。”男人被迫松開對琉璃的鉗制,身子后仰,歪歪斜斜地倒在軟榻上,黑眸楚楚可憐地望著眼前的冷艷少女,似乎是帶著滿滿的委屈和控訴,他一只手輕撫著心口,動作和神情無不夸張得很。
琉璃倏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冷眼望去。“大膽賊人,竟敢擅闖我百花宮,定叫你有來無回!”她說著,聲音陡然拔高些許,“來人!”
立即有數(shù)十名粉衣女子從天而降。“宮主有何吩咐!”
琉璃面無表情,“將這個大膽賊人拿下,殺無赦!”
“小璃兒,你可真狠心。”男人臉上的委屈更甚,身體卻如同沒骨頭似的干脆完全地倒下去,根本就沒有一星半點即將淪為他人劍俠亡魂的覺悟。
琉璃被男人這破罐子破摔的無賴相給氣樂了,張了張嘴,想要出言諷刺幾句,可是目光對上對方那幽暗無垠的雙眸,陡然凝滯了一下。心頭閃過一絲慌亂,她下意識地捏緊掌心,狠狠地一拂袖,轉(zhuǎn)身離去。
琉璃一走,那些個粉衣女子便立即持劍上前,將男人團團圍住。
男人嘴角微抽,居然來真的?眼看著琉璃的身影越來越遠,他心下禁不住焦急萬分,哪里還有閑情逸致陪這些人打鬧,早已經(jīng)提起輕功追了上去。
察覺到背后有人追來,琉璃頭也不回,只腳下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只可惜,無論她怎么做,都始終無法擺脫身后那陰魂不散之人。
琉璃難免覺得頹敗。這幾年,她的武功雖然大有長進,可是和身后這個男人比起來,卻是差得太多。要不然,一年前也就不會那樣的事情了。
當(dāng)琉璃踏進寢宮的第一時間,男人的身影緊跟著閃了進來。
琉璃怒,劈手攻上前,勢必要將男人攆出去。
男人左躲右閃,如同逗弄一只貓兒般,并不還手,只眼底的神情越發(fā)幽暗邪魅。“小璃兒,打是親罵是愛,一年未見,小璃兒當(dāng)真是熱情得很呢。”
琉璃不語,只手下的力道不覺加大了幾分。
兩人在偌大的寢宮內(nèi)來來回回數(shù)十回合,怎奈琉璃竟是連對方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沒有傷到,反而是被對方借機吃了不少的豆腐。
那人一會兒摸摸她的小手,一會兒捏捏她的臉頰,一會兒又拍拍她的肩膀,樣子輕佻又可惡。
琉璃又羞又惱,怎奈無可奈何。
似乎是玩膩了這樣的游戲,男人決定不再和琉璃周旋下去,直接長臂一伸,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臂彎之間,緊緊的。
琉璃使勁掙扎,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不由得叱道:“慕容墨,你到底想怎樣!”話一出口,竟隱隱帶了幾分顫音。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琉璃秀拳緊握,貝齒緊咬嘴唇,嘴角很快便有艷紅血跡出現(xiàn)。
慕容墨自是見不得琉璃如此自殘的行為,出口的語氣也沒有了先前的魅惑輕佻,轉(zhuǎn)而帶上一份薄怒。“松口!”
琉璃凝眉,對慕容墨的話充耳不聞。
慕容墨怒火叢生,語氣不由得加重了不少。“松口!別逼我動粗!”
