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公子,你真是個好人。”小玲對丁三肯陪她一起去取席子這一爺們兒行爲慷慨的發(fā)了好人卡。畢竟是個姑娘家,瞧見這種事情還是很害怕的。
“公子,聽說你們挖到了屍體?”小玲突然壓低了聲音向丁三問道。
丁三眉毛一挑,“沒錯,是挖到了六具,怎麼了?”
“公子,我說了你別不信,你們沒來那會兒,我和公孫先生看見過......那個。”小玲低著頭四下撒目一圈,對丁三做了一個“鬼”字的口型,“當時我和先生在屋裡,看見外面晃過一個白影,我嚇快嚇死了,先生倒是個膽子大的,直接追了出去。”
“然後呢?”這姑娘說話有大喘氣的毛病,丁三聽著心急。
“然後先生回來說什麼都沒有,是眼花了。”小玲撇了撇嘴,“可是我總覺的那是先生怕我害怕搪塞我。”
丁三眉頭微蹙,眼花?開玩笑,她在開封府隔著三丈遠偷吃根黃瓜都會被公孫先生瞧見,他老人家兩眼視力最起碼5.0以上,況且一個人眼花可以理解,兩個人難道都眼花麼?
“小玲,你是怎麼發(fā)現(xiàn)屍體的?”丁三向小玲問道。
“我是瞧見火光了纔出去看,我過去的時候呂大夫還沒死呢。”小玲住在百草廬最末間的下人房,房間窗戶直對後院,她一想起呂正在熊熊火焰中掙扎的場景就覺得恐怖,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丁三安慰著小玲,心裡一直想著沈大成的那句話——有些事兒是一輩子的。如果她沒記錯,呂正似乎也對章起武說過同樣的話,難道這相互認識的四個人曾經發(fā)生過什麼事嗎?
她與小玲繞道兒前院找席子,燈籠的光打在地面上晃晃悠悠,不遠處一個銅錢大小的東西微微反著光。丁三快走了幾步,蹲下去看。
那東西溼噠噠的,竟然也是一小塊淡黃色如肥皂般的固體,她將這個東西指給小玲看,“這是什麼?”
小玲藉著燈籠的光仔細瞧也沒瞧出個所以然,她對丁三搖了搖頭。丁三挑了挑眉,這東西兩次出現(xiàn)在兇案現(xiàn)場附近絕對不是偶然,她向小玲借了帕子,將這溼噠噠的東西包好,揣在懷裡,決定明兒一早讓展昭他們瞧瞧,看能否瞧出什麼端倪來。
取來了席子,大家簡單的處理了呂正的屍體。天太黑,只能等太陽出來才能勘察現(xiàn)場,一時之間也不能有什麼結果,衆(zhòng)人都懷揣了心事回了各自的房間。
“展大人,沈大夫走啦。”一大早小玲就嘰嘰喳喳小山雀似的敲開了貓鼠的房門,向展昭報告。
“走了?”展昭疑惑的看著小玲,“什麼時候?”
“大概是昨天夜裡。”小玲模糊的說,“我早上路過沈大夫的房間,看他的房門是虛掩著的,敲了門也沒人應,進去一看,人不見了,包袱也收拾走了。”
丁三聽到了動靜,出來看怎麼回事兒,聽到了小玲這番話,她琢磨著這沈大成可能是落荒而逃了,那他到底怕什麼呢,是鄭衍平麼?
沈大成嘴裡嘟嘟囔囔的咒罵著,揹著包袱往山谷入口方向走。
“鄭衍平你個王八蛋,想當年你還不是跟在爺爺屁股後頭鼻涕蟲似的,現(xiàn)如今得了倚了居然敢打老子,我呸!老子出去第一件事兒就是宣揚你的醜事!”沈大成狠狠的啐了一口,表情陰毒。
“你出得去麼?”一個陰冷的聲音在沈大成的背後戲謔道。
“如果速度快的話,今天能將中段堵著的巨石清理完,明天再幹一天路就能通了。”
開路四人組走在去藥王谷入口的路上,丁三扛著個鐵鍬,比比劃劃的計劃著工期。
“不好!”章起武猛然驚叫了一聲,“前面著火了!”
