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李子元遞過來的錢,錢德福點了點頭。轉身帶著一小隊離開隱蔽地,向著山外走去。看著錢德福的背影,又看看了身邊因爲高燒已經陷入昏迷的傷員,李子元微微的搖了搖頭。在親自佈置完哨兵之後,李子元就在警戒火力點邊上,靠著樹幹坐了下來。
不過靠在樹幹上的李子元看似在休息,但是其實他的腦袋裡面卻是時刻都沒有停止運轉。部隊下一步的轉移方向,也是李子元最頭疼的一件事情。回到東部山區修整,這個是一個必然的選擇。但是究竟怎麼回去,李子元還是要仔細琢磨、琢磨的。
尤其是在周遭敵情不明的情況之下,李子元並不想草率行事。他可不想在剛出虎口還沒有多長時間,又一頭鑽進了狼窩裡面。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爲,小鬼子對八松嶺這個交通要道,一點防備都沒有。
鬼子眼下雖說大部分的兵力,都放在了壺北西部平原地帶。但是八松嶺一線是上黨盆地,進入北面晉中盆地的交通要道。過了迴旋餘地很小的八松嶺,就是潞東的地界,小鬼子不會不在這個方向做準備的。
即便是已經突出來,但下一步的行動,依然要謹慎一些。因爲李子元清楚的知道,進入了八松嶺並不意味著自己真正的脫險了。沒準,也許還有更加嚴峻的考驗在後邊。就算沒有,但對敵情的變化多估算一些,至少對自己來說沒有啥壞處的。
儘管此時很疲憊,但卻是根本就了無睡意的李子元,最終還是站了起來。拎著望遠鏡,走到山頭上向四處觀察起來。只是可惜他手中的這部大倍率望遠鏡,觀察的距離終歸還是有限的。
雖說在望遠鏡之中看到了不遠處的公路,但卻因爲山脈的間隔,無法看清楚公路上的情況。儘管李子元想要摸清楚前邊不遠處,那條他們東撤必經之地公路上的具體情況。但地形的限制,讓他始終未能如願。
猶豫了一下,李子元調轉了望遠鏡,向近處周邊村落觀察了起來。只要能被他望遠鏡掃進來的村落,都在李子元的觀察範圍之內。觀察良久,並未現什麼異常的李子元,最終還是有些失望的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
下山來的李子元,看著一地睡得東倒西歪的戰士。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的繞過去,走到傷員身邊。坐下身來,一邊用冷水不斷地給傷員降溫,一邊耐心的等待錢德福的返回,同時腦海裡面還在不斷的快轉動著,分析著日僞軍連續撲空之後下一步可能的目標。
自己一下子打死了那麼多的日軍軍官,小鬼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這幾乎是一個必然的結果。而日軍在尋找自己報復連續失利後,日僞軍下一步的動作究竟會是什麼?是東進繼續掃蕩山區,還是會暫時消停幾天,李子元卻是暫時還琢磨不出來。
只是可惜一小隊跟著錢德福,去尋找醫生去了。要不然,自己帶著一小隊去公路邊上,隱蔽偵察一下看看那邊的真實狀態,這個決心也許會好下的多。但眼下錢德福不在,自己要是在離開部隊,眼下部隊又是以新兵爲主那非出問題不可
想了想,李子元還是決定等到錢德福回來再說。既然三十六拜都拜了,也就不差這一會了。不過眼下最關鍵的問題,還不單單是這些。最關鍵的問題,還是要做好警戒工作。可別在這裡被小鬼子給偷襲了,那就真成了打了一輩子的雁,最後被雁把眼睛給啄了。
只是很多時候,還真的就是往往怕什麼來什麼。就在李子元站起身來,準備直直腰的時候。山下的暗哨位置上一聲槍響,直接讓李子元想要抻懶腰的舉動,變成了快的掏出手槍直奔響槍的地方。
等到了位置之後,李子元才現山腳下的大約日軍一個小隊,在一隊便衣武裝的配合之下,已經開始起了衝鋒。值班的機槍火力,正在配合幾個不斷轉換位置,原來被他派出去擔任暗哨的老兵,以單薄的火力在拼命的阻擊。
見到山腳下的日僞軍已經起衝鋒,李子元立即掏出一枚手榴彈,拔出保險繩後在地上很磕了一下丟下去之後。並迅的將手中的快慢機,連接上槍套端上肩膀,一個彈匣二十子彈,向著正在衝鋒的日僞軍側翼打了過去。
而在他身後被驚醒的戰士們,也紛紛掏出槍向山下開火。看著亂成一團的戰士,李子元一邊抓緊時間更換彈匣,一邊對著身後的戰士喊道:“所有的新兵,都給老子撤到後山去。老兵和反正的兄弟們,留下阻擊這些日軍。”
