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王府的眾人便早早的忙碌了起來,他們的臉上都帶著些許喜色。雖說李世民并不是太子,但是比起原本的尚書令,也算的上是晉升。而隨著主子的晉升,他們這些奴才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昨日臉色還有幾分不滿的李世民,現(xiàn)在面上也帶著喜意。剛剛從宮中上朝回來的李世民,身邊陪伴著幾位言笑晏晏的美人兒,可謂是春風(fēng)得意,讓人挑不出一絲一毫的毛病。
李世民品嘗著這比起往日來更加豐盛的早膳,幾乎不需要他自己親自夾菜。有這么幾位美人兒在桌上,他只需要將她們夾得菜吃完便好。而這時候的長孫無垢則不會親自動手服飾李世民。
一來是因為自己正室的尊嚴(yán),這些奴婢們就可以做的事情,她完全不需要親自來做。再者便是給后院其他女人一個展現(xiàn)自己的機會,若是好處都讓自己占了。那些女人們,指不定為了讓自己多在李世民的面前刷新一些存在感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
當(dāng)然,若是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便又是另一種狀態(tài)。只是,隨著李世民后院中的女人越來越多,兩人單獨用膳的時候也就越來越少。就算是有這個機會,恐怕李世民也無法分清兩者之間的區(qū)別。都是被人服飾著用膳,能有什么區(qū)別?
李世民看了一眼自己碗中的東西,想起昨日深夜到書房服飾自己的長孫無垢。從自己碗中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了長孫無垢的碗中。他這一個動作,讓桌上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不過,之后大家該做什么就做什么,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長孫無垢看著自己面前肥瘦分明的后燒肉,無論是原本的她,還是現(xiàn)在這具已經(jīng)更換了芯子的她。在最不喜歡吃的食譜中都有著后燒肉這一項,她為李世民做了很多,但是李世民的視線卻并未因此放在她的身上多少。否則,也不會連這最基本的喜好都不知曉。
不過她不會在意,原本的長孫無垢同樣也不會在意。她更在意的是,是否能夠極盡自己所能的,做好一個妻子應(yīng)當(dāng)做好的事。
“多謝王爺。”面不改色的將紅燒肉吞了下去,口中的油膩感讓她有種嘔心的欲·望。但是她卻硬生生的忍了下來。開口說自己謝意的時候,并沒有說‘謝王爺賞賜’,而是選擇了顯得有幾分親昵的方式。
“嗯。”李世民繼續(xù)用膳,對自己的行為格外的滿意。但是,也并沒有再為她夾菜,過猶不及,更別說這餐桌上不止她一個女人。一次可以說是為了犒勞她為她掌管后院的辛苦,多了則就可能引起其他人的嫉妒。
用過早膳之后,自然是各自處理各自的事情。往常的時候李世民用完早膳就會去書房處理政務(wù),這后院中的女人們也了解他這個習(xí)慣,自然不會有人打擾。
長孫無垢回到了自己房里,不等她吩咐,琴瑟便已經(jīng)為她泡好了一壺茶水。沒有等到茶涼,長孫無垢便抿了幾口,雖說用膳之后已經(jīng)漱了口,但是似乎還能感覺到一絲油膩的味道。
“您就是太勉強自己了。”琴瑟忍不住的說了一句,卻知道自己這些話肯定是對牛彈琴。長孫無垢該怎么做還是會怎么做。“您這樣,王爺怕是永遠不知曉您的喜好。有了第一次,怕是就會有第二次···到時候吃虧的不還是您嗎?”
