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會章的這番話,對于李子元來說猶如醍醐灌頂一樣:“的確,自己沒有必要在壺北境內,就將這股日軍給逼退。自己只要為黎城方面爭取充足的準備時間就可以了,沒有必要與這股日軍糾纏太多的時間。”
欣賞的拍了拍賀會章的肩膀后,李子元一改之前有些浮躁的心態道:“你個老貨,真是一個十足的老油條。咱們這邊一打,上級又不是瞎子,肯定會察覺到壺北這邊的異動。你說的對,只要給上級應變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對于咱們來說也就夠了。”
“我又何必去鉆那個牛角尖,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嗯,作為獎勵,這挺歪把子既然你要,那就歸你使用。不過你的擲彈筒,可是咱們主要的火力之一。這挺歪把子你怎么用我不管,可你的擲彈筒可不許斷頓。”
李子元的話,賀會章笑了笑沒有說什么。抱著這挺眼下其實已經成了連步槍的輕機槍,帶著身邊渾身上下背滿了擲彈筒使用榴彈的一個戰士,轉身向另外一個作為預定設伏點的山頭跑了過去。
看著賀會章的背影,李子元搖了搖頭轉過頭又舉起了望遠鏡,向山下的日軍看去。又觀察了好大一會后,李子元才轉過頭對身后的郭小山道:“小山,去告訴你爹,原來先打日軍炮兵計劃先做一個改變。”
“別的日軍不用他在管,讓他找機會把那個背著電臺的家伙給我敲掉。在敲掉那個背著電臺的家伙后,別的不用他管。讓他找機會,還有身后背著信號旗,還有穿呢料軍服帶著指揮刀的日軍軍官給我敲掉。其他的日軍士兵,就是打到我身邊也不用他管。”
說到這里,李子元又叫住了聽到他命令之后,馬上就要去找自己父親的郭小山,從身邊的挎包里面掏出一個日軍士官望遠鏡,塞到郭小山的手中道:“你找到老郭之后,就留在他身邊,給他做一個觀察手。在必要的時候,你要做好一個補槍的副射手。”
接過李子元塞過來的望遠鏡,郭小山小嘴一撇道:“隊長,你的這個新命令我會轉告我家老頭的。不過,給他找什么觀察手和副射手,你還是派別人去吧。我是你的通訊員,要留在你的身邊。”
面對固執、擺明了不想離開自己的郭小山,李子元盡可能的將語氣放緩道:“小山子,你現在是一名八路軍的戰士,而且按照軍齡來說,你現在也算是一個老兵,應該知道咱們部隊在戰場上是有紀律的。”
“再說咱們部隊所有的干部和戰士加在一起槍法,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和你爹做好搭檔?論起和你爹的配合默契度,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更默契?聽話,別忘了你現在是一名軍人,要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聽著李子元嚴肅的語氣,以及臉上異常嚴肅的表情。郭小山猶豫了一下,盡管還是不想走,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服從命令。郭小山離去之后,李子元才拎著望遠鏡向下一個伏擊點跑去。
就在李子元帶著兩名戰士,快的向下一個設伏點趕去的同時。山下的日軍也是小心翼翼的在前邊幾匹馱馬的開路之下,繼續向東前進。盡管開路的幾匹馱馬,在接下來幾公里的行軍路線下來,未踩中一枚地雷。
沿著山路兩側山地行軍的兩個加強小隊,也沒有在遭遇到任何的陷阱和襲擊。但岡崎謙長和他的部下,依舊不敢有任何的大意。依舊保持著戰斗的姿態小心翼翼的前進,不敢有那怕是片刻的松懈。遇到可能有伏兵的地方,甚至不惜動用炮火進行火力試探。
而已經趕到山路南面一處斷崖東面的李子元,看著望遠鏡內小心翼翼的日軍,嘴角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就在這處緊鄰著山路大約五百多平方米斷崖上,布滿了他手頭幾乎所有的炸藥。
這道斷崖上的所有的炸點都是李子元親自設計的,一旦起爆將會形成一場可以覆蓋百余米山路,由大大小小的石頭組成的傾盆大雨。而此刻錢德福指揮的二中隊,攜帶所有的機槍,已經沿著另外一條山路,秘密地潛伏到這股日軍的身后。
不過在進入這處整個壺北向黎城穿插途中,地形最為復雜長度將近兩公里長的小峽谷之前。看著峽谷兩側險峻的,兩側山地上掩護小隊,南面的那個只能撤下來的復雜地形。岡崎謙長在皺了皺眉頭之后,命令他此刻已經縮短了很大一截的部下停止了前進。
