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鍵的是,李子筠好像很明白打人不打臉的道理。李子元現在渾身上下傷痕累累,可都在衣服的下面蓋著。自己又不能脫了一個乾淨,向這位自己的老上級兼姐夫,控訴他老婆的累累惡行都不可能,這讓李子元更加的鬱悶。
鬱悶的李子元現在都有些搞不清楚,究竟是李子筠被王誠帶壞了,還是王誠被李子筠給帶壞了。不過考慮到之前老首長的爲人,李子元認爲還是李子筠這個暴力外加腹黑女,把王誠帶壞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只是在接受到李子筠投過來的一個警告眼神之後,李子元也只能忍了。不然還能怎麼辦,李子筠這頭母老虎沒人能制的了。而自己那個原來貼心的老上級,在娶了這頭母老虎之外迅速轉爲寵妻狂魔。
自己如果向他控訴之前的遭遇,估計肯定得不到同情,搞不好還會批評自己惹到自己的二姐,他的親親老婆李子筠生氣。按照現在王誠對李子筠的態度,李子元用屁股去想也知道,要是自己控訴百分百會得到這個結果。
好在沒有讓李子元鬱悶多久,在馬永成的親自操持之下。一桌並不豐盛,但在這大災之年已經很不錯的。給新上任的錢朋這位副政委兼政治處主任,以及王誠兩口子的接風宴已經預備好了。
一碟鹽水煮花生米、一盤香腸兩個涼菜,一個牛肉罐頭燉蘿蔔,一大碗豬肉燉南瓜,在加上一個炒粉條、一盤子炒雞蛋,一大盤子燒臘肉,已經是很不錯的菜色了。兩瓶竹葉青,也算的上好酒。
這些都是從王鐵石家抄出來的戰利品,也是眼下團裡面剩下不多的戰利品。這次馬永成將剩下的部分都拿了出來。當然,心細如髮的馬永成,也沒有忘記給李子元的小外甥女,蒸了一小碗雞蛋羹。考慮到有李子筠這個女客,馬永成還把楊靜也叫了過來。
對於馬永成假公濟私的表現,李子元也只是笑了笑,什麼都沒有說。楊靜應該只是對自己的一時迷戀,只要李子筠肯出馬勸說,應該還是沒有什麼太大問題的。至於能不能接受馬永成的感情,那就看馬永成自身努力的結果了。
一向穩重和心思細膩的何三亮,這次並沒有飲酒。草草的吃過一些飯之後,主動承擔起了值班的任務。不過何三亮在離開的時候,並沒有看到身後錢朋投過來的讚賞眼光。也許注意到了,何三亮也並沒有在意。
何三亮離開之後,酒桌上也就剩下李子元、馬永成、錢朋,外加上王誠兩口子與楊靜。至於張子健與老班長這次下到三營去蹲點,協調三營生產自救的任務,並沒有回來參加這次接風宴。
有人值班,心頭石頭落地的李子元,這次倒是很放的開。在酒桌上雖說不是來者不拒,但也喝的很是放鬆。要是敞開了喝酒的話,一般男人都喝不過她。李子元曾經親眼看過,喝了二斤綿竹大麴啥事都沒有的李子筠,這次卻是一口都沒有喝。
而且表現相當賢妻良母的依偎在丈夫身邊,只是抱著女兒一邊小聲的和楊靜說話。一邊一小口一小口的,給女兒喂著雞蛋羹。不過看出即將奔赴前線的丈夫很開心,李子筠並沒有攔著丈夫喝酒。
看著表現的文靜賢淑,滿臉充滿聖潔的母性光輝,就好像剛剛不久對自己拳打腳踢,連掐帶咬的那個人不是自己的李子筠。李子元一邊喝酒,一邊嘴不斷的在撇著。自己的這位老姐,典型的就是兩面派。
之前跟自己就像母老虎一樣,現在到了自己老公身邊,溫柔的簡直就不像是一個人。一想到眼下還在疼的,李子筠給自己帶來傷痕。在看看眼下又小鳥依人一樣,依偎在王誠身邊的李子筠。
李子元不禁有些惡毒的想到,要是自己的這位老上級,知道自己老婆在酒桌上,一個能喝自己三個會怎麼想?是被嚇到,還是對自己老婆的酒量大搖其頭?李子元現在真的很想知道,王誠知道李子筠的酒量之後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只是想歸想,在摸到自己被李子筠掐的青紫腰部後,李子元馬上打消了揭露自己這個姐姐真面目的打算。李子筠這頭母老虎要是發起威來,估計沒有人能夠製得住她。萬一喝點酒發起飆來,恐怕會更可怕。
到時候,就不是拳打腳踢外帶連掐帶擰了,搞不好她的牙齒都會亮出來。想起當初劉連明抓她回來時候的下場,李子元當即就是渾身一打冷戰。立馬打消了自己那個想要報復一下自己二姐,這個有些惡作劇的念頭。
不過李子元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可就坐在他對面的李子筠,卻好像察覺了他的想法一樣。不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在酒桌下面的腿也毫不客氣的,朝著他的小腿肚子直接就是一腳,警告他管好自己的那張破嘴。
被踹的呲牙咧嘴,還不敢表現出來的李子元,也只能在心中生悶氣。好在王誠到底還是厚道一些,知道自己這個小舅子這兩年不容易,還負了那麼重的傷不說,最關鍵的還留下了一點點的殘疾。多少有些良心發現的王誠,倒很是拉著李子元拼了兩杯酒。
