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增援石口的兩個營連級以上軍官因為延誤戰機被張培梅就地正法后,恰好是丁家墕陣地被直屬山炮營火力覆蓋的時刻,此刻,趕緊派人填補丁家墕陣地空缺是當務之急。當閻百勝帶著增援部隊趕回指揮部時,張培梅還沒從剛才的悲痛中緩過勁來。一旁的杜堃見狀,對張培梅說:“張總監,眼下最要緊的是給援兵配備個指揮官,要不就派我去吧。”
“不行,你就在這里負責指揮。”張培梅斷然拒絕。
“張總監,還是派我去吧。”閻百勝挺身而出。
張培梅在閻百勝的身上看了一下,又在高寶存的身上看了一下,緩緩地對高寶存說:“高寶存。”
“到。”
“眼下的局勢想必你也知道,丁家墕陣地已經失守……”
“張總監,卑職這就帶人前去奪回丁家墕陣地。”高寶存大聲說。
“知道我為什么派你去嗎?因為你是基層出身,有著豐富的戰場經驗,又是軍校畢業生,你去,我放心。”
高寶存聽到張培梅的囑托,有些欣慰,隨即大聲對張培梅說:“我此次前去丁家墕,一定不辜負您的厚望,定當奪回陣地。”
“好,我把一營交給你,你從執法隊里挑選幾個人充當你的副手,立即出發。”
高寶存趕緊一個立正,敬禮,拿起湯姆遜就要出發。
“等等。”翟亞婷忽然喊住。
儲萁、趙春琴和王學文等三個原先35軍的機要秘書全都過來,圍在高寶存跟前,用悲壯的眼神看著。
“我們都是你們執法隊救的,眼下,李智蓉不在,我代表李智蓉向你表示敬意,希望你活著回來。”翟亞婷抑制著心上的悲傷說。
“活著回來。”儲萁也說道。
“活著回來,我們這些剛剛結婚的人可不想當寡婦。”趙春琴幽幽說道。
“放心,我打仗也不是一兩天了,小鬼子奈何不了我。”高寶存笑著說。
“要是,要是遇見云夢山的姚偉和譚佳偉他倆,就說還有兩個人惦記他們。”翟亞婷看著儲萁和趙春琴說。
儲萁和趙春琴一聽,一絲羞色飛上紅臉,淚,不覺流了出來。
高寶存出了指揮部的門,到了前院,大聲喊:“鐘曰新、張天翼、谷瑞豐、楊曰龍出列。”
四人聽到喊聲,立即出來,站定。
“你們四個人隨我增援丁家墕。”高寶存大吼。
已經是傍晚,天氣逐漸寒冷起來。高寶存帶著一營趕往丁家墕。路上,高寶存詢問了原先部隊的情況,當下決定任命張天翼為一連長,谷瑞豐為二連長,楊曰龍為三連長,鐘曰新留守指揮所。因為,這些人原先就是他的手下,對他們,高寶存十分熟悉。等快到丁家墕時,高寶存見陣地上有人影晃動,急忙用手止住。部隊急忙臥倒。很顯然,陣地上鬼子。
高寶存舉起望遠鏡,看見陣地上有不少火堆,鬼子正在搬運尸體。
“張天翼,你帶一連從右翼插過去,谷瑞豐,你帶二連從左翼插過去,其余人由我帶領直插正面陣地。記住,等悄悄接近陣地時再打。”高寶存低聲囑咐。
部隊出發了。
高寶存帶著剩余的隊伍匍匐前進,等快到陣地時,猛然一躍,隨手就是一槍,大喊一聲:“打。”
突如其來的襲擊把鬼子打得暈頭轉向,等清醒過來時,部隊已經沖進戰壕。雙方在陣地上開始了拼命廝殺。
這些援兵見過親眼見過張培梅執法隊的狠勁兒,加之軍官就是執法隊的人,所以,全都不要命地沖鋒。沒多久,陣地又被部隊奪了回來。
高寶存指揮部隊救助傷員清理戰壕。好多士兵是剛剛補充進來的,還是第一次打仗,見戰壕里的尸體相互枕藉,死狀難看,不禁彎腰嘔吐起來。
鐘曰新微微搖搖頭,對高寶存說:“唉,就這些新兵蛋子,可咋守啊。”
“見過血就不怕了,眼下,就是激發他們的斗志。你趕緊讓人清理指揮所。”
鐘曰新急忙叫住谷瑞豐:“谷連長,營長叫你派人清理指揮所。”
谷瑞豐答應一聲去了。到半夜時刻,戰壕和指揮所清理出來。
高寶存帶著鐘曰新回到指揮所,見清理出不少士兵的尸體,不禁黯然。
“電話通了嗎?”高寶存對楊曰龍說。
“剛剛修復通。”楊曰龍說道。
高寶存隨即拿起電話,叫通了石口指揮部:“張總監,我是高寶存,陣地已被我奪回來,請指示。”
“晚上你們不要睡覺,盡力挖戰壕和防空洞,另外,破壞通往石口的公路,堅守到22曰晚12點。”
“好,我這就馬上安排任務,請張總監放心。”
放下電話,高寶存對傳令兵說:“馬上通知排級以上軍官到指揮所來,召開緊急會議。”
傳令兵急匆匆出去通知人去了。等人員來后,高寶存馬上叫各連清點人數,三個新任連長叫各自的排長查點人數,沒一個缺席的,這才放心下來。
“諸位,叫你們來是安排今晚的任務,想必你們也知道,我們的任務是堅持到明晚12點,任務艱巨。今晚,必須完成四個任務,第一,運送傷員撤下陣地;第二,挖戰壕;第三,挖防空洞;第四,由緊挨公路的楊曰龍的三連破壞公路。你們待會兒回到陣地后就立即布置任務,因為這關系到咱們任務的完成與否。”
鐘曰新補充道:“在座的各位排長想必都是老兵,經驗豐富,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連長呢都是執法隊的人,我可以告訴你們,這些連長可是打過大仗的角色,與鬼子在天鎮或平型關交過手,他們不光只會督戰,戰斗經驗只會比你們多。大家相互之間要盡快磨合,為了共同的目標,應該精誠團結,共御外敵。”
石口一線指揮部。
夜已經很深了,張培梅和杜堃在一件事上發生了爭執。
“我的意見是不派搔擾曰軍的部隊,你想,咱們的人本來就少,這要是派出部隊,就更少了,萬一失敗就會影響士氣。”杜堃堅持道。
“我也想到了影響,但你知道嗎?曰軍這幾天十分狂妄,我們就利用他們的這點干他一家伙,也好打擊曰軍的士氣。杜師長,你想必不了解八路軍,我跟周恩來打過交道,他們的策略是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可我們呢,死守一地,這就造成了傷亡太大。我想,八路軍要是咱們,肯定不會這么死守的,可誰讓閻長這么安排呢?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既然選擇了死守就得不折不扣地堅決完成。”
“那你準備派誰去?”杜堃無奈地說。
“楊勝武。”
“楊勝武?”
“這個人說來還是楊家后人,是最早跟隨我的老兵,膽大心細,沉穩有余,是最佳人選。”
“準備派多少人?”
“八十人,就派執法隊去,他們里有不少是土匪出身,對夜襲最在行。”
“那好吧。”杜堃見張培梅決意要夜襲,只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