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最后,燉罐里的雞湯喝光了,桌子上的飯菜也一點不剩,韓之蘊悄悄摸著肚皮,有些意猶未盡
“子瑜兄,你大閨女賢惠能干,小閨女天真可愛,小兒子又是個聰明機靈的,你真是太有福氣了!”
看著乖巧的偎著父親的馨兒和臻兒,和廚房里大老遠跑來給父親做飯的莫顏,韓之蘊羨慕的心里直冒酸泡泡。
他也有兒有女,大女兒已經十歲了,別說親手給他做飯,就是茶也沒有給他倒一杯;
幾個小兒女對他也不親近,每次見著,都離的遠遠地,好像怕他一般,弄的他也親近不起來。
現在看到子瑜兄跟他的幾個孩子,他才體會到什么是真正的天倫之樂,當真是讓人嫉妒啊!
莫清澤慈愛的看著一雙兒女,臉上的笑容格外溫柔:“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以前家里的條件苦,我要在學堂里教書沒辦法照顧他們,都是大女兒拉扯著他們長大,好在都很懂事,沒讓我多操心,不然這次也沒辦法來書院繼續念書。”
韓之蘊一聽,朝廚房里看了一眼,原來這莫家竟是沒有女主人么?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對莫顏另眼相看,能把弟妹照顧好,教導的這么乖巧懂禮,身為長姐定有過人之處。
莫清澤沒有察覺到自己幾句話就露了底,繼續說著:“現在家里也多虧大女兒看著,讓我沒有后顧之憂,不然這次也沒辦法來書院繼續念書。”
若是別的事,他可能會自謙一下,可是對幾個乖巧聽話,從不讓他多操心的兒女,一點也不想藏著內心的自豪。
韓之蘊嫉妒的眼睛都紅了:“還是子瑜兄有福氣!”他怎么就沒有這樣聽話懂事又能干的兒女?
莫顏就在一墻之隔的廚房里洗碗,很容易就聽到了外面談話,聽著韓之蘊酸溜溜的語氣,不由得好笑。
被人夸獎自然是件高興地事,她也不能免俗。
結果,莫清澤言越說越多,韓之蘊越聽越嫉妒,忍不住說道:“這么好的姑娘可不多見,要不是家中沒有適齡的小子與子瑜兄的大女兒相配,小弟定要跟你結這門親。”
“啊?那真是可惜了。”
莫清澤一愣,并沒有把他的話當真。可是想到女兒一天比一天大,眼看過完年就要及笄了,這親事的確得好好尋摸一番。
書院里倒是有不少青年才俊,若是能尋個門第相當,忠厚可靠的,倒也不錯。
韓之蘊也覺得可惜,他大哥家倒是有適齡的兒子,只是在他大嫂眼里,莫家的門戶太低了,怕是看不上。他只是叔叔,對侄兒的親事插不上手。
莫顏眼角抽搐的聽著兩人的談話越扯越遠,干脆就待在了廚房里把另外半只雞剁了,上了水放在了火爐上用小火燉著,這樣等父親下午回來,就能直接喝了。
長山書院午休只有一個時辰,沒過多久,莫清澤跟韓之蘊就相攜而去。臨走前,韓之蘊還再三叮囑讓姐弟幾個下次盡快過來,只說要補上見面禮。
莫顏暗地里翻了個白眼,為了多蹭一頓飯,這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是夠了,臉皮跟赤蟒相比,也不知誰厚些。
莫顏把屋子收拾了一番,又給火爐添了幾塊木炭,將火爐封了只留下一個小孔后,就帶著弟妹們打算回家。
這時,臻兒抱著莫顏的胳膊說道:“大姐,臻兒想去看看云昭。”
莫顏一愣,隨即想到上次家里請客,云昭來過,兩個小家伙年齡相仿,能玩到一起倒也不奇怪。
“行!不云昭要做事,我們也要趕著回去,你不能待太久。”
“嗯嗯,謝謝大姐。”
“那咱們走吧!”
