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到是比他想象中要乾淨地多,他離開那天摔了一地的碎玻璃和撕碎的各種亂七八糟的雜誌都被打掃的乾乾淨淨。
桌面上甚至都看不到灰塵。
很明顯是經常有人打掃的痕跡。
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以前他和陳嵩住在一起的時候那個大少爺別說打掃房間,請鐘點工他都經常忘,往往在紀洲回來之後屋子裡面的堆積的灰塵能覆蓋半個鞋底。
不過乾淨是乾淨了,卻是冷冷清清沒有人氣。
紀洲沒多猶豫,憑著記憶拉開了電視下面的儲物櫃,他的身份證護照和應該都在這裡。平時這裡沒有人來,他放的也隨意不擔心會有人拿走。
但是裡面卻是隻有幾本去年的財經雜誌,除了頁面發(fā)黃剩下的和新的沒有什麼區(qū)別。
奇怪紀洲把那幾本雜誌拿出來,實木的儲物櫃清楚的告訴他裡面連張餐巾紙都沒有。維持半蹲在電視機前的姿勢,紀洲開始懷疑自己本來就不怎麼好的記憶力,重要物品他都是會集中放在一個清楚明瞭的地方。
難道在臥室或者書房
下意識的,紀洲先走向了臥室,書房向來都是陳嵩的領地,他辦公處理文件進行視頻會議都在那裡,相反紀洲倒是喜歡在臥室看劇本看電影。
臥室門是關著的,但卻沒有上鎖。紀洲輕輕擰動門把手緩慢推開了門。
就看到了半躺在牀上正在翻看財經雜誌的男人。
“回來了。”陳嵩頭也沒擡,他身上穿著的還是之前和紀洲買的情侶家居服,紅白格子。“晚上吃糖醋排骨怎麼樣”
紀洲的動作一頓,他沒關門,而是神色莫名地看著這個人一副他只是下樓買盒煙的動作神態(tài),對方表現(xiàn)的越自然,他反而越警惕。事實上,他回來就沒有考慮過陳嵩會在這裡,而且今天是週五,正應該是他在那個大家庭裡面報告自己還活著好好的沒亂搞男女關係的時候。
“對了鱈魚湯是不是也挺好的”在紀洲沉默的這段時間裡,陳嵩的目光始終集中在了面前乏味無趣的財經雜誌上,不過仔細看過去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手指在用力,指尖發(fā)白,骨節(jié)清晰。
“我來取東西。”紀洲開口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因爲情緒不穩(wěn)聲音放不開略微有些乾啞,“不打擾你了。”
陳嵩身體微微僵硬,下一刻就好像是沒聽到紀洲在說什麼一樣自顧自開口:“我買了一箱酸奶,帶黃桃果肉的,上一次我們去超市的時候賣完了”
“陳嵩。”如果再不知道對方搞什麼鬼,紀洲也就白和這個人在一起那麼久了。他向後靠在門邊,對於陳嵩的這種裝傻行爲只覺得有點兒好笑。“我東西你知道在哪嗎”
“啪”原本拿在陳嵩手中的雜誌擦過紀洲耳邊,摔在地上。封面因用力握緊而有了不可挽回的褶皺。
感受到耳垂的輕微刺痛,紀洲不怎麼在意地維持微笑,直視著終於擡起頭看他的陳嵩。
陳嵩比他小兩歲,卻因爲有些許歐洲人血統(tǒng)而顯得比實際年齡更成熟。然而現(xiàn)在怒目瞪著他的男人臉頰整個凹陷下去,眼瞼下的青紫陰影濃重到嚇人的地步。哪怕是認識了陳嵩這麼久,紀洲也從來沒見過他這麼頹廢的模樣。
“你還想怎麼樣”陳嵩抿著微微有些乾裂的脣,眼睛刺眼的發(fā)亮,因爲憤怒聲音都在顫抖,“你難道還真以爲我會求你回來我他媽不是非你不可”
然而哪怕是看到了陳嵩這樣,紀洲都發(fā)覺自己心底除了一點兒憐憫以外什麼都沒有,“我來拿東西,被你收起來了嗎”
紀洲的態(tài)度太過明顯,陳嵩之前強裝起來的強硬差那麼一點兒就要分崩離析。他轉過頭掩飾發(fā)紅的眼眶,近乎發(fā)狠地打開牀頭櫃,裡面整整齊齊擺著紀洲的身份證護照和兩張密碼是他生日的。
用力把這些東西拿起來,陳嵩閉上眼睛背對著紀洲扔過去。
“謝謝。”紀洲低著頭,先撿起來身邊的身份證和,護照被陳嵩扔在了牀邊的位置。他剛走過去微微彎腰,伸出的手就被猛地握住。
陳嵩的力氣不輕,手腕被他握著生疼。
“那個男人是誰”陳嵩看著面上一絲表情都沒有的紀洲,到底還是問出這個折磨了他一整夜的問題,“他和你住在一起。”
紀洲沒掙扎:“那是我的私人問題,陳總。”
這句話就像是引燃了陳嵩的,他近乎咬牙切齒地說:“在你之前我沒和男人在一起過,我他媽是被你掰彎的,紀洲。”