“王爺很少為他人布菜,今日是我的榮幸。”長孫無垢唇邊帶上了一絲滿足的笑意,縱然最不喜歡,卻也是李世民為她夾得菜。她吃的不僅僅是菜肴的味道,更多的是夾菜人的心意。
“······”琴瑟只能住了口,她就知曉,肯定是這樣。
門外,原本想要進入房間的李世民向后退了一步。房間里再也沒有傳來任何話語,李世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的時候,這才走入了房間。
琴瑟連忙對李世民施禮,就算有再多意見,作為奴才的她也不敢對李世民表現(xiàn)出來。而唯一能夠聽她抱怨的主子,永遠將她的話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
“王爺,您的政務(wù)已經(jīng)處理完了嗎?”長孫無垢連忙起身讓李世民坐下,親手為他斟了一杯茶水。動作流暢,賞心悅目。
“還未曾,近日朝中事多。”她的這番動作讓剛剛還有幾分窘迫的李世民完全放松了下來。抬頭看著長孫無垢算不上精致的容顏。雖說她的容貌算不上是絕美,但是卻是他后院中讓他最為舒心的一個。他知曉,令他舒心的并不是容貌,而是源自于長孫無垢這個人。
可是···他并不了解她。他從來不曾了解她的喜好,不知曉她討厭紅燒肉。只知曉她是一個好的妻子,可以為他分憂。知道她是一個好的兒媳,可以在父皇以及那些嬪妃面前彰顯他的好形象。卻從不知,她作為長孫無垢會是怎樣一副模樣。在今日之前,他也從未想過真正了解她。
“這府中的事情,就要讓你多操勞幾分了。”李世民將自己的視線移開,飲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處理府中的事務(wù)本就是妾身的本分,王爺安心的處理政務(wù)就好。只是···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長孫無垢的話語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幾分擔(dān)憂。
“好。”李世民起身離開,原本他想要告訴她他所有的打算,也讓她有個心理準(zhǔn)備。他并不甘于做一個秦王,就算他想要這樣做。他的兄長李建成,以及他的弟弟李元吉也不會答應(yīng)。不過是第一次以太子與齊王的身份上朝,在對待他的時候就有了幾分防備。
不過···現(xiàn)在他又不想說出口了。謀求太子之位,甚至是皇位。這是在‘造反’,就先瞞著她。到時機恰當(dāng)?shù)臅r候,她自然會知曉他的打算。她昨日不是說過,無論他做出什么樣的決定,她都會支持。
長孫無垢看著李世民離開的身影有幾分了然。
她身旁的琴瑟則是真正的一頭霧水。王爺專門來找王妃這一趟所為何事?為何她看著就是沒有任何事,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不是說政務(wù)繁忙嗎?她想要詢問長孫無垢,卻也知曉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她這個奴才能夠知道的。
果斷的不再說話,看著長孫無垢從箱子里拿出了一件未做完的長袍。男子的樣式,明顯是做給李世民穿的。只是···秦王殿下或許永遠不會知曉,他說喜歡的衣物是她的妻子親手縫制。
就像她不明白,為什么長孫無垢寧可將自己辛辛苦苦做好的衣物與那些專門為親王制衣物的奴才們做好的放在一起一樣。為何,明明她可以輕而易舉的獨占親王的·寵·愛,卻放任他將美人一個個的接入后院之中,不忌不妒的為他打理后院。
這大概便是,真正的賢惠?
察覺到琴瑟的想法,長孫無垢的眼眸中帶著幾分無奈。若不是她是真的為長孫無垢著想,而且對她忠心耿耿,在外面從來不說些什么。怕是長孫無垢的身邊根本就容不下她的存在。
不再關(guān)注身邊服飾的人,她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手中的衣物上面···
李淵即位,唐朝的建立,卻并不代表著戰(zhàn)爭的平息。李淵并不僅僅想要得到一個帝王之名,更多的是想要統(tǒng)一全國,這也是他麾下的將士們所想的。為了這個理想,自然也會再次戰(zhàn)斗下去。除了一些文臣,武將不會有人閑置。
李世民在唐朝建立之前便戰(zhàn)功赫赫,此時更加不會有蝸居在京城之內(nèi)的想法,前線才是他展現(xiàn)自己的地方。而他想要得到這片江山,那么聲望是必須的。所以,在這戰(zhàn)場上,他更是要付出十二分的力。
只是,此時的長孫無垢卻不能再時時刻刻的陪伴在他的身邊。不說她此時的秦王妃之位,要她掌管著這王府的后院。單是她已經(jīng)不再截然一身,她親生的孩子李承乾與李泰需要她來教導(dǎo)。
之后的日子自然是聚少離多,長孫無垢只能在送行的時候多為她準(zhǔn)備一些必需品。只是,明明她多做什么,她卻是看到了李世民眼中一日勝過一日的灼熱。
纖柔的身體突然落入一個懷抱之中,那堅硬的盔甲隔著衣物也能感覺到一絲冰冷。一絲溫?zé)岬臍庀⒎鬟^耳畔,就算不看他的眼眸也能感覺到他越發(fā)濃郁的溫柔。“等我回來。”
一句算不上承諾的承諾。
長孫無垢目送李世民離開,她只是讓他知曉了一些他本該知曉的事情。長孫無垢為他做的比他想象中的多太多,就算沒有好感的人也不得不為之動容。又何況是本身就對長孫無垢有著好感與尊敬的李世民。所以,李世民的態(tài)度比以前要好上太多。
她或許還要感謝這漫長的戰(zhàn)爭,若是沒有離開,便不會發(fā)現(xiàn)原本忽略的東西。在他足夠在意一個人的時候,無論多么微小的瞬間都能夠很快的回憶起來。天時、地利、人和,若是現(xiàn)在她死亡會不會讓這好感升華為愛情呢?不過,也只能想想的而已。
在戰(zhàn)場上,李建成與李元吉雖然從未光明正大的與李世民相對,但是暗地里下絆子的事情卻是做了不少,兩人之間的間隙越來越深。自然的也免不了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無論李建成做了什么,他始終是太子之尊,所以很多言語都在針對李世民。
長孫無垢轉(zhuǎn)身,看來今日還要再入宮一趟。極力消除李淵以及那后宮嬪妃對李世民的誤會,這是她身為妻子應(yīng)當(dāng)為他做的事。就算極盡謙卑,斂起自己一身的驕傲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