長山書院距離匯賢居不算遠,李忠駕著馬車一邊走一邊問路,小半個時辰就到了地方。
莫顏在旁的鋪子里買了些吃食,讓臻兒拎著,讓他給云昭兄妹倆。
還不到飯點,此時匯賢居里吃飯的人不多。刑掌柜不在,只有小朱在酒樓里看著,得知是來找云昭的,就帶他們去了后院。
兄妹倆就坐在后院的屋檐下,大的正在認真看書,小的拿著一個九連環在玩。
聽到有人過來,云昭立馬抬起頭,看到是莫家姐弟,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大姐姐好,莫二姐姐好,臻兒好。”
云笙連忙站到哥哥身邊,怯怯的跟眾人打了招呼。
半個月不見,兄妹倆的臉色看著更好了些。見云昭手里還拿著書,莫顏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大楚名人傳》,里頭記錄的全是大楚建立后出現的風流人物,可比《百家姓》《千字文》要深奧晦澀多了。
察覺到莫顏的目光,云昭似是不好意思,連忙把書藏在了身后,招呼他們進屋坐。
兄妹倆的屋子不寬敞,幾個人進去后顯得有些擠。莫顏坐了一會兒,就想去街上轉轉,馨兒覺得待在這里沒意思,也連忙表示要一起去。
莫顏就叮囑臻兒待在這里別亂跑,等她們回來就一起回家。見云笙一臉渴望的看著她們,顯然也想出去玩,便跟云昭說了一聲,牽著她的小手一起走了。
此時,大街上的人并不多,除了鋪子都開著門做生意,擺攤的大多回家了。
三人一人拿著一串糖葫蘆一邊吃一邊慢悠悠的走著,見沒有什么好玩的東西,莫顏給云笙買了幾個木偶娃娃,便打算帶著她們從另一條平行的街道走回去。
走了沒多久,就看到前面一家米鋪門口擠滿了人,里頭吵吵嚷嚷的,像是發生了什么糾紛。
莫顏留神一聽,原來是米鋪的老板黑心,竟然把發霉的米拿出來賣。有人買回去煮著吃,結果一家人大半夜的肚子疼,隨后下泄不止。
買米的人后來一琢磨,就覺得是剛買回去的米出了問題,便叫來親戚朋友來米鋪討說法,要米鋪的老板給個交代。
“我們一家就是吃了你家的米才鬧肚子的,我小兒子差點連命都沒有了,你張記米鋪要是不給個說法,小心我拉你去見官。”
男子氣憤的米鋪老板,恨不得撲上去把這個賣霉米的奸商揍一頓才好。
“你少血口噴人!我張記米鋪開了這么多年,像你這樣找借口訛詐的人我見多了,你說你一家子是吃了我鋪子里的米才吃壞肚子的,你有什么證據?”
米鋪老板冷冷一哼,一點也不怕。也不知是堅信自家的米沒有問題,還是有所依仗。
“證據?那米我都仔細看過了,就是霉米,你這個奸商竟然還不承認?”男子簡直要氣死了,越發不肯就這么算了。
“是霉米又怎么樣?誰能證明你家的米就是在我鋪子里買的?說不定是你們故意把米放霉,又故意吃了想賴上我家訛銀子。”米鋪老板堅決不承認,說出來的話也讓人挑不出錯來。
“放你娘的臭屁!”男子氣昏了頭,忍不住爆了粗口:“老子又不缺那點銀子,會放著小兒的性命不顧跑來訛你?你真他娘的臉大!”
“你——你才他娘的放屁!”一把年紀被人罵,米鋪老板也火了:“滾,都給我滾,要告官你就告去,我張記行的端坐的直,我倒也看看,你能不能告贏。”
男子一聽,就知道就算他繼續鬧下去,這米鋪也不會給他個說法,可他哪里甘心,于是放下狠話:“你給我等著,老子就不信你張記米鋪連官府都不怕,老子這就告官。”
說完,手一揮,就帶著前來幫忙的親友呼啦啦的到衙門告狀去了。
米鋪老板看著那些人疾走的背影,滿不在乎的哼了哼,見看熱鬧的人還不散去,不耐煩的揮手趕人:“看什么看,都走遠些,別耽擱我開門做生意。”
“我說張富貴,人家都告官去了,你真不怕?”有人疑幸災樂禍的問著米鋪老板,也就是張富貴:“前兒個,我可是聽說你低價從一個大戶人家買了陳米,該不會是這陳米發霉了,又給你當成好米賣給了方才那人吧?”
