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長的吻,帶著讓人窒息的溫柔和燒的人身子滾燙的灼熱。
安好被圈禁在他結實的胸膛之中。
鼻翼間都是他的氣息,濃烈的,馥郁的。
他的手指深埋在她的發間,溫熱的唇瓣更進一步的深入。
安好忍不住,一聲嚶嚀,他像是得了鼓勵,那探入發間的手往下,落進了她的襯衫里。
“唔……”
他略顯粗糙的長指,就像是淬了讓人身體發燙的毒液,每撫摸過一個地方,都引起安好一陣戰栗。
唇瓣,被短時間的松開,他埋在她的脖頸間,聲音是嘶啞低沉。
“我要你。”
卻還等不及安好回答,已將她打橫抱起,走向那張兩人久違了的——大床。
8月的午后,風是燥熱的。
空調在吹著,調和著悶熱的天氣,只是這房間里的氣溫,卻哪里還能降得下來。
熱烈,奔放,燃燒。
急促的呼吸,身體的交纏,欲望的編織。
不斷的送入。
不斷的輕吟。
是誰在沉淪,是誰在享受。
是誰雙頰陀紅,媚眼迷離。
又是誰呼吸急促,聲音低啞。
是久違了的——屬于他們之間,最親昵的纏綿。
云收雨散,精疲力竭的躺在秦昊臂彎中的安好已沉沉睡去,夕陽下她恬靜的睡顏,就像是一副凝固了肖像畫。
秦昊的指尖,輕輕撫過她光潔的肩頭,看著她脖頸上深深淺淺的淤青,那都是他留下的很痕跡。
這樣的她,明天注定不可能穿華麗露肩的晚禮服了,看來,那套早就給她準備好的參加家宴的禮服,該換一套了。
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天色漸黑。
曾經,在這個房間里,他是多么的害怕黑夜的來臨,沒有她的夜晚,恐懼無邊無際的襲來,壓抑的他喘不過氣來,時時讓他產生一種永遠失去她了的感覺。
還好,她回來了。
一切就像是又回到了原點。
或者說一切都站在了一個新的起點上,無論如何,以后的日子,看上去就璀璨多了。
至少,再不用一個人忍受估計的夜晚,再也不用日日夜夜的靠著想念過日子。
她就在身邊,觸手可及,真真實實。
低頭,就能聞到她的發香。
伸手,就能觸到她柔軟的軀體。
這一切對秦昊來說,就像是上天的賜予。
他想如果每個人都有所謂的命運之說。
那么他的命,就是愛她。
珍惜的,虔誠的,在安好額頭上落了個吻,然后,輕輕抽走了自己的手,在安好的脖子下墊了一個枕頭,替她蓋上空調被,沒開燈,抹黑出了房間。
又抹黑過了客廳,然后,進了廚房。
有條不紊,淘米,做飯,打蛋,炒菜。
這些他曾經連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在她走后的這三年,他都開始認真的學習。
他想等到她回來了,他要為她做一切,他能夠為她做的事情。
包括,明天的家宴。
他會告訴所有秦家人,從此以后,這個女人就是我的妻子,你們誰也不可以欺負我媽一樣的欺負她,不然我會讓你們死的很難看。
秦家。
家宴。
安好從來沒有參加過秦家的家宴,只知道秦家的家宴一年舉行一次。
這一次,秦家所有人都必須道場,這是秦家老爺子過世的時候定下的規矩,因為的秦家老爺子額外在保險公司放了一筆錢,這筆錢數額不多卻也很客觀,這筆錢不是一次性支付給沒給子孫,而是委托了律師每年家宴的那天,當作零花錢發給孩子們。
用錢維系著的親情,安好以前就在想會是個什么樣子,等到真正跟著秦昊站在秦家大宅門口的時候,她終于知道了。
房間里的人,扎堆的分布在每一個角落,但是很有規律的,一家一堆。
當年的遺產之爭,秦家人撕破臉皮,幾乎四分五裂,這幾年私底下根本完全不聯系,如果不是為了拿那筆零花錢,她們是絕對不愿意再聚集在一起的。
就算,為了錢再聚了,她們也無非是虛與委蛇的打個招呼,然后,彼此把對方,還是排除在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之外。
