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鍾尚雙手舉起背對著蔣璐示意他不會對紀洲做什麼。
然而正對著紀洲的表情可不是這樣,他沒什麼善意的笑著,盯著紀洲的表情只能讓紀洲覺得他在打量哪塊肋骨更適合拆下來。
“姐夫姐夫姐夫!”
感謝蔣七那爬過來的駕駛速度依舊趕上了最後一刻。
紀洲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才意識到了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小蘿蔔頭來了。”鍾尚把手放下來,對於蔣七在車剛停穩就猛地跑過來擋在紀洲面前一臉緊張的表情,他好笑地揉了一把蔣七的頭,“送給我們的新婚禮物呢?”
“啊?”蔣七一愣,習慣性看了紀洲一眼。而後猛地轉過頭一臉恍然,“對對對!新婚禮物!我……我落在紀洲家裡了!”
鍾尚沒說話,只是掰了掰手指,雖然沒能聽見咔咔的聲音,但是紀洲看著蔣七維持站立姿勢的雙腿都有些輕微顫抖。
“怎麼回事?”紀洲側頭,纔看到剛從車上下來的衛忠侯。他依舊是束著長髮,身上的衣服是紀洲曾經代言過的運動品牌。他先是看了鍾尚一眼,之後自然而然的把蔣七推到一邊擋在紀洲前面。側頭重複了之前的詢問:“怎麼回事?”
紀洲先是注意到了鍾尚盯著衛忠侯的眼神,裡面的興趣要比惡意大得多,這纔算是勉強放下了心,輕聲說:“沒事。”
“小蘿蔔頭,如果這就是你帶給我們的新婚禮物,那我還真是應該感謝你。”鍾尚的視線沒從衛忠侯身上收回來,他笑著說,“當然或者只是我希望這是我們小明星的男朋友。”
“……”
沉默,沉默的讓紀洲甚至都以爲自己出現幻聽了。
不過看到身邊蔣七一副整個世界下一秒就要毀滅的表情,他不得不承認所謂幻聽都是他的幻想。
“我不是他男朋友。”一直不受鍾尚影響的衛忠侯目光直視著對方,態度平穩,“有什麼事嗎?”
“這是我姐夫!”蔣七在兩個人‘含情脈脈’地四目相對的時候插了個空開口介紹,“嗯,這是將……”他在這個介紹上卡了殼,帶有求助意味的看了紀洲一眼。
紀洲深呼吸,突兀地握上了衛忠侯的手,用堅定的語氣強調,“將要成爲我男朋友的人。”他知道衛忠侯正在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但是他現在騎虎難下只能順著說,“我最近在追他。”
“哦?”鍾尚的視線終於從衛忠侯身上轉移到了紀洲的臉上,然而在紀洲堅定的眼神裡他倒是看不出來有說謊的痕跡,他臉上一直掛著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總算是斂了下去,“那倒還真是一件好事。”
他又揉了揉蔣七的頭髮,轉身似乎是終於打算離開——
——似乎是有一陣風。
紀洲看著面對自己臉不過兩釐米的拳頭,面無表情,又看向握著這個拳頭的另一隻指節分明的手。
“喲?”一記偷襲未成,鍾尚的表情略微有點兒驚訝和詭異的興奮點,哪怕握著他拳頭的那隻手上面施加的力氣似乎能把他的指骨捏碎。他就好像是失去了痛覺一樣猛地踹向了衛忠侯的左腿膝蓋關節!
那個力道帶起來的風勁甚至讓已經後退的紀洲都覺得刮臉。
不過衛忠侯的應對方法只是用肉眼幾乎都看不到的速度輕鬆閃開,然後在鍾尚已經無法收回力道的時候用小腿腿肚的位置撞了一下他的膝蓋窩。
鍾尚險些沒能維持住站立的姿勢。
“我不想在嗯……”衛忠侯看了紀洲一眼,“這個法治社會和你打。”
“很厲害。”鍾尚坦白承認,他那條腿現在動彈不得,甚至肉眼都能看到那在發抖。“有時間可以來找我切磋。”
衛忠侯搖頭:“你不是我對手。”
“鍾尚。”已經整理好衣服的蔣璐依舊踩著那雙高跟鞋靠在駕駛座的車門邊,她重新補了個妝,似乎完全不在意之前發生的事情,“約好的時間要到了。蔣七,你自己開車在後面跟著。紀洲你應該更需要獨立的二人世界對吧?”
“新婚快樂,蔣小姐。”紀洲點頭微笑。
“對了,希望你夢想事成。” 鍾尚背對著他擺擺手,拽著蔣七的衣領給他拽到了自己的車邊。
看了一眼停在另一邊的自己的車,蔣七給了紀洲一個即將赴死的表情,在紀洲揮手示意他快走的動作下,小跑著繞了一圈上了載著衛忠侯過來的那輛車。
在確定蔣璐和蔣七前後離開,紀洲才放鬆了一直在緊繃著微笑的臉,和鍾尚打交道簡直比讓他演二十集的電視劇都累,“好吧將軍,我們又要打車回去了。”
“那個人是誰?”衛忠侯伸手拉住了徑直就打算離開的紀洲,他根本就沒用多大的力道,但是紀洲覺得自己手臂就彷彿是陷在了水泥地裡。衛忠侯微微用力把紀洲拉倒自己身邊,“他和你什麼關係?爲什麼偷襲你?”