琉璃冷眼瞪過去,眼底是明顯的挑釁。
慕容墨怒極反笑,微微俯首,湊近琉璃耳際,一字一句緩緩地說道:“小璃兒,這可是你逼我的--”
語畢,吻落,強勢霸道,不容拒絕。
琉璃頓時如遭雷擊,心頭涌起濃濃的羞辱之感。只可惜兩人實力太過懸殊,自知掙扎無用,干脆就那么站著,冷眼任憑對方的肆意蹂躪,整個人如狂風(fēng)暴雨中的薔薇花,搖曳,慢慢凋零。
心里卻越發(fā)委屈。
一年前,她本正在后山閉關(guān),卻不想那一日,慕容墨一身是血地闖了進來。那時候的慕容墨,被仇家追殺,身負重傷,見到琉璃的時候幾乎是奄奄一息。
琉璃到底有著一份善心,不忍心看這個玉樹臨風(fēng)的男人死在自己面前,便將他救下。養(yǎng)傷的一個多月里,男人每日油嘴滑舌對她展開柔情攻勢。她雖不再是曾經(jīng)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可到底也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如此追逐,禁不住一顆芳心漸漸遺失。
兩人也算是……日久生情?想起那時候的情景,琉璃心底禁不住冷笑連連。可笑她當(dāng)時竟然聽信了慕容墨的鬼話,相信他回到天下第一山莊,坐上莊主的位置后就會來迎娶她進門。
當(dāng)時慕容墨給出的期限是三個月。然而三月又三月,卻始終不曾見他前來兌現(xiàn)諾言。起初,琉璃每日都會道百花宮山門外獨自待上一會兒,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顆心慢慢變涼,冷卻。
直到后來,聽說天下第一山莊的莊主就要成親了。
琉璃至此徹底心灰意冷。沖動之下,曾經(jīng)想過要沖到天下第一山莊問個清楚。可是,沖動過后,她反而再沒有了動作。
山盟海誓本不可信,怨只怨自己當(dāng)了真。
不過,想她百花宮的宮主又豈是任人白白欺凌的,所以,天下山莊莊主大婚之日,一批容顏美麗的女子天降喜堂,將婚禮攪了個天翻地覆。
想到當(dāng)時聽到弟子們的匯報,琉璃心底冷意更甚。
似乎是感覺到了琉璃的僵硬,慕容墨終究是停下來。他看著她,許久不曾移開視線。良久,終是一聲輕嘆:“傻丫頭。”
大手輕撫琉璃唇角,那里已經(jīng)不見任何血跡,只是唇瓣比之前明顯嬌艷欲滴。
琉璃抬手揮開面前的咸豬手,退后一步。
慕容墨無奈,心知今日不說清楚,自己怕是再難抱得美人歸了。他拉了琉璃,走到一邊的矮榻坐下,“你當(dāng)真以為我和別的女人成親了?”
琉璃神情不變,心底卻忽地揪了一下。
慕容墨繼續(xù)說下去:“我答應(yīng)過這輩子只會有你一個,自然說到做到,又怎么會娶別人?你還是不相信我啊。”
琉璃無聲冷笑,似乎是聽到了什么好聽的笑話。
慕容墨也不惱,“我當(dāng)日回到山莊,就被長老們囚禁了起來。他們逼迫我迎娶那個女人,我不同意,他們便設(shè)計封住了我的武功。但是他們不知道,我其實有一個孿生哥哥,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成親前一日,他悄悄和我互換了身份,所以說,和那個女人拜堂成親的人,自始至終都不是我。”
琉璃一愣,心口的壓抑忽然便去了不少。
“然后,我便一直藏在暗處,直到將那些惡人一網(wǎng)打盡。”
“那你為何不來找我?”琉璃問。
慕容墨道:“我也想啊,只是我受了重傷,足足休養(yǎng)了幾個月才好。這不,才剛好,就跑來找你了,可是你這個沒良心的小丫頭居然要擺擂臺比武招親!真是太傷我的心了。小璃兒,你要補償我--”
琉璃輕嗤:“你人來不了,可以給我來信不是?”足見這男人就是花言巧語慣了,根本是一點誠意也沒。
慕容墨連連喊冤:“誰說我沒給你來信的,我一天一封飛鴿傳書好不好?可是每一次都仿佛石沉大海,不曾見你只言片語回復(fù)給我。可憐我那么多只鴿子,有去無回。”
鴿子……
琉璃神色一僵。她隱約記得,曾經(jīng)有一次,身邊的侍女來告訴她有鴿子飛進來的,但是因為鴿子身上并沒有任何信箋,所以便沒再搭理。
后來,見鴿子越來越多,索性就讓人給圈養(yǎng)起來了。
“小璃兒,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來了?”慕容墨眼睛賊得很。
琉璃輕斂神色,“你確定信在鴿子身上。”
“是啊,為了保險起見,我還給塞進鴿子嘴巴里了、”
琉璃額頭滑下三條黑線,原來竟是這樣么?難道真是自己誤會了慕容墨?不過,這個男人讓自己難過了這么久,絕對不可以輕易原諒。
打定了主意,琉璃當(dāng)即站起身:“來人,送客!”
“喂!小璃兒你這是什么意思?”慕容墨嗖地一下子站起來,對琉璃的行為表示十萬個不滿意。
琉璃冷笑:“以前的事本宮主可以不再提起,不過,百花宮自有百花宮的規(guī)矩。慕容莊主擅闖百花宮,本是死罪,念在你我相識一場,本宮主暫且不予計較。眼下,還是請莊主到宮外靜候三日。”
“小璃兒你居然狠心讓我去和那些烏合之眾同臺比武?”
“怎么,有何不可?”
“……去就去!”慕容墨無奈,算啦,只要這小姑奶奶高興,怎樣都好了。唉,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古人誠不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