安好在這個人丁興旺的大家庭里,看到的,卻是一片冷清。
她和秦昊,算是來的早的,聽說秦昊大姑一家因為臺風的原因在機場耽擱了幾個小時,要晚一點過來。
而秦昊小姑因為是臨時通知她來的,她手里的工作放不下所以只派了她丈夫和孩子過來。
秦昊二姑一家倒是早早的到了,當年分家之后,秦家三個女兒分到的財產甚少,秦昊二姑又愛炒股,這些年股市虧空了一大筆錢,現在已經是個空殼富婆,身上光鮮艷麗的名牌的,還不定是不是租來的。
有家宴,就說明有錢拿,她眼巴巴的指望著這筆錢呢,怎會不來。
剩下的,就是秦昊大伯一家。
秦遠東,秦遠文都到了。
還有他們父母以及秦遠文的妻女。
安好原本還有些緊張,不過在看到這樣冷清四分五裂的家族后,倒莫名的沒了的緊張感。
其實,她們也不見得真是來看她的,所以,她何必緊張。
和秦昊一進去
和秦昊一進去,四個角落分散的扎堆的家庭紛紛向她投來了目光。
安好禮貌的點頭,一身高齡蕾絲長裙的她,看上去像個公主,嫻靜,美好。
“這是二姑二姑父。”
秦昊介紹。
“二姑,二姑父。”
“這是小姑父。”
“小姑父。”
“這是大伯。”
“大伯。”
父輩的都介紹完了,年輕一輩的秦昊卻沒做介紹。
只是領著安好走到樓梯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樓下的秦家人,宣布。
“婗安好,我妻子。”
人群中,隱不住低低吃驚的聲音。
接到電話說要舉辦家宴,但是并沒有聽到任何人說起,秦昊居然會帶個老婆來。
雖然秦昊前段日子確實在媒體上親口曝光了他已經有妻子并且結婚六年的事實,但是,秦家人都以為秦昊估計對這個六年的老婆也不上心,不然怎么會一直沒帶給大家看。
就算剛才秦昊領著安好進來,大家最多也就是以為她是秦昊的新女伴,沒想到,居然會是妻子。
不過,吃驚過后,倒沒有人敢多問什么。
在秦家,身份地位不是以輩分來決定的,而是以錢。
秦昊大伯家拿了秦昊那么多錢自然對秦昊的老婆是誰不敢有微詞。
而其余幾個姑姑,還指望著秦昊能夠像拉拔他大伯一樣也給她們點福利呢。
于是乎,安好接下來,迎來了一個讓她措手不及的場面。
馬屁,一個接著一個的馬屁,從長輩到平輩到下面的幾個孩子,無一不團團圍過來,夸她氣質好,夸她漂亮,夸她身材好,皮膚白,反正,可勁的夸。
這是安好始料未及的。
她原本以為以秦昊奶奶對她的討厭,秦家人未必都會喜歡她。
可惜,她真的錯了,她低估了秦昊在秦家的至尊地位。
“安好啊,你的指甲真好看,是在哪里做的?”
小姑姑的女兒,比秦昊年長十多歲,站在安好面前,她就像是個阿姨。
如今,殷勤的握著安好的手,夸她的指甲顏色。
肉粉色的指甲,是秦昊下午帶她去做的,安好記不得是哪里,于是問秦昊。
“哪里做的?”
秦昊在她耳朵邊笑了一句。
安好轉向小姑的女兒:“是在西湖路上那家美甲店做的。”
“西湖路,好久沒去了,我正好要在國內留幾天,不然明天咱們一起去逛街吧。”
如此殷勤,對于初次見面的安好來說,似乎有些過了。
不過她為人還是十分恭謹有禮的,微笑點頭。
秦楊拿著一杯酒過來,看著安好。
“侄媳婦,介意我借走我侄子一會兒嗎?”
安好臉一紅。
點頭應:“好。”
“阿昊,大伯有話和你說。”
秦楊對秦昊的態度,比起之前的冷漠甚至劍拔弩張,現在真是有一百八十度的大改觀,算不上親昵,但是至少不再疏離。
秦昊在安好耳邊說了幾句什么,跟著秦楊離開,臉色不似平常冷酷,看得出來他心情十分不錯。
安好繼續被一堆女人圍著,說話間秦昊的大姑姑也到了,見到安好,頗為吃驚。
“這是?”
“大姑,這是……”
小姑女兒剛要說話,大姑卻快嘴打算了她的話。
“我說這么剛才看著眼熟,這不就是安妮嗎?那個畫家,中文名字叫婗安好是吧,電視上不都放過你的事情,好事不外揚,壞事傳千里,我在國外都看到了你的報道,你爸爸是個包二奶的負心漢,你媽媽是個站街女,你還因為這個被at公司踢了!”
