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對方手長腳長的，伸手直接就拉住了她：“喲，你跑什麼啊，既然事情都解釋清楚了，我不會那樣對你的。”

她想起宋陽之前說過的話，擡手甩開他的手，也不說話，直接就走。

宋陽也有些氣，幾步跑上去趕在了她的前面攔著：“我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她擡頭看了他一眼臉色很不好：“讓開。”

“晚上一起吃個飯唄？”

他彷彿聽不到她語氣裡面的嫌棄，嬉皮笑臉的攔著她還是不鬆手。

夏暖瞪了他一眼，心底氣得很：“讓開，我要回家！”

見他不鬆開，宋陽也不在意：“我送你唄。”

“不用。”

宋陽想到了葉頌北，有些不屑：“你男朋友？”

夏暖臉微微一燙，不想管他，低著頭擠著人往公交車站走。

這會兒放學人多，她剛纔站得遠被人擋住了看不到葉頌北，卻沒想到這會兒到站了，還是看不到葉頌北。

夏暖低頭抿了抿脣，有些難受。

一旁傳來宋陽嗤笑的聲音：“人沒來，得了，我送你回家。”

她擡起頭看著他，眼睛有些發紅：“宋陽你是不是有病啊，別煩我行不？”

要不是因爲宋陽，她跟葉頌北根本就不會吵架。要是不吵架，葉頌北也不會生氣。

他以前就算再生氣也會來接她的，今天卻不見人了。她一整個星期都是在想著這一天，她一整個星期都在想這會兒見到葉頌北自己該說些什麼或者做些什麼，壓根兒就沒想到一出校門卻見不到人。

偏偏宋陽還不知死活地在她耳邊不斷地逼逼：“人沒來也不關我事情，你氣撒我身上幹嘛？”

夏暖回頭瞪了他一眼，這時候車子剛好來了，她擡手推開他直接上了車。

宋陽沒預防被他這麼一推，看著她擠上了車，想追過去，最後還是在車門關上的時候放棄了。

反正，來日方長。

車上人多，夏暖擠在上面，沒葉頌北幫她扶著，車子只要一急剎她就特別容易摔倒。

今天她出校門早，回到村子也早，七點不到的時間，但是十一月份，a城的天這時候已經完全暗了。

葉頌北家有人，她站在他家樓下看到他陽臺上亮著的燈就跑上去了。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很想見到他，很想告訴他討厭死宋陽了，想告訴她自己喜歡他。

十六七歲的女生，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砰砰然的，心跳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

“葉頌北，你吃一下粥唄，你放心，這一次我沒做壞，我在家試過好多次了。”

門沒關，她還有些高興，卻從未想到一推門就看到從廚房出來的張丹。

她就站在門口，整個人都是僵硬的，就好像被人在大冬天倒了一大盆冷水。從頭到腳，她整個人都是僵的。

“葉頌北，你——”

夏暖覺得自己腦袋都是空的，眼淚從眼角流下來，就好像沒關閘的水龍頭一樣，怎麼都止不住。

她覺得自己有些傻，自己在心裡面掙扎忐忑了一個星期，甚至就在兩個小時前沒在公交車站看到葉頌北，她都還在想他是不是又像上一次一樣出了事。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扶著門轉身走了出去，腳步一僵一滯的，鐵門被她帶響。她覺得自己如果不跑快一點，就是那被放在動物園任人圍觀的猴子。

夏暖跑得急，腳踩空直接就從最後的幾級樓梯摔了下去，腦袋磕在那棱邊上，她卻感覺不到一點兒的疼。

葉頌北頭疼得要命，聽到聲響整個人一僵，要起來，卻被張丹擋住了視線，什麼都看不到。

他擡頭冷冷地看著自作主張的人：“滾！誰讓你進來的？！”

他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拽著張丹直接把人推了出去：“滾！”

“啪”的一聲，門關得巨響。

他回頭看到那被張丹放在桌面上的粥，擡手直接就把整碗粥摔在了地上。

碗裂開，那滾燙燙的粥冒著熱氣，他卻覺得無比的煩躁。

宿醉之後的清醒讓他越發的難受，葉頌北摸了根菸到陽臺，視線看到那遠處跑著的身影，雙眸一緊，心底繃著某根弦突然就斷了，他從陽臺上跳了下來，直接衝了出去。

張丹還在門口沒走，聽到動靜以爲葉頌北出來找自己的，不禁臉上一喜：“葉頌北——”

可是她話只說了三個字，他直接就跟她擦肩而過了。

張丹的聲音就像是一根刺，刺得夏暖心口淌淌流血。額頭剛纔從樓梯上滾下來磕了個口子，血不斷地流出來，混著她的眼淚滿臉都是，可是她卻渾然不覺。

她從來都沒這麼討厭葉頌北，一次次地招惹她，好不容易她動心了，卻在她心口上就這麼來了一刀，殺人於無形。

她沒想到自己十六歲了，第一次喜歡的男生會是他，更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下場。身上被摔的疼痛都比不過那左胸腔一點點冒出來的難受，壓得她呼吸不了。

