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念的身子挺得筆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絕對不能在這個男人的面前低頭。
她太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的霸道了。
只要自己低一次頭,這輩子,就休想再抬起頭來了。
“殿下,您說的什么,臣女實在不懂。今日之事,臣女原本就是被人冤枉的,還請四殿下明鑒。”
夜恒謙的眼神陡然轉(zhuǎn)冷,原先看她時的那抹溫柔一下子消失不見。
顧之念哪怕是低著頭,也能感覺到頭頂上方傳來的陰森森的感覺。
她知道,剛才的話,應該是徹底地激怒了這位四殿下。
夜恒謙負于身后的手指,微微抬了一下。
立于顧之芯身側(cè)不遠處的一名婢女,突然就顫抖著身子跪了下去。
“回大公子,奴婢,奴婢先前看到了三小姐與春桃發(fā)生了爭執(zhí),然后,就看到三小姐一怒之下推了春桃,春桃直接越過了欄桿,由此摔落下去,恰巧又磕在了那塊石頭上,當時便血流不止。”
這處亭子底下可是有十幾階的臺階,摔下去,再磕在石頭上,的確是有可能會出人命。
顧之祥猛地扭頭看向了那個丫頭,語氣森然,“你親眼所見?”
“回大公子,奴婢親眼所見。”
“既然如此,你當時為何不呼救?為何又隱瞞到現(xiàn)在才說?”
對于這個丫頭的說辭,顧之祥自然是不信的。
與此同進,他還看向了自己的二妹妹,顧之芯。
顧之芯的眼皮跳了跳,面對哥哥如此凌厲的視線,一時有些心虛,眼神慌亂,怕再被看出端倪來,索性就低下了頭,一聲不吭。
“回大公子,那是因為當時奴婢站得稍遠,而且后來,奴婢又被大小姐身邊的丫環(huán)所威脅,所以,奴婢才不敢說的。”
顧之祥冷笑一聲,“那為何現(xiàn)在又敢說了?”
史氏的眼神一暗,縮在了寬大衣袖里的手指,緊緊地蜷在了一起。
自家相公對這個堂妹如此在意,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錯了呢?
“
奴婢,奴婢只是不想看到春桃死得冤枉,而且如今又有四殿下和郡主為春桃做主,這才敢實話實說的。”
顧之祥慢慢地瞇起了眼睛,不曾說話。
對于今日的一切,他大概已明白了七八分。
夜恒謙聽完了那個丫頭的說辭,再看向了顧之念時的眼神,就更為得意了。
他就是要讓顧之念看看,擁有權(quán)勢,就是可以這么地為所欲為。
就是可以讓一切都成為他手中的棋子。
只要他想,就沒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同樣,只要是他想的,那就沒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顧之念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地讓自己看起來很平和,很鎮(zhèn)定。
“你說你親眼看到了我和春桃爭吵?”
“是,是。”小丫頭低著頭,不敢與三小姐的視線對上,總覺得這位三小姐的眼神太過凌厲,似乎是能洞悉一切。
“好,那不如你來說一說,當時我與春桃所站的位置如何?”
丫環(huán)一愣,顯然是沒想到三小姐會讓她細述這些細節(jié)。
不過,也只是稍微一愣之后,也便快速地做出了反應。
“當時春桃就站在這里,您站在她的對面不過一尺的距離。”
這個丫頭還不笨,知道根據(jù)春桃現(xiàn)在掉落的位置來捏造事實。
顧之念微微一笑,“那你當時又在何處呢?”
小丫頭強作鎮(zhèn)定,快速地看了一眼四周,“當時就在那個假山后面,因為離得遠,所以才不曾聽清楚您與她爭執(zhí)什么。”
還真會給自己找借口。
顧之念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你指的可是那旁邊有一株柳樹的地方?”
“正是。”
“好,既然你如此篤定,四殿下,那不如我們過去看一看,如何?”
夜恒謙的眸色微暗,大概也料到,這個顧之念是有了什么應對之策。
不過,這樣也好,正好讓他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
“大哥,就讓我的兩個丫環(huán)站在剛剛她說的地方。我們一道去假山那里看看便好。
”
顧之祥點頭,隱約覺得,這個三妹妹應該是有辦法為自己脫罪了。
待眾人站定,顧之祥發(fā)現(xiàn),站在這個位置,根本就是看不到亭子里的人的。
因為亭子的外圍丈余,植了不少的果樹,只是為了能在夏天的時候,有蔭涼,如此,這亭子里也涼快些。
剛剛他們是站在了亭子里,居高臨下,自然是能看到這邊的假山的。
可是現(xiàn)在他們站在了這底下,再往上看,那些樹木如此枝繁葉茂,剛好擋住了亭子的上半截,只能看到亭子的上半部分。
饒是顧之祥和四殿下的身高略高,也只能看到了兩個丫環(huán)的頭頂,至于模樣,更是看不清楚的。
只是站在這里之后,夜恒謙便知道,今日這個局,怕是要被顧之念給破了。
雖然他心有不甘,可是一想到自己看中的女子,竟然如此聰慧,且反應迅速,還是讓他覺得很有眼光的。
這么一想,又隱隱有些得意了起來。
只覺得自己果然是沒看錯人。
這樣的女子,若是不能在自己的身旁輔助大業(yè),豈非是暴殄天物了?
顧之念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環(huán)視了一眼眾人古怪的神色,心底冷哼。
顧之祥一臉興奮道,“如今可是真相大白了?很明顯,剛剛那個丫頭分明就是在胡說!”
一行人再度回到亭子里,被戳破了謊言的丫環(huán),此時已是嚇得抖如篩糠,快要昏死過去了。
顧之祥冷笑一聲,“似這等冤枉主子的賤婢,死不足惜。來人,拖下去,杖斃!”
“是,大公子。”
隨著他的一聲杖斃,史氏嚇得身后陡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一直以為自己嫁得是一個性格溫潤的男子,沒想到,今日因為顧之念一事,他竟然能說出杖斃這樣的狠話。
可是偏偏,那個丫頭故意誣蔑主子在先,此時誰若是去求情,那就表明,誰參與了今日的一切。
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誰會那么傻地往前湊?這是腦子有問題,還是根本就是故意想要跟大公子做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