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動了動，看著他：“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
鼻尖酸酸的，她死忍著就不想讓自己哭出來。
葉頌北擡手捉了一把頭髮纔看著她：“你是不是就特別受不了我親你。”他想了那麼久，唯一能夠想到夏暖這麼惱他的理由了，看著她眼睛紅紅的看著自己，又加了一句：“以後你要不同意我也不隨意碰你了。”
她以爲他要說什麼，卻沒想到他會一開口就說這個，臉一通紅，看著他人都有些發顫：“你混蛋！”
十六七歲的女生，想都沒想過這樣的事情，卻被他直接就親上了。她本來就惱死他了，結果還看到張丹在這兒，夏暖覺得自己就跟猴子一樣被葉頌北耍了。
她這麼多年了再怎麼被耳目濡染了那些事情也從未真的試過，可是葉頌北不一樣，他們兩個人的成長軌跡簡直就是相反的弧線。
她青澀得跟那樹上還未掉下來的蘋果一樣，而他卻早就已經熟得冒香氣了。
夏暖剛纔吹著風反省了整整一個小時，她覺得自己太丟女生的臉了，一點兒矜持一點兒羞恥心都沒有，活該自己被葉頌北玩。
葉頌北聽到她的話眼神一暗，但是衝動也衝動過了，他也總不能把潑出去的收回來，把沒發生過的事情變成沒發生的。
他看著她，聲音澀澀地放低了自己：“我向你道歉，夏暖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對你了。”
夏暖覺得自己該高興，可是聽到他的話，覺得自己越發的難受了，那壓抑著酸澀越發的明顯和強烈，她覺得自己控制不住。
她擡頭看了看天花板，壓著喉嚨裡面的酸澀：“我要回家。”
葉頌北擡手抹了一把臉：“我送你回去。”
這次她沒反抗了，跟在他身後一步步地走下樓。
樓道很暗，她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能隱隱看到前面的葉頌北。
腳上的傷口讓她不能走那麼快，心有慼慼的每走一步都深怕自己又一次摔下去。
前頭的葉頌北迴頭看了她一眼，有些猶豫：“沒有燈，有些黑，我牽著你走？”
這一次他沒直接伸手拉她，而是停在她前面兩個階梯下的位置，低她半個頭看著她徵求她的意見。
夏暖抿了抿脣，雙手扶上了樓梯的扶手：“我自己走。”
他眼眉一低，沒說話，一步步地領著她下樓。
兩個人鬧了好幾個小時，這時候已經晚上將近十點多了，路上並沒有什麼人，那路燈暗得很，她跟在他身後一拐一拐地走著。
他在前面跟她錯開了將近十米的位置，夏暖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怎麼就覺得難受得很，腳上的痛好像上移到心口了一樣。
她覺得自己走不下去了，蹲在地上眼紅紅地看著前面的葉頌北。
葉頌北走在前頭看不到夏暖，他是靠自己聽著的，她腳受傷了，走路動靜免不了有些大。
沒聽到腳步聲的時候不禁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她蹲在身後不知道幹什麼，隔得有些遠，他因爲她又摔了，連忙拔腿就跑了回去。
也忘了自己說過不碰她的話，一隻手拉開她圍著自己臉的手，一隻手把人半抱著防止她摔倒：“你是不是又——”
夏暖有時候是挺愛哭的，可是也沒像今天這樣，動不動就哭。
他扒開她臉看到她臉上糊了一臉的眼淚，雙眼紅得跟兔子一樣，心口一滯，有些急：“你怎麼了？夏暖你是不是在學校被人欺負了？”
她以前再惱他也沒想今天這麼歇斯底里。
她擡頭看著他，痛恨自己不爭氣，也痛恨他這麼對自己，一生氣看著他襯衫上露出來的脖子，忍不住張嘴就咬了上去。
她就一個花季小女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動作多麼的曖昧。
對於葉頌北來說，夏暖的動作與其說是咬，還不如說是挑逗，那顆鮮活稚嫩的心本來就躁動，被她這麼一“咬”，葉頌北覺得自己血脈都要噴張了。
“你……”
半響她鬆了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學校沒人欺負我，欺負我的是你！葉頌北，我們以後還是保持些距離好！”
她再也不要，被這麼一個人牽著心思走了。
葉頌北怔了怔，見著她轉身直接就把人摟住，對上她發冷的眼眸，眼眸一痛：“夏暖——”
哀求一樣的音調，還帶了幾分撒嬌的討好。
