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慢慢停了下來,落地的時候,轎簾也被拉了起來,阿露走到前面,把她拉起來,她看著這個地方,既熟悉又陌生吧,或許曾經來過,只是偶然間經過這個地方,纔會有那種莫名的熟悉?
“小姐,小逸就在裡面了。”
紀茶點點頭,靠在阿露的身上,支撐著向前走去,腳只要一出問題,路就變得很長很長,就如同一輩子也走不完一樣,腳下一不小心被石子勾到,向前一倒,阿露連忙把她拉住,剎那間感覺冷汗直冒。
阿露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她阻止了這個女人接下去的話,慢慢的向前走去,經過阿露的指引站在一個屏風的後面,剛想走進去,就聽見小桐的聲音在那邊響起。
“哥,你快醒醒吧,在牀上躺著不累嗎,也要下牀走走呀,哥哥不是喜歡茶兒嗎,那就起來爭取呀,茶兒是個很好的女孩呢,如果哥哥再不醒過來,就要被別人搶走了哦,哥哥,你快醒醒吧。”
在那麼一瞬間,她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進去,突然間很怕看到小桐傷心的臉,她明白這一切都是她的錯,但是她卻總希望能夠有一個幾乎可以擺脫掉所有的錯誤,所以她一次又一次的爲自己開脫。
然而到了最後,她不想再逃避的時候,卻下意識的躲開了,留下了多少人在那裡默默地傷心,她不懂小桐,不懂這個男人心中是否恨她,紀茶太過於明白小桐依賴小逸已經到了一定的地步。
如果小逸真的就這樣一輩子躺在牀上,小桐也一定不會離開,一定會守著自己的哥哥一輩子,她到了那個時候應該也不會走開了吧,畢竟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紀小姐不進去嗎?”
還未等待紀茶考慮好,醫館中的大夫已經走到她的身邊,小桐也同時出現在了屏風前,尷尬的對視一眼,不知道接下來還能做些什麼,阿露扶著她慢慢的往前走,然後繞了個彎走到小逸面前。
這個男人臉色很差,那種蒼白的病態,一點也不如同曾經那般可愛的活潑,沒想到她也有毀掉一個人的時候,雖說她不算是善良卻也算不上惡毒,今天看到的一切卻讓她有些不明白自己曾經到底做了些什麼。
示意阿露扶著她坐下,手輕輕的撫摸這個男子的臉頰,快些好起來吧,這個世界上還有好多事情,都沒有經歷過吧,小逸,這個男子還那麼的年輕,若是餘下的日子終究是在牀上度過。
那麼她的心會受到什麼樣的譴責,餘生難道會活的精彩嗎?至少有這樣的一條腿,想要過上好日子已經是一種夢幻,沒想到在這樣一個和平的江南小鎮,也會出現如今這樣的事情。
可惜,她至今爲止都不知道哪個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心中的不安卻還是沒有減少,難保下一秒就是不好的事情,然後在面前發生?她簡直不敢再去想想,自己身邊本來就沒有幾個人了。
如今小逸還在昏迷中,黑衣人如果再來,是不是就代表著必死無疑?
“大夫,小逸什麼時候纔會醒?”
紀茶真的不想要在這樣下去了,有的時候心裡總是有種難以言說的難處,有的時候或許她已經知道答案,只是內心中一直在排斥罷了。
“公子什麼時候醒過來,老夫就不知道了,但是老夫知道,紀小姐若是再不醫治腳上的傷,怕是日後很難再行走。”
她微微一怔,猛地回頭看向這個大夫,還有行走的可能,她已經開始有些質疑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腳真的有再康復的可能,或許已經不想去相信奇蹟了吧。
不過此刻有人可以這樣說,應該也是有些依據的?畢竟希望是不可以放棄的,她也不願意去放棄這種可以讓她能夠和原先一樣的機會,如果這個人可以治好她腳上的傷,是不是也可以把她這麼多年的舊疾帶走?
何藍埋在她身體中的那顆定時炸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可以真正的拆除,她不想一輩子揹負著這個炸彈在身上,讓自己動不動就陷入一種漫無止境的痛苦。
“大夫可是有辦法?”
“紀小姐且跟我來。”
紀茶看了一眼牀上躺著的男子,暗自嘆了口氣,如果她可以好起來,等待她走路方便了些,她就會過來照顧這個男子的,但願可以一切順利吧,不過誰又能說得準呢?