他沒有立即進入峽谷,而是先派出了一個尖兵小組。同時將僅剩的一挺重機槍,加強兩挺機槍也加在山路邊上,槍口直接指向了峽谷兩側的山地,主要就是南面已經撤下來側翼掩護小隊山地。
盡管這道峽谷南面的山地,這一段的距離很難通行。但岡崎謙長并未對這段山地,有任何的大意。后面的炮兵,也構筑了臨時炮兵陣地。以兩門山炮,組成了火力壓制組。并采取了交替掩護的辦法,準備快的通過這道看起來異常危險的峽谷。
在尖兵小組在北面山上的那個步兵小隊掩護之下,快而又平安的通過峽谷之后,岡崎謙長并未放棄自己的小心。在后續部隊通過的時候,采取了拉長行軍隊列,以小隊為建制交替通過的辦法。
如果他一直采取這個戰術,李子元還真的沒有下手的機會。畢竟他手中那些數量有限的制式炸藥,不可能浪費在那么一點的日軍身上。只是形勢的展,不可能給岡崎謙長太多的時間,讓他不慌不忙的慢悠悠一個小隊一個小隊的通過這道峽谷。
就在已經通過三分之一的兵力,前邊卻無半點反應后。岡崎謙長在看看手表上的指針后,岡崎謙長咬了咬牙,指揮除了不斷對著南側山地,以短點射掩護大隊人馬通過的機槍,以及一門作為值班火力的山炮之外,其余的人馬全部進了峽谷。
而前邊已經過去的一百多日軍,則立即就地散開控制峽谷的出口。并對前邊縱深處以及身后的峽谷,形成有效的火力壓制。一旦峽谷之中有情況生,則可以立即開火掩護峽谷內的部隊強行沖出峽谷。
不過在進入峽谷之后,岡崎謙長并未放松警惕,將跳躍式交替掩護改為連續躍進。在峽谷北側山地上的火力掩護之下,試圖快的通過這段長約兩公里的峽谷。盡管做了周密的安排,但這段峽谷的地形依舊讓岡崎謙長有些擔心。
其實岡崎謙長要是還是采取跳躍式交替掩護的戰術,以小隊為建制快通過這段峽谷,李子元還真的沒有什么辦法。總不能將這些珍貴的炸藥,全部用來炸那些日軍三十多人建制的步兵小隊吧。岡崎謙長這一改變戰術,反倒是給了幾乎都要放棄的李子元一個難得的機會。
就在岡崎謙長改變戰術,決定快通過的時候。此時隱蔽在峽谷的一條裂縫處李子元,也絲毫沒有猶豫的,親手點燃了埋設在斷崖處炸藥的導火索。只是下山容易這上山可就難了,盡管斷崖上的三名戰士,拼命的拽動捆在李子元腰間的繩子。長在這道裂縫上的崖柏,也可以給與李子元一定的掩護。但這邊的動作,還是被對面山頭上的日軍給現。
對面山頭上的日軍其反應度奇快,這邊李子元剛一向上運動,那邊的機槍直接打了過來。好在李子元所在的位置,輕機槍的火力只能勉強夠得著,威脅到也不算大。而日軍部署在峽口外邊的那挺重機槍,也夠不到這里。
可即便是這樣,李子元的胳膊也被一道流彈給劃了一道口子,臉上也被子彈濺起的石屑給崩傷了好幾道。等到李子元被拽上斷崖后滿臉都是劃痕,胳膊上的那道口子流出來的血,也將整條袖子都染成了紅色。
被拽上山后,李子元絲毫沒有停留的帶著身邊的幾名戰士,立即快的離開這道斷崖。而就在李子元前腳剛轉過一道山梁,斷崖所在的位置生了劇烈的爆炸。劇烈的爆炸盡管在苦心設計之下,沖擊波都是沖著山崖的那邊。但巨大的震動,依舊將李子元震了一個大跟頭。
這段長約五百多米,遏制從壺北東部山區必經之路上的斷崖,李子元早就瞄上了。他早在前次日軍對壺北東部山區大掃蕩結束之后,就派人在這道斷崖上秘密的鑿出來數個安防炸藥的炮眼。只不過之前沒有黃色炸藥,手中只有威力較差黑火藥的李子元一直沒有利用上而已。
這次李子元下了很大決心,將上級下撥的黃色炸藥三分之一,又加上了手頭制成地雷后,剩下的黑火藥都埋在了這段斷崖上。他不是要將整個斷崖給炸掉,而是要利用爆炸的威力,將這道石質斷崖上的石頭,變成能夠砸死人的石頭雨。
而李子元的心血這次倒也沒有白費,一百多公斤黃色炸藥再加上大量的黑火藥,將這道斷崖上的石頭,變成了滿天的石雨。大的上百斤、小的幾公斤,無數大大小小的石頭,猶如天女散花一樣,劈頭蓋臉的向山下日軍砸去。這個效果,正是李子元所需要的。
峽谷內正在行軍的日軍大隊,被這一陣子沖天而降的石頭雨砸的死傷慘重。幾公斤大的石頭,在爆炸形成的沖擊波帶動之下砸在腦袋上,頭破血流那都是好的。即便是日軍都帶著鋼盔,但大大小小的石頭,也將他們砸的死傷一地。
就算沒有被砸死,可這拳頭大的石頭,也足夠將人砸成了腦震蕩。更何況雖說大量的石頭都是幾公斤的,可幾十公斤、甚至上百公斤的也不在少數。那些石頭只要挨上一下,骨折都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