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過后夏暖就要準備期中考,她一向都是有在自我復習的,只是高三的課程緊,作業(yè)也多,復習的時間少了許多。
所以她中午的時候都只睡半個小時左右,自從那一天晚上之后,李曉琪也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間就開竅了,真的就是好好學習了。
z中比不上一中,她們文科,就算是在年紀擠進了前兩百也上不了二本。
十一月份出起來了期中考的成績,李曉琪居然考到了121名。
對于夏暖這樣的優(yōu)等生來說,這個成績并不算什么,她就算是少做一科都有可能考到這個成績??墒菍τ诶顣早鱽碚f,這簡直就是歷史性的進步。
開學的第一次考試的時候她考了196名,現(xiàn)在一下子就進步了七十多名。
鄭欣欣考得也不錯,只是三個人當中,最震驚人的還是李曉琪。
其他人不知道為什么,甚至連老師都以為是李曉琪突然之間開竅了。
夏暖坐在臺下看著在講臺上領試卷的李曉琪,不禁有些感慨,青春時期的感情真是神奇得讓人不可思議。
葉頌北外出拍攝的行程越來越多了,兩個人國慶之后見了一面,一直到十一月都沒怎么見面了。
這種一個月只能見一兩次的狀態(tài)維持了好幾個月,直到夏暖期末考試結束。
只是對于高三來說,寒假是不存在的。
z中算是比較好了,還有三個星期的假期,只補習一個星期。
過年的時候葉頌北難得有十三天的假期,他本來想跟夏暖出去玩一下的,只是沒想到后來會發(fā)生那樣的事情。
夏暖是在剛放假的第八天早上被吵醒的,上一次薛仁貴讓人上來把東西搬走之后,她就把門鎖重新?lián)Q了。
一大清早的,門外的敲門聲不斷地響。
隱隱約約,她在房間里面似乎聽到趙麗的聲音。
趙麗不知道去哪兒了,那一次之后,就好像失蹤了一樣,她已經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見過她了。
現(xiàn)在突然聽到趙麗的聲音,夏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聽。
可是不是幻聽除了趙麗的聲音,還有夏仁貴的聲音。
一月已經到了下旬了,a城的第二場雪已經下了。
前幾天才剛下的雪,這兩天正雪融,夏暖昨天晚上復習,睡得有些晚,到了凌晨兩三點才勉強把自己捂暖入睡。
聽到聲音她直接就從床上起來,撈了一件外套穿上,穿著拖鞋直接就出去開門了。
真的是趙麗和夏仁貴,兩個人站在門口上。
時隔一年再見到趙麗,夏暖有點不太相信眼前的女人是曾經那個要搶自己學費去賭錢的趙麗。
可是她確實是,因為她看了她一眼,徑自走進屋里面:“就你一個人吧?”
以前趙麗的頭發(fā)永遠都是用那夾子往頭上一夾,也不管碎發(fā)掉下來多么的失禮。為了打麻將經常都是通宵,黑眼圈極其的重,不到四十歲的臉上暗黃黑沉的,原本好看的一張臉就那樣硬生生被毀了。
她身上的衣服從來都是老舊的,因為打麻將,她甚至好幾天都不換一次衣服。
可是如今,她穿著黑色的粗跟靴子,上身白色的毛呢大衣,頭發(fā)燙成了波蘭卷,臉上甚至還畫著淡淡的妝,看起來就跟雜志封面的女郎一樣。
夏仁貴跟在她的身后,臉上的表情很怪異,夏暖看著兩個人,面上涼涼地應了一句:“你還想有誰?”
趙麗嗤笑:“這可說不定,你跟那個葉頌北不是早在一起了嗎?”
外貌變了,卻還是改不了這嘴賤的習慣。
這是趙麗,也只有她才會這么狠心,什么難聽的話都往她的身上扔。
垂在身側的手不斷地收緊,她微微吸了口氣,讓自己盡量忽略她剛才說過的話:“你們今天過來干什么?”
上一次那么鬧了之后,夏仁貴和夏暖的關系已經成了水和火了。聽到夏暖的聲音,他也不敢說話,就怕等一下夏暖也失控。
趙麗不一樣,她向來對著夏暖就撒潑,聽到她的話不滿地皺了皺眉,也沒有直接言明:“你就這樣對你爸媽的,來這么久了,水都不端一杯上來?”
夏暖抿了抿唇,轉身進了廚房倒了兩杯水。
趙麗嘴里面細聲的不知道說了一句什么,手拿到杯子,還沒喝,就叫了出來了:“夏暖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這大冬天的,這么冷的水,你是想冷死我們嗎?”
