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麟的手微頓,眼神里的精光急速聚齊一點,然出口的話卻依舊淡若清風,“哦?什么樣的婚禮?”
“在一個很廣闊的草坪上……有好多穿著禮服的男男女女……有一個小提琴手,還有一架黑色的鋼琴……”
白天麟的目光還是看著手里的雜志,只是聽著季憐說的話,心口處像是被人拿一根狗尾巴草輕輕的撓著,搔著……
三年前的那場婚禮……
他費盡心思,幾乎是用盡了他畢生所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情,為的就是讓這場婚禮變成一個對以深而言真正美成夢一樣的婚禮。
可最后……
美的像夢一樣的婚禮,最終卻成了他一個永久的夢……
不,現(xiàn)在不一樣了,白天麟的手指摩挲著雜志的紙張,心下篤定,不再是什么永久的夢了。
白以深……已經(jīng)回來了。
“然后呢?”
他依舊隨口問著。
“然后……有很多人跳舞,然后……”
季憐沒再說下去了,她也不打算再說下去了,她干干的笑了笑,“然后……忘了。”
“……”
白天麟的手頓了一下,而后又輕笑了一下,淡淡道,“我還以為接下來你會夢到這場婚禮的主角是你,然后……看到了意料之外的男主角呢……”
“……”
季憐的手一僵,一瞬間幾乎都要以為白天麟曾經(jīng)鉆進了她的夢里了!
“怎么?我難道猜對了?”
白天麟看著季憐略顯驚悚的表情,而后問道。
季憐咽了下口水,眼神明顯躲閃……
“別害怕,我只是在說一件最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婚禮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應該會是一個美夢,能把美夢變成噩夢,就只有一個原因,嫁了自己不想嫁的人。”
“……”
季憐依舊沒有說話,她只是低著頭,喝著茶……
不想嫁的人?
她被噩夢驚醒并不是因為看到了新郎是身邊的這個男人,而是身邊的這個男人說的那句話……
“你不叫季憐,你叫……”
那幾個字她明明沒有聽清楚,卻嚇出了她一身的汗……
“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再睡會兒吧。”
白天麟淡淡道。
“……恩。”
季憐雖然應著,卻再也沒能睡著。
————
“少爺……我真的不知道小姐是什么時候走的,早上她還下樓吃了早餐的!”
季修的別墅客廳里,此刻籠罩著無比陰沉的烏云。
小九原本一張清麗的面孔此刻慌亂無措,顯得有些扭曲。
季憐不見了!
這樣的事情……再一次發(fā)生了!
上次季憐偷偷跑去江城的時候,小九幾乎就已經(jīng)認為自己的飯碗不保了,好在季修沒有太過怪罪她。
可現(xiàn)在,季憐又一次從家里消失了。
季修的臉色也比任何時候都顯得更加陰沉。
“到了現(xiàn)在,你還不肯說實話?”
季修沉著聲,看著小九,問道。
小九咽了咽口水,雙手摩挲著自己身上的圍裙,頭低著……
“這半個月,你們是真的去圖書館,真的去看話劇,真的去逛街了?”
“……”
“小九!如果季憐出了什么事情,我會讓你全家陪葬。”
這恐怕是季修至今為止,說出的最可怕的話了。
小九在季家做了兩年多的家政,就算不問,她大概也能知道季修是做什么的……
只是雖然知道季修和黑道有關,但小九并不害怕他,可能是因為真正的黑道根本不是季修這樣的。
如今季修終于說出了黑道上的人最終會說出的話來!
小九連忙跪下,“少爺,我說!”
季修的眸子已經(jīng)沉得沒有底。
……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段時間她一直去酒店和一個男人見面!一見面就是三四個小時?”
“……是。”
“那個男人你見到過沒有?”
“……沒有,小姐每次都是自己上樓,而后再自己下樓……”
“……”
“少爺,小姐說她只是去學習珠寶設計的,我……”
“你被解雇了。”
“……”
小九抿緊了唇,雖然很委屈,卻什么多余的話都不敢說了。
季修拿著手機一邊撥打著電話一邊出了門,沒多久門外便傳來車子疾馳離開的聲音。
……
“先去各大機場查一下今天上午的出境名單,看看季憐在不在里面!”
“……季修,我能不能問一句……怎么了?”
“你先去查!”
“靠!華盛頓有三個機場,每個機場有二三十個航空公司,有上百架出境航班,你知不知道這一個早上,光出境的名單就有多少!我得查多久啊?”
“……江城,先查前往江城的航班。”
“江城?”
“快去查!”
季修嚴厲呵斥一聲!
擎尉被這一聲嚇得渾身都打了個顫,而后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是,是……”
掛了電話后,擎尉依舊擰著一張臉。
“小憐又怎么了?”
走在擎尉身邊的時回揚了揚眉,問道。
“好像……又逃了。”
擎尉聳了下肩。
“又逃了?”時回笑了一下,“早就和季修說過,這樣看著沒用,看的越緊,越容易起反作用!我有沒有說錯?”
擎尉瞥向時回,“如果不看緊點,說不定早就出事了!”
“胡說。”時回唇角一勾,握住擎尉的手,“我是有成功經(jīng)驗的,這看人就像放風箏,看的太緊,線會斷,看的太松,會飛太遠,要該緊的時候緊,該松的時候松……”
“成功經(jīng)驗?”
擎尉揚眉,“呵,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成功經(jīng)驗?”
時回舉起兩人相握的手,“呶,我可是看住了一匹野狼啊。”
“……”擎尉向來耿直,不像時回,說話拐彎抹角,九曲十八彎的,此刻明白了時回話里的意思,心下一陣羞惱,甩開時回的手,憤憤道,“艸!老子才沒有被你看住呢!”
時回就跟在擎尉身后,嘴角勾著淺笑,笑意剛蜿蜒出去,擎尉的腳步頓住,他轉(zhuǎn)頭蹭蹭的走到時回跟前,“季修那是看妹妹!你這看的是哪門子妹妹?別混為一談!”
“我看的是狼性情人……不比小憐那溫軟的綿羊難度系數(shù)大?”
“滾!”
擎尉又是一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