別人不知道,他作為張家的鄰居還不清楚?張記米鋪經常把陳米充作新米賣,他們住的那一片都知道,所以寧可跑遠一些,也不愿意買張家的米。
張富貴一聽,長滿橫肉的臉就陰沉了下來:“你少給我胡說八道,那是今年剛出的新米,是我花大價錢買來的,你要是再敢胡說,別怪我不客氣。”
那人撇撇嘴,‘嘁’了一聲就走開了。反正他不買張家的米,管他張家賣不賣霉米。
有幾個人聽在耳朵里,卻是留了心,覺得以后盡量不來張記米鋪買米。
莫顏看了一出買家與買家的撕*大戲,可惜這戲她沒辦法看到結尾。
馨兒興致勃勃的問道:“姐,你說是張記米鋪賣了霉米,還是那人真想訛銀子?”
莫顏摸摸她的頭,“姐也不知道呢,馨兒覺得真相是什么?”
“當然是米鋪老板賣霉米了,哪個父親會讓自己的孩子吃霉米差點吃死,再跑去米鋪訛銀子?”馨兒十分肯定的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莫顏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這世上不乏有父母利用兒女來牟利的,逃難時易子而食的事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只是馨兒沒有親眼看見,便以為所有的父親都像父親一樣慈愛,不會犧牲兒女去謀奪利益。
不過她的看法跟馨兒差不多,米鋪老板若是沒有問題,那個看熱鬧的人也不會無故說出那種話來。那個男人要是為了訛銀子,也不會真跑去告官。
因為看熱鬧,就耽擱了一點時間,回到匯賢居時,李忠有些擔心,正要出來找她們。
馨兒上前,就把米鋪門口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在聽到張記米鋪幾個字,李忠的神情微微一變,“你們說的張記米鋪,可是臨河的那條街?”
馨兒點點頭,好奇道:“是啊李爺爺,您怎么知道?”
莫顏看出他神色不對,心念一轉,就想起他女婿不就是姓張,家里也開了一家米鋪么?
“李爺爺,難道那個張記米鋪就是您……”
李忠一臉悲憤的點點頭,咬牙切齒道:“沒錯,就是那個坑害我女兒一輩子的那個張家!”
莫顏皺了皺眉,既然是那個張家,能做出賣霉米坑人的事也就不奇怪了。
“李爺爺,您別生氣,要是這賣霉米的事被官府證實了,他們張家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李忠卻搖了搖頭說道:“我倒是巴不得他們一家倒霉,只是這事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莫顏一愣,“為什么?李爺爺能說一說嗎?”
李忠點了點頭,正色道:“這個時節,市面上出現發霉的米,一般是新糧要入倉,就把發霉的糧食清理出來,可尋常人家糧食又豈會多的放到發霉?這種情況除了大戶人家,就只有官倉了。看張家有恃無恐的樣子,賣的怕是官倉的霉米。”
莫顏若有所思,見李忠停下,又連忙問道:“霉米吃了不好,官家把霉米放出來賣給普通百姓,就不怕出問題?”
古代人可能不清楚霉米的危害,可是現代有許多關于霉米危害的介紹,其中霉米中含有的黃曲霉,毒性是砒霜的好幾十倍,一旦過量攝入將危及生命。
李忠見她感興趣,便繼續說道:“朝廷倒是有明文規定,發霉的糧食不許買賣。可是,每年官倉里清理出來的霉糧不知道有多少,那些掌管糧倉的人就會偷偷找到米鋪,把這些霉糧低價賣給他們,這些米鋪就把霉糧賣給普通的百姓。這么多年下來,倒也沒有造成什么嚴重的后果,而這樣無本的暴利攙和的人肯定不少,說不定還牽扯了一些大人物。”
他原來的東家經營著幾家米鋪,當初也有人找上門來要低價賣霉糧,老東家為人保守且沒有那么利欲熏心,在找幾個管事商議后,得到了大多數管事的反對,老東家就沒有接這個生意。當時他就是那幾個管事之一,所以對這件事很清楚。
“私賣霉糧被默許,就算今天去官府告狀的那人證據確鑿,官府也只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會鬧大的,最多讓張家賠點銀子,這事就算結了。”
莫顏眉頭一皺,原來是她想的太簡單的。既然官倉的霉糧是官家自己偷偷出賣的,只要沒有出現大問題,上面自然也是真只眼閉只眼。
可萬事總有例外,這些人拿普通老百姓的生命當兒戲,難道就不怕陰溝里翻船?要知道一旦出事,這么多霉糧,死的人肯定不止一個兩個。
莫顏越想越覺得那些利欲熏心的人可惡至極,原本的好心情也被破壞殆盡。一路回到家里,她都心不在焉的,滿腦子都是霉糧的事,連臻兒說把云昭兄妹接到家里來,她也含含糊糊應了。
臻兒只當她答應了,高興地不得了,打算下次進城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云昭這個好朋友。
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當天晚上,莫顏就做起了噩夢。
屋子里,一家七八口人其樂融融的圍坐在桌旁,有說有笑的看起來十分溫馨。桌子上擺了幾道普通的菜肴和一大盆白米飯,他們端起米飯吃的香甜。有個年輕的婦人,把她兩三歲的孩子放在腿上,滿臉溫柔的喂飯給孩子吃,小孩吃著吃著,突然七竅流血,死在了婦人的懷里。
小孩死不瞑目,原本靈動的雙眼失去了神彩,卻黑洞洞的盯著莫顏所在的方向,似乎在問,為什么不肯救我?