“是嗎那要我道歉嗎”他和陳嵩之間的距離幾乎到了呼吸可聞的地步,卻是一絲旖旎的氛圍都沒有,“那真對不起了陳總,我是個純基佬,我在你之前就喜歡過男人,不止一個,滿意了嗎”
從來沒聽過紀洲這種諷刺語氣的陳嵩握著他的手,指尖冰冷並顫抖,他注意到曾經戀人臉上已經絲毫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情誼,這才覺得冷。哪怕是半個月之前和他提出分手的時候,陳嵩都沒有這種所謂徹底失去的感覺。
“疼。你能鬆手了嗎”紀洲看著陳嵩露出符合他年齡的茫然失措,在心底嘆氣,面對強硬的陳嵩他可以冷言冷語,但是隻要這人一露出這種表情他就沒節(jié)操的心軟不忍心。尤其是在陳嵩彷彿被扎到了一樣縮回手之後,紀洲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想伸手去擁抱他。
還好他還有理智。
“我走了。”
手腕上到底還是留下一道青紫的勒痕。紀洲甩甩手,拿起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轉身的時候聽到了對方用輕到聽不清的聲音說:“如果今天你走出去,我他媽就毀了你。”
紀洲腳步微頓,心底倒是鬆了一口氣。
他就怕這個狼崽子和他玩感情牌,如果是發(fā)狠那就容易多了。
“哦。”
他用這一個字來總結這一趟勉強說起來還算是順利的旅程。
不過當站在電梯裡面之後,面對陳嵩時那種輕描淡寫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他靠在電梯一角,麻木地數(shù)著樓層漸漸向下。
只要和陳嵩打了一個照面,就要掏空了他這一個月的精力。他要一直忍著不去吵不去罵不去抱怨不讓陳嵩能看出一點兒他的不滿,纔算是勉強給自己打了一個合格。
走出小區(qū)門,這一次對於保安的問好他甚至沒有力氣去扯開嘴角。深秋的夕陽總是來得特別早,快要落光的黃葉顯得那枯褐的樹幹越加蒼老。
熟悉的撥通了蔣七的號碼之後,紀洲纔想起來這人現(xiàn)在正在陪著自家老姐試婚紗,就直接掛斷了這個還沒來得及撥通的電話。手指在通訊錄上滑動著,一個沒有編輯姓名的號碼突兀地出現(xiàn)在那裡。
也不知道是抱著什麼想法,紀洲直接按了撥號。
“沒有身份證啊那的確是不怎麼好辦。”帶著保護帽面色黝黑的包工頭皺眉打量著面前的男人,看著長相打扮就知道不是缺錢的主,頂多也就是離家出走來體驗生活了。這麼一想眉頭皺的更緊了。“這樣,你先試試能不能幹,年輕人賺錢的招數(shù)多著呢,別太勉強自己幹這種活。”
“怎麼試”
衛(wèi)忠侯面無表情來掩飾自己的一無所知。他是真的把那個司機說的話當了真,在紀洲離開之後就上網找了最近的施工場所,發(fā)現(xiàn)離得並不遠。也注意到這裡真的正在招搬磚的工人。
“把旁邊那一摞磚搬到這邊的車裡,一塊磚是一毛五”包工頭的話剛說了一半,面前這人走小跑著走過去。他也就露出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容,這磚是大理石長磚,重量實,就是幹慣了這活的工人一次頂多就能搬起二十塊,一般人十塊就夠了。
不過,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實,讓包工頭和他身邊正在幹活的工人都愣住了。
他們就看著這個看起來身材算不上特別結實的年輕人,一塊塊在自己手臂上疊加,很快就到了四十塊。
那是四十塊淨重量至少能比成年人體重都要重這一塊磚淨重量就是七斤半。
而且這人似乎還明顯有餘力,他把磚放在了車上,然後看著包工頭驚愕的表情,拍了拍手上的石灰,“可以嗎”
“當然、當然可以這一塊磚是一毛五,五百塊磚之後每塊兩毛,一千塊之後每塊三毛。”包工頭的態(tài)度明顯比最開始看到衛(wèi)忠侯的時候要認真得多,他又一次打量著這個人的身材,難以想象這種穿著衣服看起來不壯實的身體裡面會蘊含著那麼大的力量。“你是現(xiàn)在就能上手嗎”
“我等一下。”
感受到褲兜裡的震動,衛(wèi)忠侯在褲子上擦了擦手,才把那震動的小盒子拿出來,上面紀洲兩個字猛地出現(xiàn)讓他嚇了一跳還以爲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