夏暖已經沒什么耐心了,她直接皺著眉,站在夏仁貴和趙麗跟前:“說吧,你們來是想干嘛?”
她已經不是五歲,也不是十五歲的夏暖了,還那么天真地以為這兩個人一次回來是為了陪她吃年夜飯。
就在幾個月前,夏仁貴甚至還想把家里面的家具全部賣了。
她不想承認,卻還是將他的話記得一清二楚,他說那個女人生了個兒子。
生了個兒子,所以她這個女兒就沒什么用了。
而趙麗,她消失了將近一年,突然之間以這樣的姿態(tài)和夏仁貴一起出現(xiàn)。
她幾乎能夠想到他們今天來跟她說的是什么事情,她已經不想再去浪費自己的時間了。
趙麗剛才還一副大家長的模樣,現(xiàn)在夏暖這么一說,她難得的猶豫了幾分,扭頭看了一眼夏仁貴。
夏仁貴連忙搖頭,兩個人在那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夏暖站在那兒,也不說話,她就這樣看著這兩個人你推我推的不愿意開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夏暖看得實在受不了了,最后是夏仁貴開的口:“暖暖,我跟你媽媽離婚了。”
上一次夏暖失控的事情真的把夏仁貴嚇到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這個女兒這么恐怖。那一次之后,心底僅有的不少愧疚都一點點的沒了,他現(xiàn)在全心全意都在自己剛出生不久的小兒子上面。
老來得子,夏仁貴對新生活充滿了向往,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拋棄過去,重新投入。
夏暖冷冷一笑,看著他挑眉:“所以呢?所以你們兩個人一起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說你們兩個人離婚了,是嗎?”
盡管心底里面已經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了,可是真的聽到夏仁貴這樣說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想哭。
但是夏暖知道,她不能哭,再難受,也不能在他們兩個人的面前哭。
夏仁貴已經完全有了自己的生活了,他的存在和她早就沒有關系了,而趙麗——
夏仁貴已經把話題拉開了,趙麗也沒覺得有什么了,抬頭看了她一眼,雖然有些訕訕,卻還是毫不留情地把話說出來了:“你也知道,我和你爸爸早就沒什么情分了,離婚也是遲早的是事情了。再說了,現(xiàn)在你爸爸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了,我,我也認識了一個很好的人?!?
夏暖不可置信地看著趙麗,她簡直有點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聽到的。
喉嚨沖上一股血氣,鼻頭的酸澀怎么都忍不住,眼睛燙得就像是被人放了幾十度的開水下去一樣。
身側的手死死地掐著掌心,那還未來得及修剪的指甲卡著掌心,可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讓她有勇氣開口:“所以,你們今天過來,就是要告訴我,你們要離婚了,因為你們都找到另外一半了,是嗎?”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把這話說出口的,她只知道自己整個人都在發(fā)顫。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過尖銳了,趙麗不敢迎上去對看,只能看了一眼夏仁貴,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才勉強地把還未說出來的重點說了出口:“還有一件事情,這房子是我和你爸爸當初結婚的時候一起買的,我們已經把這房子賣出去了?!?
“啪!”
夏暖從未想過,原來剛才的只是前菜,而這些才是真正的主食。
她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僵硬的,可是盡管如此,她還是不甘示弱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水杯被她摔在地上,裂開來的玻璃彈得到處都是。
她就這么扔了一個玻璃杯在他們的腳下,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一向都是蠻不講理的趙麗這個時候也沒有開口,她看了一眼夏暖,那個和自己年輕的時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
曾經她也是極其地喜歡她的,碰在手上怕自己不小心摔了,含在嘴里面也怕她化了。
可是漸漸的,她開始厭倦她,然后將一切的過錯都歸咎到她的身上,很多次夜半人靜的時候她也有過愧疚和難受,可是每次看到她,她就能夠想起夏仁貴母親在世時對自己的刁難和惡毒。
她沒什么文化,卻長得村里面的一枝花,當初選擇夏仁貴,不過是看他老實憨厚,長得也過得去。那時候追她的人一大堆,村長的兩個兒子都為她神魂顛倒,她卻選了沒有一點兒優(yōu)勢的夏仁貴,不過是為了自己以后的下半生能安順和美一點。
卻沒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毀在了她生不了兒子這一點上了了。
“這房子之后——”
“出去!”
她看著他們,抬手指著門口,眼睛紅成了一片,視線卻是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