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白狼點頭,安紅豆終于可以放心大膽地提著鐵籠子摸著往趙家大宅的后門走去。
趙家的后門她已經翻了兩次,已經翻出經驗了,所以為了自己方便安紅豆在后門的里外都在平時看守后門的大爺注意不到的地方放了兩塊可以踩腳的石頭,這樣一來她來去就方便多了。
走到后門,安紅豆放下手里的籠子狠狠地甩了甩胳膊,說實話這狼可不是一般的沉剛才在屋子里的時候光是看體型安紅豆就猜到了,但一上手才知道這白狼可比她想象的重多了,一路過來她都歇了兩次了現在還覺得胳膊酸得不行。
放下籠子后,安紅豆朝著前后兩頭看了看,而后輕手輕腳地往一邊石墻突出來的地方走去。
白狼的眼在漆黑的夜里泛著淡淡的綠色,它看著安紅豆的動作不明所以地偏頭,心道這丫頭究竟要做什么?
在白狼不解的目光中,安紅豆貓著身子從那塊突出來石墻的另一邊搬出了一塊石頭,然后又在白狼不解的目光里走了過來把石頭放在距離門有一段距離的地上。
做好這些后安紅豆就著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手,這才走到放鐵籠子的地方重新拎起籠子往放著石頭的地方走。
等到安紅豆滅了手里的火折子踩著石頭一手提籠子一手攀墻頭地翻過趙家后墻的時候,籠子里的白狼明顯瞪大了眼睛,十分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說要救他出來看上去瘦不拉幾沒幾兩肉的丫頭,心道,難道這里的丫頭都這么生猛嗎?!
不等白狼驚訝完,安紅豆已經熟門熟路地提著籠子往自己住的地方跑去,從后門通向自己屋子的這條路安紅豆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尤其是她這兩天不能出門就在這宅子里暗自勘察地形方向,所以在這條路上即便是沒有火她也能很快走回去。
輕手輕腳走到自己屋的門前,安紅豆發現屋里這個時候竟然還亮著微弱的光,于是不禁在心底想,難道小豆還在等她?
想到會是這樣,安紅豆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往門口走去。
待她推門進去關上門轉身一看,才見桌子上正亮著那盞燭光微弱的油燈,安小豆此刻正以很不舒服的姿勢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安紅豆心里一陣心疼,她放輕了聲音走到安小豆身旁把手里的籠子放到地上,然后忍著胳膊的酸痛把安小豆抱到了床上。
“姐……”安小豆像是做了什么夢,恰好在安紅豆把他放到床里面靠墻的地方時發出了一聲囈語,嘴里叫著安紅豆。
聽到這一小聲的叫聲后,安紅豆給他蓋被子的手明顯停了下來,片刻后確定小孩不會醒來安紅豆才把被子蓋到了他身上,心底因為安小豆的夢話劃過一絲暖流。
說實話她還真不想安小豆在這個時候醒過來,因為她實在不能保證安小豆在醒來看到籠子里那只比雪兒還要大的白狼后不會像上次見到雪兒那樣二話不說就被嚇哭了。哭倒是小事,就怕會吵醒宅子里的下人,那樣一來他們惹上的可就是大麻煩了。
坐在床沿上看了一眼正睜著眼睛打量著屋子的白狼,安紅豆在心底幽幽地嘆了口氣,這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明天又有的她忙的了。
把裝著白狼的籠子放到屏風后面之后,安紅豆也顧不得洗漱了,這一晚上又是翻墻就是踢門撬鎖提著一匹狼走了一路的,她早就累得不行了,滅了油燈就脫鞋往床上睡去了。
熄了油燈后,屋里頓時變得漆黑一片,籠里的白狼閃著綠幽幽的眼睛繼續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不一會兒安紅豆沉穩的呼吸聲就傳到了白狼的耳朵,這不禁讓他在心底覺得好笑,果然還是個孩子,這么快竟然就睡著了,不過想想今晚也該把她累壞了,就他這身形很早的時候母后就不抱他了就因為他太沉了。
只是沒想到這么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丫頭竟然還能單手提著裝著他的籠子走這么久,這讓郎修畫不得不在心底對安紅豆刮目相看。
“我說,你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了。”
就在白狼準備閉眼睡下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道低沉的嗓音。
聽到聲音的白狼一個激靈地從籠子里站了起來,然后很是氣憤地看著那隨意地坐在地上的人,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還有臉說,還不快把我放出來?!”
“呵呵,”隱藏在黑夜里的人在聽到他的話后笑出了聲,低沉的嗓音聽上去格外悅耳,“誰讓你一聲不吭地就跑來,還把宸北也帶了過來,難道你不知道國不可一日無君么?”