夏暖下了決心，伸手就把他扒開：“你以後不要來接我了，也不要再找我了，我以後都不想——唔！”
她話還沒說完他就親下來了，所有的話被他堵了回去。
夏暖又羞又氣，瞪著眼睛要他撤開。
他也真的是撤開了，就是雙手抱著她死緊死緊的：“夏暖，你怎麼這麼狠心！”
她氣得發抖，但是整個人被他抱著也跑不掉，只能死死地瞪著他：“葉頌北你怎麼能這麼噁心！”
他雙眸放大，繃著的額頭青筋四起，扣著她的雙手也不斷地用力，咬著牙根要把她生吞了一樣開口：“在你看來，我喜歡你就這麼噁心嗎？”
夏暖一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你別想騙我！你以爲我不知道你跟張丹——”
“我跟她怎麼了，特麼的老子就沒這麼好脾氣哄過一個女生！夏暖你有良心的嗎？我這麼辛苦給你掙學費，每個星期五被人罵得狗血淋頭都要跑去你們學校接你你以爲我是吃飽了撐著逗你玩兒？！”
他語速快，聲音還大，夏暖被他扣在懷裡面怔怔地看著他，半響沒有反應過來。
等她腦子清醒了把話過濾了一遍，頓時就從脖子紅上了臉。
好像之前的理直氣壯頓時就沒了，看著他瞪圓了眼睛也不知道說什麼：“我，你，你——”
他鬆了手，撥著她臉上的頭髮，低頭抵著她的額頭：“夏暖，我真的喜歡你，你別不理我，我難受。”
他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就跟個討不到糖的孩子，看著她那深黑的眼眸裡面晃著可憐兮兮的哀求。
她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突然就扁了，看著他腦袋跟燒了起來一樣：“我——”
“夏暖，你別欺負我了，你從小到大欺負我次數還少麼？”
他不說還好，她一說夏暖覺得自己有想哭了，抽了口氣才忍著沒讓自己哭出來，心底的委屈卻是真真的，態度倒是沒有方纔那麼冷漠寒心了：“明明欺負我的人是你。”
葉頌北以爲她說的是親她的事情，心知自己理虧，臉上有些掛不住，卻還是硬撐著：“我那是因爲喜歡你。”
她長這麼大了第一次聽人這麼直白不要臉的據理力爭，夏暖臉皮薄，受不住，又怕別人看到，忍不住掙了掙：“你先鬆開我。”
葉頌北倒也不是笨的，夏暖一鬆手就跟泥鰍一樣溜走了，沒幾秒鐘又躲回去自己的龜殼了，他今天已經豁出去了，硬逼著要她給出一個答案。
他就是不撒手，不僅僅不撒手，還拽著她逼著她開口應自己：“你就說吧，你以後還理不理我，你不說你今晚就別想回去了。”
其實他到底是害怕，連一句“你喜不喜歡我”都不敢問不出口。
夏暖這會兒臉真的要燒起來了，被他這樣抱著逼著，急得又想哭了，遠處也不知道是誰，開著摩托車“嗒嗒嗒”的經過，她一驚，直接鑽葉頌北懷裡面了。
葉頌北怔了怔，臉上喜色流露，抱著她的手不禁往上挪了挪，扣在她的肩膀上：“我不管了，你這就算是跟我一塊兒了。”
“誰跟你一塊兒了。”
她不敢擡頭，只能悶在他胸口反抗。
葉頌北心情好，臉上掛著笑就忍不住耍流氓：“誰應說誰。”
她擡手錘了捶他腰：“你怎麼這麼討厭。”
他煞有其事地低頭看了她一眼：“恩，女生都是口是心非的，說討厭就是喜歡。”
夏暖這會兒也顧不上害羞了，擡頭瞪著他：“葉頌北！”
他笑了笑，鬆開了手改牽著她：“我送你回去。”
男生寬大的掌心包著她的手，就像是很小的時候被父親牽著一樣，她眼睛一燙，低聲應了一聲：“好。”
葉頌北想了想：“要麼還是上去吃個晚飯吧？”
她心底還有些氣，可是那被他緊緊扣著牽緊的手擠得她心底的氣都沒了，只剩下那暖著指尖的溫暖。
“好。”
重新回到葉頌北家已經十一點了，她胃餓得有些發疼，葉頌北把飯菜熱了給她吃。
夏暖看著那飯菜就不禁想到張丹，拿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擡頭看了一眼葉頌北，狀似不經意地開口說了句話：“張丹手藝見長了啊。”
葉頌北一開始不明所以：“什麼張丹啊，那是我做的！”
夏暖怔了怔，覺得自己衝動了，低頭咬著菜不敢再說話。
葉頌北低頭看著她，沒幾秒鐘就反應過來，只覺得心花怒放，看著她眼睛都是溢出來的笑意。
她擡頭看了他一眼，被他看得臉頰發燙，低頭扒了幾口飯，有些惱：“你別看著我成嗎？”
葉頌北擡手吹了聲口哨：“長得好看不就是讓人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