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張得顯然也是想到這一點,他的聲音有些猶豫,“這件事情恐怕比咱們想象的還要棘手,而且將軍還不知道這件事情,若是出了事情也完全沒有防備,你看要不要...”
他沒說完,意識卻已經(jīng)很明顯,這是在商量是否需要放棄調(diào)查。
顏笙心中此時比張得還要糾結,她總是希望不會將將軍府卷進爭端,卻發(fā)現(xiàn)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愿罷了,她越是躲避,越是有事情撞到自己的身上。
就想面前這件事情,本來是打算調(diào)查出來,將來在關鍵的時候還能拿出來利用一下,只是這調(diào)查出來的結果已經(jīng)超乎她的想象,能做出這樣事情的人,勢力一定盤根錯節(jié),而且絕對不是一時一人的功勞,若是不小心走漏小心,到時就是敵人在暗他們在明,雖說不用太過懼怕,只是不還有句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么,總是有個毒蛇在暗處環(huán)繞,終究不是什么好事。
顏笙難得有些猶豫。
她一瞬間腦海中飛快轉(zhuǎn)過將軍府中的每一個人,哥哥姐姐管家,還有那些陪伴自己長大的仆人,每一個人都為將軍府付出,陪伴著將軍府一點點的成長,顏笙又把握保護顏頌,顏修,卻沒有辦法能保護將軍府的每一個人,畢竟她的能力有限,也不能將所有人都囚禁起來吧。
顏笙突然升起一陣迷茫無力的感覺,不過臉上還是很好的維持著淡定,沒有泄露分毫。
半晌,她抬頭,眼中涌現(xiàn)的迷茫頃刻間消失,像是籠上一層淡淡的迷霧,迷霧散盡處,是更加堅定的眼神,她重重輸出一口氣,“查,一定要查!”
決定一下,顏笙心里安定很多,“這件事情一定要追查到底,既然這件事情的一個邊角已經(jīng)暴露出來,而且已經(jīng)被那個冒充將軍的小子知道,難保他會不會為了保全自己通知對方,做過虧心事的人為了保證自己的秘密不會泄露,可是會殺人滅口的,與其到時候被動,倒不如自己主動。”
顏笙睜眼,眼中殺氣騰騰,“我必須讓自己了解事情的全部經(jīng)過,了解潛在危險,才能在危險發(fā)生額時候第一時間做出合理的安排,而且。”她嘴角掛著一個猙獰的笑意,“這件事情雖然有一定風險,若是利用好了,將來也可以用作要挾人的手段,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話音一落,她抬手將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不讓自己的陰森眼光嚇到張得,“這件事情一定要調(diào)查清楚,不過要秘密進行,我不想讓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知道。”
張得一怔,沒想到顏笙殺氣騰騰之后是決定將這件事情先行保密,一瞬間他都有種落淚的沖動,他該怎么保存這個秘密,畢竟這個資料就是人家提供的,怎么能做到不讓第三個人知道..
難道要殺人滅口不成。
念頭剛起,他自己先打了個寒顫,什么都別說了,還殺人滅口呢,先別說人家是好心留在小姐身邊幫忙的,再說不看僧面看佛面,這可是扶搖留下的人,說殺就給殺了?到時候小姐知道真相還不得遞給自己一把刀,讓他了結后事
啊。
在退一萬步將,這幫人是什么人,是能說殺就真的殺的了的么,這幫人要是這么沒用,扶搖在那密密麻麻的暗殺中,都不知道讓人鞭尸多少回了。
他想要哭,可是哭不出來。
身后的事情沒有想明白,眼前的顏笙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讓他表態(tài)。
張得心底瞞過慢慢十斤的黃連藥水,最后只能苦笑道,“小的謹遵小姐命令。”
顏笙本來也是心事重重下意識看向?qū)Ψ剑瑳]想到卻讓張得誤會了,此時雖然感覺他的聲音有些古怪,只是滿肚子的事情沒留給時間讓她多想。
她胡亂點頭,隨即淡淡指向最開始打開的信紙,“為什么會有這封信?”
張得本來一直擔心顏笙會追問自己語氣中的不尋常,心里正忐忑的七上八下,沒想到等了半天等到的確實這句。
頓時心里松了口氣。
他長舒一口,隨即道,“當時小人摸進他們的密室,偶然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個放置在角落,卻用精巧鎖頭鎖起來的一個箱子,心中好奇,覺得放在密室中的東西,應該是有一些秘密的,也就順手一開,沒想到里面就放了這樣一封信。”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郁悶,“小人本來也覺得沒有什么大作用,正打算將它放進去,這時候正趕上外面有人進來,這箱子本就十分奇怪,打開后還能自己閉合,小人若是在耽誤時間將信件放回恐怕就來不及了,無奈之下只能先行離開,將東西送到小姐這里。”
“原來是這樣。”顏笙哭笑不得,最開始還真的以為有什么故事呢,如今看來也不過是人家珍藏的老祖宗情書,難道這是留個自己以后臨摹用的?