山谷入口前,一個緩慢移動的火球向前爬著。丁三看得真切,那移動的是一個人,一個全身著火的人!
那人爬了一段後,終於不再動了,他不遠處的包袱告訴了四人,他就是逃走的沈大成。
丁三已經見過兩次這種畫面了,此刻早已免疫,她反應過來後,立刻扛著鐵鍬跑到沈大成身邊,迅速的剷土灑向沈大成爲他滅火。
展昭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口氣,“沒用了,沒救了。”
沈大成身上的火熄了,他的包袱上赫赫然的印著一枚只有三指的血掌印。章起武看著眼前的焦屍,微閉雙目又緩緩睜開,似無奈,“埋了罷,這都是命。”
沒錯,又是一條人命。不過丁三總覺得章起武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沈大成的死讓開路的事情告一段落,處理完他的屍體,幾人回到了百草廬,展昭更覺得頭疼了,“又是血手印,短短的兩天之內居然死了三個人。”
丁三覺得胸口有些燥熱,便用手反覆的順了順。
展昭的話很明白,他只說了血手印,卻沒有提陸通,這說明他從一開始就沒懷疑過什麼三指狂魔。按照深井冰的犯罪心理來看,若真是這個陸通,這種偷偷摸摸宰人,鳥悄防火的行爲很不符合他豪放的作風。
“是鄭衍平麼?”白玉堂猜測,畢竟昨天他打了沈大成,而且沈大成還拋出了那樣帶有威脅性質的話,所以鄭衍平最起碼有殺人動機。
“應該不會,他早上好像沒有出去過......怎麼這麼熱?”丁三面色潮紅喘著粗氣。
“小三,你......”白玉堂和展昭望著丁三的胸部驚呆了。
“怎麼了?唔......好燙!”丁三感到胸口一片灼燒,她低頭一看大驚失色,“我靠,自燃?!救命啊!”
此時丁三的胸口正燃燒著炙熱的火焰,請不要誤會,這不是一種比喻,這是真正的描寫!白玉堂都傻了,“水,水!”
“來不及了。”說時遲那時快,英明神武的展大人當時將丁三飛撲在地,大力撕開她的正燃燒的衣服丟在一旁,幫她拍打著胸口。
“好燙好燙!”丁三也隨著展昭胡亂的拍著,白玉堂在一旁徹底傻了,“貓兒,那個......”
拍著拍著展昭覺得不對勁兒,手感怎麼這麼......軟呢?低頭一看,丁三的裡衣被燒壞了,露出了可疑的布,那布也被餘火燒了個一半,露出了更加可疑的......溝。
“噌”展昭臉紅的彷彿能滴出血來,他僵硬的呆在那裡,眼不錯珠的盯著丁三那可疑的溝。
胸口一片清涼,丁三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得救了。見展昭仍然呆愣著,臉通紅,她擔心的問,“展大哥,你臉被火燎到了麼?”
丁三開口,展昭才徹底回神,他機械的站起來,整了整衣領,一句話也沒說扭頭就向外走,丁三注意到他是同手同腳出門的。
“五爺,他怎麼了?”丁三疑惑的看著白玉堂,白玉堂居然也紅著臉將頭別向了窗外。丁三心裡有點兒氣不過,不就是自燃麼,這兩人都什麼毛病......等下,胸口怎的如此之清涼?
丁三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臉也紅了,色彩飽和度不比貓鼠差多少,她就近抄起個木盆擋住了胸口。白玉堂彆著臉,靜靜的脫下外袍遞給她,不自然的咳了咳。
丁三同志是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這種清涼的程度在二十一世紀並不算什麼,不過展昭和白玉堂的反應倒讓她覺得自己纔是臭流氓。她尷尬的接過了白玉堂的衣服,將自己嚴嚴實實的裹起來。
“出什麼事兒了?”草廬內的其他人聞聲趕來,敲著門。白玉堂有些暴躁的衝門外吼道:“什麼事兒都沒有!”