盡管知道這只是在做夢,可是莫顏依然感受到了來自那雙眼睛里,一陣陣毛骨悚然的寒意。
緊接著,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飄去了另外一個普通小院,一樣是個溫馨幸福的家庭。可是這一家人在吃過晚飯后,全部上吐下瀉,最后無物可吐,竟是從嘴里噴出的一大團一大團烏黑的血……
莫顏一整晚都被噩夢纏身,直到天亮醒來,渾身濕透了。腦子里一片混沌,全是那些吃了霉米,無辜喪命的百姓,還有那一個個破碎的家庭。
“這個夢,難道是在預示什么?”莫顏痛苦的抱著頭,臉色蒼白的不正常。這個夢不太正常,太真實了,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些人失去親人時那種錐心絕望的痛。
可是她能做什么呢?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女,沒有滔天的權柄,根本無法徹底拔除霉糧這顆毒瘤。
一連好幾天,莫顏的情緒都非常低落,連最小的臻兒也察覺到了,可是每次問起,莫顏不想他們跟著憂心,便只說沒事。
李忠等人急得團團轉,卻毫無辦法。
最后,還是臻兒想到了一個主意,把小毛團以及家里的牛馬全部塞給莫顏一個人照顧,這樣有事干,就不會胡思亂想。
這個辦法果然有效,小毛團越來越大,越來越活潑,一不留神就跑的沒了蹤影。
莫顏擔心它跑出去被人抓走,一天有一大半的時間都耗在了它的身上,其他時間也是去山上割草喂牛喂馬,沒時間煩惱,那天的噩夢也就漸漸地淡忘了。
此時,已經到了八月末,氣溫一天比一天低,小毛團一天比一天重,莫顏抱久了都覺得手酸,看著還沒滿月都快有成年貓大小,她再遲鈍,也隱隱察覺到小毛團不是野貓崽。
“這是虎崽。”來找小花一起進山的林勇一語驚醒了她。
虎崽!
莫顏瞪著胖頭胖腦,正吮吸著她拇指的小毛團傻眼了。盡管先前有這個猜測,可她還是抱著一絲懷疑,現在這絲懷疑沒有了,她反倒覺得難以接受。
“那怎么辦?現在送回山里還來的急吧?”莫顏滿懷希冀的看著林勇。
有一條時不時過來溜門子的赤蟒,還有越來越不省心的小花,這兩個家伙已經夠讓她鬧心了,要是再留下會長成大老虎的小毛團,她家都快成猛獸游樂園了。
林勇拎著小毛團后頸的軟肉,提在半空中左看右看,“除非找到母虎,否則只有死。”
這個姿勢讓小毛團不能動彈,它圓圓的虎眼惡狠狠地瞪著林勇,嘴里發出一聲聲稚嫩的虎嘯,企圖讓林勇害怕而放開它。
林勇眼里閃過一抹笑意,把手指伸到小毛團嘴里,小毛團立馬合嘴,使出吃奶的力氣狠咬。
可惜小家伙只長了幾顆乳牙,咬了半天也只留下了幾個淺淺的牙印。
林勇把小毛團還給莫顏,莫顏連忙接住,小毛團立刻安靜下來,繼續抱著她的拇指吮吸,嘴里發出嫩嫩的‘嗷嗚’聲,跟方才的兇狠截然不同。
“小毛團是小花從山里叼回來的,我讓它送回去,它就是不愿意,逼急了就跑到山里不回來,真想把那家伙找出來打一頓。”
莫顏大吐苦水,摸著軟軟的小毛團,只覺得小花太兇殘了,讓人家母子分離不說,還讓她煩的不行。
林勇暗暗好笑,建議道:“小花你都養了,養只老虎也沒什么,就當養了只大貓。”
大貓?莫顏抽了抽眼角,養大了的確是只奇大無比的貓。
不過,就目前來看,只能暫時養著了,等它大一些,能自己覓食,再把它放歸山林了。
小花不在家,不能履行上次的約定跟著林勇進山,莫顏有些抱歉,讓他再等一等,等小花回來了,就馬上告訴他。