顏笙搖頭,暗笑自己內(nèi)心的荒唐想法。
誤會解開,這種沒有用的信件按道理確實應該立刻銷毀,留著也是占地方。
顏笙確實打算這么做。
她抬手,隨手拿起桌子上的紙,那紙張還是初見的蕭索模樣,可以看出,若是不是留下的人保護的精心,怕是早就在歲月的摧殘下塵歸塵土歸土了。
那淡黃的紙張在她的手上飄飄悠悠,一動三晃的慢慢接近張得的手。
張得理解到顏笙的意思,也這伸手來接。
紙張劇烈張得的手指不過一個手掌的寬度。
為了不讓顏笙遞過來太費力去,張得將手伸的更長一點。
兩人的手指即將在紙張的連接下完成最后的對接。
顏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手心的信紙,心里卻不停的會想到那女子在字里行間中路露出的脈脈深情。
這神情像是毒藥一樣,將顏笙的心震的一顫一顫,最后無奈之下,她只好長嘆一聲,將手指一包,手臂一曲,將那個已經(jīng)觸碰到張得指尖的信紙收回。
張得雖然詫異,卻也沒表露出太多情緒。
顏笙手指一動,將那發(fā)黃的信紙再次放回包袱中,像是為了保護它似得,還特意將它放在了中心的位置。
她手指飛快將攤開的報復合起來,還在上面小心的打了一個死結,防止里面的東西在行動間調(diào)出啦。
她抬頭,滿臉鄭重,“這些東西無比重要,關系到整個將軍府的性命,你一定要妥善保管,特別是那個賬本,上面記載的布料購買的人員名單,回頭你吩咐下去,喪暗衛(wèi)總營抽調(diào)一些人馬嚴加看守。”
張得自然也知道這東西的重要性,連忙將顏笙遞過來的報復小心收好,聲音鄭重道,“小姐放心,張得一定將這個包袱牢牢看緊,我會將她看的比生命還重要。”
他的聲音干脆,真誠,絕對不是為了敷衍她隨口說出來的一句話。
顏笙的心中劃過淡淡的感動,人的一生何其有幸能有一個人為你的家族,不計個人榮辱,奮不顧身的去做對你有利的事情。
顏笙淡淡微笑,起身,不在看向張得。
她開口,聲音帶著點點溫暖的笑意,“不。”
張得詫異,他一時間不能反應過來顏笙為什么會說出這個字。
顏笙回頭,迎上他不解的目光,淡淡笑道,“這件事情雖然重要,不過卻時間死物,你只需要盡力就好,沒有任何東西能比你的生命更加重要。”
她的聲音堅定,溫暖,即使從開口那句話開始,就沒有將視線轉(zhuǎn)到過張得的身上,只是張得忍不住回頭的時候,看見顏笙籠罩在陽光中的身影。
堅定,巍峨如山,雖然不想男子那般偉岸,卻也能給人一種安心的力量,讓你忍不住去親近,去相信,心甘情愿的為了這樣一份理解,安心,掛念,溫暖去拋頭顱灑熱血。
張得盡量放緩自己的呼吸,因為他發(fā)現(xiàn)他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帶著身體上的戰(zhàn)栗。
他當然知道這份資料是何等重要,這樣一個關系將軍府萬千人員性命的資料,顏笙沒有任何懷疑的去交給他保護,甚至還在自己表示用生命保護的時候,告訴自己一定要第一時間照顧自己,顧全自己的性命。
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關心,這是真真切切將自己放在心上才能說出的話,這是他身為一個暗衛(wèi),這輩子做夢都沒有想到能從自己的主子嘴里說出的話。
何其有幸,何其有幸!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甚至強行壓制都不能將那戰(zhàn)栗壓制分毫。
他突然很慶幸顏笙能夠轉(zhuǎn)過去,不會看見他此時的窘態(tài),他換換閉眼,將自己眼底翻涌的酸澀逼會眼眶,他開口,聲音甚至也在顫抖,“小姐,我...”
顏笙微笑,“你什么都不用說,在我心中,沒有任何人一件東西能夠比人更加珍貴,我希望你能好好保重。”
顏笙終于轉(zhuǎn)身,眼中滿是真誠,“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保護你們周全,也請你,為了我,保護好自己的生命。”
張得一直隱忍的眼淚,終于在這剖心的關懷中落下,那淚水在地面砸出一個晶瑩的花朵,像是這時間最珍貴的情誼,絢麗,純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