右手微微擡起,阿露走過來扶著她跟著大夫走去,小桐看了她一眼,只是給出了一個鼓勵的笑容,然後繼續走向自己哥哥的身旁,在那裡算是四個人的擦肩而過嗎?沒有一點聲響。
就如同陌生人一般,她想要的並不是這樣的,小桐眼中的疲憊壓在最低端卻還是被他看在眼裡。
“大夫,你看這還有沒有醫治的方法。”
坐在椅子上,腳架在一個看似是矮凳的地方,大夫皺著眉頭看著她的腳,手輕輕一按,她的冷汗就一直往下貌,卻也不敢喊叫,生怕吵到別人,大夫的眉頭緊皺,這一點讓她特別的不安。
卻也不知道這個大夫此刻在想些什麼。最後只是問了句她是否有受過什麼重擊,她也疑惑了,腳只是在跑步的時候拐到了好幾下,然後就沒有收到什麼很嚴重的創傷然而大夫的意思又是什麼。
見她搖搖頭,大夫有些疑惑的拿起她的腳繼續的看著,手在她的腳腕處重重的一按,骨頭的聲音伴隨著她的尖叫聲,穿透整個醫館,她的眼睛裡面已經佈滿血絲,疼痛的感覺一瞬間還是未散去。
“你這關節整個是給重創壓到了別的地方,紀小姐還小,若是如今開始就這樣長下去,怕是這條腿就這樣廢掉了,不過紀小姐皮膚恢復能力還真是不錯,老夫開始還以爲已經受傷一個月左右了呢。”
大夫隨手從旁邊拿了塊布,在手上擦了擦,然後掛會原來的地方,阿露擔憂的看著她,一邊幫她擦拭著臉上的汗珠,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打算隨時叫這個人好看,然而那個大夫再次走過來。
手裡拿著一瓶東西,陶瓷的看不出來裡面究竟裝的是什麼,但是此刻就算是知道也沒有一點的反駁餘地,此刻的她已經完全傻愣住了,還未從剛剛的疼痛中緩過神來。
阿露拿過那個人受傷的瓶子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也沒有問這是什麼東西,但是神情有些奇怪,大夫把那個瓶子裡面的東西倒在手上,然後在她的腳上狠狠地搓,慢慢的那條腿本來沒有任何溫度。
此刻已經
變得滾燙,骨頭裡面也有一種很溫和的感覺,腳上的疼痛似乎也好了許多,紀茶感激的看了一眼大夫。
“大夫,你看小女子身上一直含有毒素,您看能不能幫小女子解除掉?”
腳上的手掌微微一頓,然後繼續擦拭,等到整個腿變得通紅了,大夫才放下手中的東西,在旁邊的臉盆那裡洗了一下手,然後走到她跟前,手慢慢拉開她的上眼皮,看了一會兒,然後看看下眼皮。
最後可惜的看著她,搖頭已經是意料之中,但是心底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失落,還以爲可以讓身上沒有毒素,然而還是這樣。。
“若是幾年前,這毒可能還有的解,可惜,這毒已經在身體裡面埋藏了那麼久,已經不好再出去,紀小姐爲何在中毒之時就把體內的毒都給出去呢。”
她微微一愣,若是幾年前可以解毒,難道她還會等到現在,讓自己的身子變得如此虛弱,說出原委後,大夫的一句話把她打入了萬丈深淵。
“這種毒藥雖說解毒很難,但是如果花點心思還是可以解毒的,一般的郎中只要有時間就一定可以解毒,紀小姐,怕是這次給您看腳的也是這位郎中吧,若非不是,那也就是有人存心不讓您好過,”
有人存心不讓她好過?小桐說那個郎中說,以後她都不會用這個腳走路了,然而這個大夫卻說,平常大夫就可以治療,到底是誰,果然紀府中眼線太多,讓她防不勝防,原本可以很好的身子。。
如今竟然變成這樣,是有誰想讓她不能正常的生活,想讓她這麼快的放棄人生?
紀茶是在想不到這個人的存在,若是說趙姬,那個妮子就算有再多的心機就算多麼的恨她,但是她終究相信這個妮子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那現在何藍已經離開,還有誰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大夫站在一旁洗手,阿露攙扶著她準備起身,慢慢的站起來後,踩在地上,發現已經沒有那麼疼了,剛想自己走路,就被大夫攔下。
說是一定要先休息一段時間纔可以正常下來走路,原先爲什麼就沒有碰到這個大夫,如果先遇到了,之前也不會遇到那麼多的麻煩,日後怕是有病就要來這裡看了,免得有人給她擺一道。
到時候她還不知道爲什麼,那才叫好笑。謝過了大夫,叫阿露送上銀兩,然後再慢慢的向小逸那邊走去,小桐趴在牀邊已經睡熟了,兩個人長的如此的相像,她解下身上的披風,該在小桐的身上。
過不了幾日,她就可以過來,幫助小桐或者說代替小桐照顧小逸了吧,她真的太想還上所欠這個男人的一切,卻很明確的知道這一切的不可能還完。
看著兩個人睡的正熟,也就沒有打擾,直接回了府上。
手輕柔自己的腳踝處,腦子裡面卻想不起來到底是誰給她治療的,或者說,根本就是小桐告訴她的吧,那個郎中她根本就沒有見過,等到日後叫小桐出來指認一下就是。
想要她生不如死的人,她一定要找出來!不可以這樣白白的受折磨,這幾日受得痛苦難道還少麼,腳應該是脫臼,然而這羣庸醫若不是毫不知情,就是遭人指使,別讓她找到就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