其實倒也不能不說李子筠這個當姐姐的,不關心自己這個弟弟。而是她在知道給李子元動手術的人之後,心裡面之前也懸著的心放下了。那個給李子元做手術的醫生,是整個軍區總醫院的第一把刀。
即便是自己去做這個手術,論起經驗來也不如。而且那個給李子元主刀的醫生,也就李子元的傷勢和她做了一定的討論。所以,李子筠對李子元的傷勢,瞭解的遠比王誠要準的多。也知道以李子元當初的傷勢,能保住那條腿就已經不錯了。
留下一定的殘疾,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只是在軍區知道李子元負傷的前因後果之後,自認爲是將門虎女出身的李子筠,認爲這是李子元那段時間太燒包,也太過於嘚瑟了。被人家特務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都不知道,腿上的那點殘疾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
其實李子元能夠這麼短時間之內,說服不太好說服的李子元,他的那條傷腿也起了很大的作用。那一戰一個村子被特務下毒毒害,李子元的那條腿最大的功臣,也就是那個到現在還沒有查出來的特務。
也正是因爲李子元的那條傷腿,驗證了特務的危害,恐怕想要說服固執的李子筠,李子元還是需要至少再多費一頓口舌的。這一點,李子元當初在說服李子筠的時候,卻是沒有想到過的。
不過李子元雖說不知道畢業於美國人開設大學的李子筠,秉承著美國大學教育一貫嚴謹的作風。早在知道自己受傷之後,就第一時間把自己的傷情調查清楚。但在李子筠的威脅之下,還是打消了自己的惡趣味。
一頓酒喝下來,知道這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面,並沒有刻意節制的王誠被灌了不少酒,多少有些喝多了。而錢朋雖說也喝了不少的酒,但是一雙眼睛卻還是顯得很有神。至於馬永成也不知道是在酒精的作用之下,還是因爲楊靜對自己總是不冷不熱而黯然神傷,早就喝的不省人事了。
安排好馬永成的警衛員,將他攙扶下去休息之後。又派人給王誠與李子筠安排好休息的地方,李子元就著冰涼的井水擦了一把臉,精神了一些之後。纔對錢朋道:“老錢,老馬這就要學習去了,有些工作你得儘快的進入狀態。”
“那份名單上的事情,你儘快的處理一下。這是你老錢的老本行了,我攙和進去就不適合了。不過,你現在到了一線作戰部隊,與在上級機關的時候考慮事情,要有一個區別。這裡的工作你儘管放手去做,但我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絕對不能影響部隊的戰鬥力。”
“有些事情,政策的把握度多少放寬一些。一線部隊的幹部和戰士都不太容易,有些口子該鬆的還是要鬆鬆的。當然,我說的這個也不是無原則的放縱。我只是希望你老兄在工作的時候,儘可能的爲基層幹部和戰士,多考慮一些具體的難處。”
李子元的這番話音落下,坐在他對面的錢朋略微沉思了一下後道:“團長,你大概的意思,我想我是聽明白了。你的這個政策口子上的鬆鬆,是不是指的是賀會章那個炮兵連長,與那個婦救會主任的事情?我想能讓你老兄開這個口子的,除了他也沒有別人了。”
一句話點出李子元的心思,錢朋喝了一口眼前搪瓷缸子內的,用從王鐵石家裡面抄出來的茶葉衝的茶水後,想了想道:“團長,我這次下派到咱們團的主要任務,除了配合你與馬政委工作,並將咱們團的班子配齊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工作就是整風和審幹。”
“整風運動,我想團長現在應該不會陌生。當然你我還有其他副團職以上的幹部,參加軍區統一組織的整風運動。我主要負責的是團以下幹部的整風運動,並負責團以下幹部的審幹。團長,你這個時候和我提這樣的要求,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太恰當?”
“團長,你考慮的那些問題,我也知道很重要。在政策的把握上,我會盡可能的保持公平、公正。可有些太出格的事情,咱們都是老戰友了,我希望你也別太爲難我。在處理上,我答應你,會盡可能的酌情考慮。但這個酌情,我必須要在進行詳細的調查之後。”
“團長,有一點你可能想多了。我是來發起咱們團整風運動,並按照上級的規定進行審幹的,不是調到咱們團專門過來整人的。而且你也放心,今後咱們都是在一個班子裡面工作,部隊的戰鬥力如果因此下滑,也不是我樂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