林勇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的,帶著小花進山無非是想打一些大型的野物,皮毛和肉能賣個好價。
結果第二天晚上,小花就回來了,圍著莫顏要靈泉水喝,莫顏還氣它不肯把小毛團送回去,故意吊著不給它喝。
結果,這個臉皮比赤蟒還厚的家伙,不停地用大腦袋蹭著莫顏,從喉嚨里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像是在哭似的。
被臻兒幾個用責怪的目光看著,莫顏只覺得心好累!喝靈泉水變聰明的小花,特么簡直太卑鄙無恥了。
小花如愿以償的喝到了靈泉水,見它心情不錯,莫顏用一副商量的語氣,讓它把小毛團送回去。
這回,小花倒是沒有往山里沖,它跑到莫顏的屋子,把睡著的小毛團從棉墊里叼出來放在地上,在莫顏詫異的目光中,直直的躺在地上,并用嘴巴把小毛團拱到自己的肚皮底下。
然后,它閉上眼睛,僵直著身體,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幾不可聞。
莫顏一看,心里有些發堵。原來小花不肯送小毛團回去,竟是因為小毛團的媽媽已經……死了!
抱起迷迷糊糊的小毛團,莫顏深深地嘆了口氣,突然慶幸小花是頭有愛心的狼,它連非同類的小毛團也救,這種愛心超越了種族,彌足珍貴。
見莫顏明白了它的意思,小花從地上爬起來,伸出大舌頭輕輕地舔了舔小毛團,人性化的眼神有著絲絲傷感。
它也是很小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死了,要不是顏君煜救了它,它也活不下來。
想起顏君煜,小花是感激的。它從來沒把這個人類當成主人,他也從來不勉強它,把它照顧的很好。
雖然知道是因為母親曾救過他,但是這些年下來,他是真心對它好。如果沒有碰到顏顏,就算不會認他為主,也會一直跟著他,在他有需要的時候幫助他。
想到這里,小花目光柔和的看著莫顏,它這輩子就跟定顏顏了。
秋天,收獲的季節。莫家春末種下的二十畝黃豆,包括李家原來的十畝也要請人收割了。
這個時代的黃豆顆粒很小,比綠豆大不了多少,產量也不高。不過黃豆能做成豆腐,也能做炒黃豆、黃豆燉豬腳等美味的菜肴,最關鍵的是還能榨油。
所以比起綠豆來,黃豆的價格要高的一些,加上好存儲,不易生蟲,不擔心賣不出去。
從黃豆種下去到現在即將收割,莫顏都沒有管過,可是長出來的黃豆,愣是比旁的地里長的好出一大截。結的豆莢多不說,還很飽滿,幾乎沒有癟殼的。
莫顏懷疑這是因為之前用靈泉水種過蔬菜,土地吸收靈泉水后,被一定程度的優化了。
“顏丫頭,趁著天氣好,可以多找幾個人幫忙收黃豆,曬干后好及時入庫。”李忠從地里回來,征詢莫顏的意見。
莫顏笑道:“李爺爺,這事您看怎么好就怎么安排,不用過問我的意見。”
李忠笑了笑,知道這是莫顏信任他,但他現在是莫家的仆人,他可以提出建議,可以執行命令,但是拿主意的事,還得主家來。
“還有件事……顏丫頭,得你拿主意。”李忠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
見他神色猶疑,莫顏有些疑惑:“李爺爺,您說。”
李忠道:“剛才從地里回來碰到你二堂叔,他聽說家里要找人收割黃豆,想過來幫忙。”
莫永祿想幫忙?莫顏有些納罕,兩家的關系都這么僵了,他覺得自己會同意?