紀洲拍了拍衛忠侯的手,示意他放鬆。
“那是蔣七的姐夫,你也聽到了。”他攤開手,勉強拿起耐心解釋,“我今天第一次見到他活人,他有暴力傾向和強烈佔有慾。一直以爲我和他老婆有什麼關係?”
“老婆?”
“……妻子媳婦夫人你家那口子。”
和恍然的文盲將軍對視三秒鐘,紀洲補充:“我之前說要讓你當我男朋友什麼的就是爲了讓他能知道我對他老婆沒有一丁點兒的非分之想。”
“我沒當真,騙子。”
“……我錯了。”自知理虧,紀洲微微仰頭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滿含愧疚的真誠,“還有,之前謝謝你。”
“蔣七說今天中午吃川菜。”衛忠侯輕咳一聲,轉過臉不去看紀洲臉上的笑意,理直氣壯地轉移了話題。
停車場有個小後門,還是早期紀洲跑龍套的時候發現的,爲了避免帶著將軍出去看到不想看到的人,紀洲又把從前這條小路找出來。
鐵門已經生鏽了,紀洲用了力氣一拉沒拉開就主動讓開位置給了將軍,然後他就這麼看著將軍輕而易舉的掰斷了門把手。
“……人生。”紀洲擡頭看著面不改色的將軍。“我們要繞回去?”
“麻煩。”衛忠侯脫下上衣,黑色的外套手腕的位置沾上了鐵鏽,“開這個門也不難。”脫了外套之後他裡面只有一件黑色背心,這一身都是昨天紀洲找出來給他搭配的。不得不說最簡單的造型穿在這個人身上,都是一種非常野性的男人味。
紀洲低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腹肌結實地貼在那裡,薄薄一層。
健身卡好像也扔在陳嵩那裡了。
這麼一個晃神,被鐵門彷彿垂老的掙扎聲回過神,然後哪怕是紀洲都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自覺的瞪大,他盯著衛忠侯手臂上因爲用力而愈發明顯的肌肉線條和微微暴起的青筋,在他這種蠻橫的力氣下硬生生把已經鏽死的鐵門拉開。
打量著差不多能讓他和紀洲出去的空隙,衛忠侯就鬆了力氣,率先走出去。
紀洲的視線從他的手臂打量到了小腿,在只能看到衛忠侯的一個衣角之後才深呼吸追出去。
從地下停車場出去的這條小路,就像是隔離出來的兩個世界。
紀洲打量著周圍還沒有出攤的小吃車,它們隨意的停放在那裡,身後是一排低矮的土牆,不遠處能看到緊緊擠在一起的住戶。
“這一片早在五六年前就說要拆,到現在還沒付諸行動。”紀洲頗感嘆著說,指著前面不遠一扇暗紅色的鐵門,“我家原來就住在這,不過現在早就空了。如果不是我媽還等著那比拆遷款,早就低價賣出去了。附近就是影視城,夜裡這就是一條名副其實的不乾不淨小吃街。”
他說著這些話類似自言自語,畢竟他也不指望身邊這人能聽懂,也不太想解釋給他聽。
“這附近有一家川菜館,味道還不錯,就是環境實在太差。”紀洲經過了那扇曾經是他家的暗紅色鐵門,沒有什麼值得他停下來去看一眼這空無一人的荒屋,“我們最好還是選擇打包。”
衛忠侯沒有發表意見,他在出來之後就把外套穿上了,就是手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鐵鏽。
“回家洗洗就好了。”紀洲看到他一直在看著自己的手,安慰道,“我們兩個人,三個菜……算了還是四個吧。”
“隨你。”知道紀洲這是在考慮他的飯量,衛忠侯補充了一句,“其實我現在也不是很餓。”
想到他早上才吃了幾片面包,紀洲笑笑不說話,只是快走了兩步。跟在後面的衛忠侯只是加大了步伐就得以輕鬆趕上。
紀洲說的那家川菜館就和周圍的平房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在木板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川字掛在門口,大門敞開著,現在還不到飯點就已經有三桌人在吃飯了。
“大爺,毛血旺辣子雞夫妻肺片麻婆豆腐打包帶走。”
頭髮花白的老闆粗著嗓門衝紀洲喊:“慢陣!”
紀洲看了一圈滿是油光的桌子,攤攤手靠著一邊等著,順便掏了掏看看自己帶了多少現金。
已經通過網絡知道了這個地方的通用貨幣,衛忠侯看到紀洲手中只有兩張粉紅色的紙鈔。那似乎是這地方最大的錢了。
白吃白喝的衛忠侯只過了一天,就覺得有點兒煩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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