“我聽到喊救命......”外面的人還是有點兒懷疑。
“我們鬧著玩兒呢!”白玉堂沒好氣兒的說。
“有病!”鄭衍平悻悻的罵了句,外面的人這纔算走了。
“噗!”丁三被白玉堂逗笑了,“鬧著玩兒?”
白玉堂這時候除了想把他們打發(fā)走哪兒還能想到那麼多,況且他現(xiàn)在腦子完全短路,全是順嘴瞎說。
“你還笑!你那裡怎麼突然著火了......”白玉堂越說越小聲,雙頰緋紅。
“呃......”猛然間丁三想起了一件事,她在懷裡掏了掏,拽出了一塊燒得只剩一角的手帕。丁三心中微動,嘴角挑了挑,一笑,“我終於知道屍體爲什麼能夠在短時間內燒的那麼焦了。”
白玉堂見她一臉得意,眉毛微挑,“爲什麼?”
“是磷。”丁三神秘一笑。
“嘩啦”
門被拉開,展昭退了熱,面無表情的回來了,進屋後看都沒看丁三一眼,坐的離她老遠。
看見展昭這會兒彆扭白玉堂倒不彆扭了,心裡莫名其妙的嘚瑟起來,他臉上帶著笑意向丁三問道,“什麼磷?”
展昭的狀態(tài)讓丁三有些尷尬,對於這個保守的美男子來講,貓爪襲胸似乎有些不符合他的格調。丁三怯怯的看了一眼展昭,對白玉堂說,“這個東西是一種比烈酒,油還易燃的固體。它稍微受點兒熱不用明火點便會自燃,就像我剛纔那樣,我只不過在懷裡蹭了蹭。”
遠處展昭的臉又紅了。他雖然在遠處不動聲色,但耳朵還是豎的像天線,眼睛也跟著射出閃電般的機警。
磷這種元素屬於現(xiàn)代科學的產物,一時半會兒的還沒法兒跟這些古人解釋,丁三隻能儘量按照他們能理解的方式去說,“這東西原本是淡黃色銅錢般大小的東西,我是在吳清源和呂正死亡現(xiàn)場附近撿到的,用它便可以加速屍體的燃燒,節(jié)省兇手的時間。”
如果是在不發(fā)達的古代,想要提取磷這種物質,是需要一定的意識和技術,這一樁樁的兇殺案到底是哪位瘋狂的化學家乾的?
白玉堂用扇子抵著下巴,“那麼問題來了,他爲什麼一定要執(zhí)著將兇手燒成這種程度呢?”
“這個問題,我覺得直接問章起武最合適。”
作者有話要說:磷呢.......
文中提到的磷在設定中屬於白磷,亦稱黃磷,是一種燃點弱爆炮筒子脾氣的物質。
如果空氣潮溼,三十度左右就能燃,乾燥的話需要四十度,伺候不好它,它還會給你玩兒個小爆炸。磷是有劇毒的,如果磷中毒,那麼你的便便將變成熒光的,當然了,小天使們不會去嘗試的......
雖然是現(xiàn)代化學的產物,不過據說在古代,貧困又異想天開的西方鍊金術師曾在尿液中偶然提取到。
至於這個是否能實現(xiàn),某東百度了下,結果如下......
先收集大量尿液,將尿液蒸發(fā)成尿渣,和沙子(二氧化硅)、木炭、米(有機物)混合加熱,並用冷水收集昇華出的氣體,就可以得到少量柔軟的白磷。1669年,波蘭特經過數十次實驗,終於用這個方法提煉出單質磷。
磷是管制的化學藥劑,不要自己攢尿煉著玩兒,而且......如果真想試驗下,記得多喝水,別讓你上火的癥狀體現(xiàn)在......你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