“其他入伍過一個月的戰士別浪費子彈,給老子用手榴彈招呼他們。老賀,這裡用不到你老小子。帶著一挺機槍和你的擲彈筒,去側翼給老子狠狠地打,去給老子把那兩挺機槍敲掉。”
聽到李子元的喊聲,讓一片混亂的部隊鎮定了下來。所有的新兵在一個小隊長的帶領之下,撤到了後山一個山坳處。至於其他的戰士,則紛紛的放下槍掏出手榴彈,拼命的向山下丟去。
而賀會章接到李子元的命令,在身邊的一挺輕機槍掩護之下,也帶著一挺機槍冒著山下日軍反擊的火力,向側翼方向迂迴過去。而李子元手中的快慢機不斷的開火,清理著正在向山上衝鋒的日軍。
先打作爲骨幹的日軍,只要想辦法將日軍衝鋒勢頭遏制住,下一步就要好辦的多了。如果不能將日軍的衝鋒勢頭遏制在山腳下,那麼自己的這條臨時防線,很有可能會被日軍一個小隊給沖垮。
這一點,並不是李子元危言聳聽。在戰場上,日軍一個小隊打垮中**隊一個連陣地的戰例比比皆是。尤其是事先有準備,甚至可以說在眼下這個不大戰場上,掌握了主動權的這個小隊,只要靠在一起,自己就算帶著老部隊的一個連,也不見得能夠吃掉。
眼下正在巔峰的日軍,戰鬥力太過於強悍。只要在對方有準備的情況之下,在兵力和火力對比差距不大的情況之下,那就絕對是一塊硬骨頭。不想辦法先打掉這個日軍小隊,自己面對的局面就真的危險了。
尤其是眼下自己手中老兵數量,在一小隊不在的情況之下,甚至還劣於這個日軍小隊。而山下的這個日軍小隊,從戰術動作上來看,絕對都是至少在中國戰場上,參戰過一年的老兵。兩挺歪把子,打的是又準又狠,甚至壓制住了自己的輕機槍。
所以李子元將火力打擊的重點,都放在了日軍的頭上。後邊的部隊按照他的要求,只要日軍一起攻擊,就將成片的手榴彈丟到日軍的頭上。此時的李子元,也顧不得節省彈藥了。
要是這條臨時依託山勢構造,就連最簡易工事都沒有的防線被沖垮。讓這個日軍小隊衝到自己的陣地內,自己整個陣地都得崩潰。到時候就算有再多的彈藥,也都沒有了任何的作用。
至於配合日軍作戰的那支便衣武裝,李子元只部署了一挺機槍壓制。因爲這些每人都是長短槍各一支的便衣武裝,雖說裝備也可以說想當的精良,但此刻在他眼裡面就連日軍一個步槍組的威脅都沒有。
從戰術動作上,李子元一眼就看出。那些亂糟糟向山上衝鋒的便衣武裝,絕對不是之前自己遭遇的日軍化妝成的便衣武裝。之前自己在東部山區遭遇的那支便衣武裝,一拉開就是典型的日軍戰術動作。
不僅槍打的又準又狠,而且戰術配合也異常的緊密。可眼前的這些便衣武裝,雖說裝備上與那支便衣武裝相差無幾。但是戰術素養太差,甚至有相當一部分人,一看就沒有受過基本的步兵戰術訓練。
衝鋒的時候亂糟糟的一團,全靠勇氣向上衝。一旦遭遇到火力阻擊,也不管所在的位置適不適合隱蔽,立馬就快的臥倒。開槍射擊的時候,除了個別人之外,大部分的槍法只能說是普通的在普通。
這支配合日軍小隊作戰的便衣武裝,應該是僞壺北縣便衣特務隊的一部分。所以李子元並未將火力打擊的重點,放在他們的身上。對於他們的來說,更多的手段是採取了火力威懾。只要自己在與日軍作戰的時候,這幫傢伙別過來搗亂就行。
但戰局的變化,並不是以李子元意志爲轉移的。儘管他在第一時間就遏制住了日軍的衝鋒,可也只能說是遏制住了日軍衝鋒。新老兵之前的差距,絕對不單單是軍事素養上和槍法上。在戰場上的經驗,老兵更是新兵難以比擬的。
儘管此刻在戰場上的新兵,都已經完成了一部分的訓練,甚至可以說已經打了兩仗。可那兩場伏擊戰,與這種面對面的硬碰硬對決,相比還是相差太大。這些半老不新的新兵,到了這種硬碰硬的戰鬥之中,差距便完全顯現了出來。
投擲出去的手榴彈數量雖多,場面看起來很火爆,但也就是到此爲止了。投擲出去的手榴彈,往往都跟著身邊的老兵走。老兵向那個方向投手榴彈,他們的手榴彈落點也基本上就在那個方向。
要說這種戰術,對付密集的敵人倒不是什麼錯誤。可日軍是什麼部隊,單兵作戰素質之強,遠遠過了幾乎中國所有的軍隊。曾經多次以一個步兵大隊的兵力,打垮過中**隊一個師的兵力。
甚至一個步兵大隊,就敢在十幾萬中**隊身後穿插。對於李子元這股只會背後偷襲打悶棍的土八路,自然也不會有太多的顧忌。在偷襲不成改爲強攻之後,一個小隊就敢於分成幾個戰術小組,在多個方向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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