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活人嗎?他們那是在做什麼?”
宮鴻熙一愣,然後詫異地問道。
吳零示意他們噤聲,然後一臉淡定地爲他們二人解釋道:“那是來朝聖的百姓,至於那些百姓想來你們也曾經見過,就是剛剛那座城裡的原住民?!?
他們手無寸鐵,與他們這些自小到大的修仙人士全然不同。
他們這些是原本可以過上幸福美滿生活、自給自足享受的小百姓們,卻選擇在這冰天雪地當中,身著單衣走一步跪下叩一個重重的頭。
原來他們一路上所都曾隱隱聽到過的“砰砰”聲,是他們每個人的腦袋重重地磕在冰冷且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所發出的聲音。
“什麼?!”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自從溫曾琪和卞靖兒打著召靈聖母的名義在鹹長山下大肆招攬教衆之後,那些被他們坑蒙拐騙而來的百姓,越來越多,直到整座城幾乎都空了。
湛怡寧聽到這裡已經開始捫心自問,他們兩個這麼會洗腦的嗎,亦或者是對他們下了什麼藥不成,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有家有子的百姓會捨棄安穩的生活,非要作死地陪他們來這座雪山上胡鬧。
這個名爲聖天派的教中第一條的門禁規章便是:每人都必須在每日的清晨以及夜幕後,一步一叩首地從山下走到山上。
這是一條令人想不通的制度,還偏偏會有很多人相信這一切,而且爲此奮不顧身。
系統:【這不就是後世的大型傳銷活動嗎?】
湛怡寧心想:你說的對啊。我覺得也是這樣沒錯。
湛怡寧拉下了臉,說道:“我們怎麼才能夠混進去,將他們解救出來?!?
宮鴻熙則是手上一動,瞬間就將一旁的大樹砍倒了,站在空闊的地面上,抿著脣,桀驁不馴極了。
湛怡寧:“......”
她頗爲無語地問道:“我剛剛說的是救人,不是砍樹?!?
“行叭。”
這三個人一合計,打算把衣服脫了,不是你想象的那個脫!是將外衣脫去,露出裡邊的白色打底衣,然後有模有樣地學著那些朝拜的百姓的樣子,也一點點地從山腳下叩拜到山頂。
折騰了半天,湛怡寧覺得自己的額頭都因爲這個不知道是哪個傻子,提出的策略而破了好幾層皮。
湛怡寧頭痛欲裂地感慨道:“可不敢再來一趟了,最好今晚就結束?!?
不然,他們等到明天天亮了,還要再走上這麼一遭,如果可以用微信運動步數來衡量,那她們可能已經走了全省第一的步數。
系統涼涼地指正道:【明明是你第一個提出來的要假扮朝拜的百姓,現在倒好了,這叫什麼,偷雞不成蝕把米?!?
“我呸!”
這明明是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湛怡寧無言地說道。
宮鴻熙一步走過來,下意識地開口問道:“阿寧,如果累了,我們不走了好不好?”
如果只是單純的爬山,都不用湛怡寧覺得,他都覺得他們三個絕對不是那害怕路程遙遠艱辛的人。
只是,一邊一步步地走上山,還要同時匍匐下身體,衝著那所謂的召靈聖母神像叩首,這就離譜了。
看著湛怡寧紅腫成一片的額頭,下意識地,他著實有些心疼湛怡寧。
湛怡寧仰頭,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在傍晚晚霞的映照下,那雙眼睛清亮的不得了,漂亮極了。
“不行。”
湛怡寧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不急不慢,脊背也始終挺得直直的。
宮鴻熙剛想說要不算了吧,別三叩九拜了,我們直接就這麼打上山的想法瞬間止息了,他收回了躍躍欲試準備拿出“罪”的手。
“唉?!?
媳婦太過於好強,他能怎麼辦。
終於,在他們艱辛地努力下,成功地混入了聖天派的大殿當中,湛怡寧略微向周圍看了一圈,發現人真的不少,粗略統計下怎麼也有個幾千人。
這時候,他們就不由得慶幸了,還好沒有真的像宮鴻熙所說的那樣,直接就打上山來,他們上山的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卡在關卡的人,應該就是溫曾琪和卞靖兒的手下了。
他們道道查,道道卡,行差一步就會遭到這麼一大羣人的圍堵。
“聽說那召靈聖母真的可以使你長生不老、延年益壽啊。”
“是啊是啊,我那小兒子還不信呢,這不我也將他拉了過來,我們父子倆啊一同虔誠地朝拜聖天派。”
“聖天派一定可以讓我們的身體變得好起來?!?
湛怡寧此刻脣緊緊地抿著,眉頭也狠狠地擰著,宮鴻熙知道她此刻一定是煩躁極了。
“恭迎召靈聖母,爾等速速跪下請安?!?
一道比司南宮裡太監的聲音還要尖細的嗓音響了起來,寂靜的大殿外響起來了一陣沉穩又輕快的腳步聲,周圍的百姓瞬間露出了恐懼之色,慌張地低聲說道:“她來了她來了。”
湛怡寧精明地眸子望了過去,果然在大殿的最前方一個火紅色的身影緩緩出現。
她的身上還帶著比火光還要耀眼的光芒,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她那身火紅色的衣服更加顯眼,還是她身上所帶有的白色通天光芒更加奪人眼球了。
只聽見,一襲火紅色長裙的卞靖兒冷冷地開口道:"這就是今日朝拜的教衆了嗎?怎麼比昨日要少了一些。"
“回稟聖母大人,教衆的身體素質太弱了,還需要不斷地鍛鍊纔可以完成下一個任務。”
其實就是,來不了啦,都爬山的時候死啦。
隨著最前方卞靖兒回身一坐的時候,湛怡寧這纔看清楚她旁邊的人竟然也是熟人,就是剛剛發出比太監小泉子聲音還要尖細的那個,不正是他們此行的另一個目的——溫曾琪嗎。
沒想到幾日不見,溫曾琪竟然變成了召靈聖母旁邊的小太監,哦不對應該“親切地”稱呼他爲“左護法”。
湛怡寧盯著卞靖兒看來許久,她差一點兒都沒有認出來居於萬人之上的氣勢如虹的教主便是她的師姐卞靖兒,她一直都知道卞靖兒的容貌極美,很少有女孩子會不忌憚她相貌的。
更遑論她武功高深,在天雲派也是名列前茅,追求者衆多,如同過江之鯽,嚮往者衆多且趨之若鶩。
她換了更爲明豔的妝容,將她原本十分的容貌發揮到了十五分,光鮮亮麗奪目逼人,令人不敢直視。
而一旁默默站在她身後的溫曾琪則是收斂起來了自己全部的光芒,心甘情願地將自己變爲只是襯托卞靖兒的工具人,默默無聞到了極點。
許是湛怡寧那道目光關注前頭兩個人的時間太長了些,卞靖兒目光一凜望了過來,湛怡寧連忙垂下了頭,小口小口地喘著氣,並且瞬間就藉由位置的隱秘,而順勢將自己的身體嚴嚴實實地藏在了宮鴻熙的身後。
宮鴻熙:真就工具人。
隨後,就聽見卞靖兒若無其事地繼續冷冷地開口道:“發給他們今日的藥吧,然後散了吧?!?
仿若卞靖兒風風火火地來走這一趟,只是爲了分解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