人是跑著的，腳下的步伐卻像是個喝醉了的人，身上的書包背背上就像是個沉重的包袱。

“夏暖。”

身後傳來葉頌北的聲音，她腳步一頓，站在那兒眼淚稀里嘩啦地流。可是不過幾秒，她拔腿就跑。

葉頌北想都沒想就追上去了，這時候村子裡面不少人剛下班，看著兩個人總免不了說一兩句難聽的話。

他皺著眉，伸手將人拉住，然後用力一把拽進懷裡面：“你跑——”

他剛纔看不到，這會兒一低頭纔看到她額頭上滲著血的傷口，還有臉上混著眼淚的血水，雙眸一凜：“誰傷的？！”

“你滾，我不想看到你，滾啊！”

她擡手就打他，拿著書包就往他的身上砸，掙扎著非要他放手。

可是葉頌北怎麼可能放手，他看著她滿臉的眼淚，心跟被人絞了一樣難受，一隻手搶過她的書包背在肩上，一隻手按著她的手，“你別亂動，額頭上——”

他一提她的傷口，她就越發的覺得自己像是個跳樑小醜，夏暖甚至覺得他剛纔一定是看著她落荒而逃，而這會兒追上要看她出糗難受。

“我不要你管！你滾開，葉頌北你滾！”

她不斷地揮著手打他，葉頌北想看看她傷口都不行，手用起蠻力來葉頌北也按得有些吃力。

他臉色一冷，一隻手直接扣在她腰上把人摁懷裡面：“你再動試試！”

夏暖滯了滯，擡頭隔著淚水漣漣看著他：“你別碰我！滾！我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

她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想見到他，她也不想讓他看自己傷口，她更不想自己滿臉淚水的讓他看到然後讓他取消。

她也真的是用了力的掙扎，葉頌北看著她眉頭一皺，手擡著她下巴直接低頭就把她吻住了。

第二次。

卻全然不同第一次，夏暖想到十幾分鍾前張丹在他家裡面，她張嘴直接就咬在了他的嘴脣上。

“你屬狗嗎？專門咬——”

葉頌北吃痛，她擡手把他推開，揚手就要給他一巴掌。

葉頌北這一回卻沒讓她得逞，上個星期的那一巴掌就像是烙鐵一樣烙在他的心口，壓得他這幾天就像是瀕臨死亡的絕癥病人一樣。

這一次他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擡手空中截下了她的巴掌，舌尖掃了掃那被咬破的下脣，看著她：“夏暖你夠了！”

她擡手抹了一把臉，看著他冷笑：“誰夠了？誰允許你吻我了？”誰允許你跟張丹一起又來吻我了？

最後一句話她始終沒有說出口，那樣的自取其辱，她咬著牙眼淚一下子又繃不住，鼻子酸的無比的難受，眼睛又紅又燙，卻還是死死地盯著他。

他臉色一僵，墨黑的眼眸漸漸發冷：“你就這麼討厭我？”

她咬著牙，一字一句：“討厭，討厭死了，我討厭死你了葉頌北！”

葉頌北覺得自己的心烈烈的疼，他擡手將她重新拉入了懷裡面，按著她不讓她逃，低頭看著她冷笑：“你討厭我是吧？行，那我就讓你討厭多一點！”

話落，他扣著她後腦勺，不管不顧地低頭吻住了她。

似乎所有的少年都有天生的接吻技能，第一次的時候懵懂無知，之後卻像是百鍊成精一般。

“我——”

她張嘴想罵他，卻給了他進攻的便利。

夏暖長這麼大了，第一次這樣被人欺負，還反抗不了。

那濃烈煙味還有酒味隨著葉頌北的舌尖進入她的口腔，全都是她討厭的味道。

她擡著手不斷地捶打想要讓他鬆開，可是不管她怎麼捶打，甚至是用指甲去捉他，他就是不鬆口。

她真的是討厭死葉頌北了，額頭上的傷口疼得她難受，他低頭吻著她，不算嫺熟的技巧，卻帶著幾分狠烈。

夏暖心口一堵，忍著的眼淚又斷了閘，沿著她臉頰一直流一直流，最後落到兩人親吻的脣瓣。

灼熱的、滾燙的。

葉頌北微微一僵，鬆了鬆，不再逼近，吻著她的嘴角安撫一般，“夏暖。”

他抱著她，小心翼翼的，從喉嚨擠出來的聲音帶著沉重的小心翼翼。

她吸了口氣，擡手要推他，卻被她一把壓在懷裡面：“夏暖，你別再說這樣的話了，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