李忠見她不說話,便接著道:“他們二房跟家里鬧的很大,大概是鐵了心要出來單過了。”
莫家跟老莫家的那點事,李忠一清二楚,雖說請莫永祿幫忙的可能性不大,但這事還是得問清楚,確定一下。
莫顏心下了然,老莫家最近發生的事情她每天都能聽一耳朵。
莫牛氏天天鬧著要分家,不然就讓莫洪氏掏銀子,莫二妮兒贖回來。以莫洪氏那貪婪的性子,到了嘴里的肥肉怎么可能吐出來!
于是婆媳倆的關系日益惡化,據說莫洪氏被莫牛氏氣得險些下不來床。這一點,莫顏是不信的。
倒是莫永祿,的確比以前好了許多,人看起來也比以前通透了些。
不過,即便如此,莫顏也不想應下這件事。雖說一人做事一人當,但是莫二妮兒做的事情太惡心,她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去遷怒莫永祿。
“下次他再找您,您就直接說人夠了,他知趣的話就不會再問了。”
“那好,我這就去看看具體有多少人,再從中挑一些手腳快的。”
莫顏點點頭,示意他自己安排。
莫家一向大方,只要好好做事,工價通常會比城里的高出十文。昨天下午剛把請人收拾黃豆的消息放出去,就有不少人過來報名。
但是就二十畝地,不可能留下所有人,自然只挑一些手腳勤快的。手腳快這一條堅持久了,那些人就會摸清莫家請人的標準,不怕他們偷懶。
當天下午,李忠就把名單定了下來,一共有四十個人。黃豆梗離了根就容易爆開散落在地里,所以得一邊收割一邊捆起來。
這四十人,三十人負責收割,剩下十個就負責捆,還要把捆起來的豆梗挑到莫家的屋前的空地上攤開曬。
這些人大多是之前幫莫家蓋過房子的。這些人手腳快,做事也賣力,順利的話,一天就能把三十畝黃豆收回來。
等曬個兩天,豆莢連著黃豆梗曬干了,再請十來個人幫忙把黃豆打下來,清除黃豆里的沙石樹葉,再曬個太陽就能入庫了。
得知自己不在那四十個人中,莫永祿有些失望,又覺得這樣很正常,只是第二天他依然拿了把鐮刀,跟著其他人下了莫家的地,揮舞著鐮刀賣力的割著黃豆梗。
李忠一看,自是不好開口趕人,連忙回去把這事告訴樂莫顏。
莫顏沒想到莫永祿竟然來這一出,不過他到底是有血緣關系的長輩,不好跑到地里直接開口趕人,便說道:“多他一個不多,等事情完了,工錢就照著他做事的能力給。”
李忠明白了莫顏的意思,就去地里看著了。
天麻麻黑的時候,三十畝黃豆就全部割完捆好,被挑回來放在了莫家門前的空地上。地上鋪著油布,這樣打黃豆的時候,就避免了識字土渣跟黃豆粒混在一起,難以清理出來。
待所有人從地理回來,李忠便把準備好的工錢給他們結算了,結果竟然多出三十文,卻是莫永祿沒有來拿工錢。
“他到底想干什么?”
莫顏聽說后,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莫永祿來干活,不是為了工錢?
李忠搖了搖頭,也摸不準莫永祿的意思。
莫顏想了想,說道:“李爺爺,有勞您跑一趟,把這工錢親自給他送去!”
“嗯,我這就去。”李忠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莫顏目光沉沉的看著外面,她不想再跟老莫家除了莫吳氏母子幾個以外的人扯上關系。莫永祿既然出了力,她就得給錢,跟金錢有關的事還是算清楚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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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卡文了,連檢查都來不及,有蟲蟲晚上再抓o(╯□╰)o
黃曲霉劇毒,這種霉食用多了會致癌,不會立即死去,不過要是一次性食用多了,上吐下瀉使人脫水會有生命危險,所以顏顏的擔憂不夸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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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司夕田是被砸醒的,一只大蜘蛛,死的!
三十歲潑辣女瓦匠變身十三歲農家女,還有比這個更悲催的么?
爹娘沒有,哥姐全無,只剩軟弱奶奶、懷孕嫂子、吃貨弟弟各一枚!
瓦房兩間,伯伯奪了;
水田三畝,鄰居占著;
什么?不要臉的姑父還想納她當二房!
老虎不發威,你們當我病貓啊
挽起袖子奪家產,
寬嚴相繼養弟弟,
盤爐起灶掙口糧,
種田養蟹賺大錢,
養只大熊看門戶!
忽然有一天,村里出了個爆炸性新聞:司家母老虎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