“又不是我要帶,”白狼咕噥了一句,“我一聲不吭地過來還不都是因為你,你還好意思說。”
“我怎么就不好意思了,”那人聲音里帶著笑,聽得出來心情很是不錯,“我又沒讓你過來,況且走的時候我都說了不久就會回去,你做什么這么急?”
“哼!”狼身的郎修畫甩了甩大尾巴,假意皺眉地看著一身隨意的人,說道:“怎么,你不打算把我弄出去嗎?”
聞言,那人斜睨了他毛茸茸的大尾巴,慢悠悠地開口道:“這點小事還用得著我?你不是自己就能出來么?”
籠里的狼啞然,片刻后咕噥著開口:“我這不是遵循族里的規定么,我要是在人面前幻化人形,那不得把人嚇死啊,難道你想讓我被母后責罰?”
“你啊,”聽了他的話那人似是好笑地說,“你就沒想過我現在把你弄出來,明天一早那丫頭同樣會被嚇得不輕?好好關著的狼突然沒了影子,你以為能說得過去?”
話落,籠子里的狼突然不說話了,狼頭也低了下去,看不出什么表情。
“唉,”看著他低頭不說話的模樣,那人無奈地嘆了一聲氣,慢慢把手伸向籠子,頓時那鐵籠就跟隱形似的消了外面的鐵桿子,那只手透過消失的鐵桿摸上低著的狼頭,輕道:“你聽話先待在這里,這丫頭你盡管放心就是了,等到明天我將宸北叫過來再讓你出來,嗯?”
白狼舒服地在那只手上蹭著,過了會兒才抬頭看著要眼前的人,道:“你知道小北在哪兒?把他叫過來,難道你想他也變成我這般模樣?不行不行。”
“說什么呢?”那人在他的狼頭上敲了一下,換來郎修畫不悅地哼哼。
“你以為宸北都跟你一樣,”那人繼續說,“況且就算有人存了心思,你當這丫頭會放著不管嗎?這丫頭可是一心為著他。”
聽他這樣說白狼皺了皺幾根細長的眉毛,眨著幽綠的雙眼看著那人,問道:“你這話什么意思?這丫頭見過小北?”
那人笑而不語,摸著郎修畫的頭笑了笑,良久才道:“這個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時辰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乖乖聽話明天帶你去我那里。”
郎修畫原本還想問個清楚,但一聽到最后一句話就什么都不想問了,他兩只爪子搭在那人的膝蓋上,睜著琉璃似的眼睛問道:“真的嗎?帶我去你那里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那人拿下他的爪子在手心里捏了捏,“但你要答應,明天在我到之前都必須待在紅豆屋里,否則的話……”
“好好,”郎修畫連連把毛茸茸的腦袋往那人懷里蹭嘴里連聲應著。
“乖,”那人低頭親了親狼頭,然后放開還在往自己懷里蹭的狼,把手從籠子里伸了出來,頓時鐵籠子又變成了原先的樣子。
熟悉的味道陡然遠離,郎修畫不悅地哼哼了兩聲,同樣的話卻沒有讓他在安紅豆面前那般憤然。
見著他這個樣子,那人低聲笑了笑,繼而消失在郎修畫的狼眼前。
第二天,安紅豆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繞去屏風后面看自己昨晚從外面帶回來的白狼,最后在看到白狼好端端地臥在籠子里后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想想又怕白狼忘了昨晚她說的話。
于是她又蹲在籠子跟前把昨晚的話再次叮囑了一遍。
白狼由于昨晚高興過了頭,最后導致很晚才睡,所以在安紅豆對他說話的時候他只是抬了抬眼皮低嗚了一聲算是答應了,隨即就又睡過去了。
安紅豆站起身抓了抓頭,心道,難道雪兒這類的狼都嗜睡?
“啊狼!”
安紅豆剛一轉身就聽到安小豆驚呼的聲音,抬眼一看,安小豆正坐在床上驚恐地看著地上的白狼,心下一驚,她連忙大步過去快速地捂住了他的嘴,小聲道:“噓,你先別怕,聽姐姐說。”
安小豆把目光從白狼的身上轉移到安紅豆臉上,雖然眼里是掩飾不住的害怕,但他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見他點頭,安紅豆才松開了手又往門口的地方看了看,然后又看了一眼在籠子里睡得昏天黑地的白狼,開口說道:“小豆,這就是我昨晚救出來的狼,你別怕,你看它現在還在籠子里是傷不到你的,況且你看我不都是好好的么,所以它不會傷害你,你也不用害怕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