全場,沒有人要阻止秦昊大姑的意思。
事實上,秦家的幾個姑姑雖然系一母同出,當年為了在這個家里有一席之地都變著法兒討好著秦奶奶,希望沒有女兒的秦奶奶能夠把她們當作親女兒來對待。
彼此之間,從小時候開始明爭暗斗了,當然,梁子結的也不淺。
要不是最后分遺產的時候同病相憐才選擇同仇敵愾,現在估計還劍拔弩張著呢。
所以,現在,其實誰都想看秦大姑姑的難堪。
或者說,大家其實也很想看安好的難堪。
所謂的恭維,無非是個秦昊面子。
對于安好這樣一個平凡工人家庭母親還是那種職業的女孩,以秦家人的犀利和勢力不給她兩句難聽的本來就憋的賊難受,無奈因為秦昊的關系她們還只能討好著安好,這感覺更難受。
現在秦家大姑姑,無疑是給大家出了一口難受氣。
所以,大家明知道秦家大姑姑說話難聽,卻根本沒有一個人去打斷她,幸災樂禍的,生生的聽著她講完。
所有人都以為,安好臉上肯定掛不住了,這樣一個沒家世背景的小姑娘,人家捧著她她有就手足無措的樣子了,人家要是踩著她,她估計得當面哭給你看。
她要是一哭,這可有熱鬧看了。
可惜,錯了。
安好慌,沒亂,沒哭,沒鬧。
秦家姑姑說的不過是事實,她并沒有用尖酸刻薄的語氣或者冷嘲熱諷的表情。
那段過去,確確實實存在過,安好無論掙扎都改變不了那段歷史遺留下來的痕跡。
她,從
她,從來沒做錯過什么。
“大姑,大姑父。”
她出乎任何人意料的平靜,甚至大方的伸出手,和對方打招呼。
秦昊大姑懵了一下,用眼神向邊上的外甥女詢問什么情況。
剛才話被打斷的小姑女兒,終于說完了剛才沒說完的話。
“大姑,安好是秦昊的老婆。”
秦家大姑的表情,和剛才秦昊宣布她是他妻子的時候秦家人的表情大同小異。
無非是在吃驚之中,還有幾分惶恐的之色。
好在,安好并無責怪或者生氣的模樣,她心里也安了下來,眼神掃了一圈周圍,像是再警告大家,誰也別給秦昊說。
安好把她的這些舉動都看在眼里,她不明白,秦昊在這個家,到底意味著什么,為什么這些人好像都很怕他的樣子。
不過無論如何,在秦家受到禮遇,無論是真心的或者只是虛與委蛇,對安好來說,這一日也沒有來之前想象的那么糟糕。
秦昊大姑是個來事的人,知道安好是誰后,忙摘下手上的翡翠鐲子:“不知道家里來了新成員,什么都沒準備,這翡翠鐲子就當個見面禮,侄媳婦,下次大姑給你補個大禮。”
“謝謝大姑。”
安好并未表現的太過受寵若驚,實則,從進來都現在,面對秦家人過分的熱情和引擎,她確實有點兒無措過,但是她其實也早習慣了阿諛奉承了不是?
在公司,作為首席畫家,那些討好她的人不會少。
所以,習慣了,也就淡然處之了。
臉上的神色,寵辱不驚,云淡風輕。
這樣的她,就連在做的所謂的受過上流社會熏陶的貴婦人們,也相形見絀了。
安好對人很禮貌,但是禮貌之于也疏離,情感用的并不濃烈,那些圍繞著她的人面對著這樣的她,似乎也有些沒趣了,再寒暄了幾句就散去。
就只有秦昊大姑,上前拉住安好的手,甚是熱情。
“屋子里悶,空調開太大了,侄媳婦,你陪大姑出去走走吧。”
“恩。”
安好自然不會拒絕。
事實上她也想出去走走,這是她第一次來秦昊長大的地方,她想看看他曾經生活過的環境。
秦昊大姑姑自然而然成了向導。
秦家院子里有一片廣袤的草坪,占地面積至少在三畝地左右,大約是最近才割過草,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香味。
秦昊大姑姑請安好出來,當然是為剛才的事情心里還忐忑著,怕安好去告狀,所以,想著單獨處著的時候,和安好再搞搞關系,她甚至做好了必要的時候,把胸口那塊價值不菲的玉佩送給安好。
作為長輩,她這樣討好一個晚輩看上去很可笑,可是,誰讓秦昊現在才是這個家里最強的。
而且,自從秦昊給了秦楊那么大一筆錢的時候,她們可都是巴巴的等著好好表現,從秦昊那弄點福利來花花的。
世道不好過,生意連年的賠本,當年繼承的遺產早就打了水漂。
像她還算好的,至少還有這個閑錢買個奢侈品買個玉手鐲的。
就她二妹,秦昊二姑一家,潦倒落魄的,馬上就要睡大馬路了。
外表光鮮艷麗的打扮,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那些衣服的吊牌都沒拆,等著傳完這一次撐夠面子后回去推掉換米錢呢。
她們姐妹三兒,都眼巴巴等著秦昊的施舍,所以,她一個做長輩的,才會淪落到給個晚輩陪不是的地步。
如果是當年,她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安好這種人,連給她提鞋都不夠。
可是,終歸,今時不同往日了。
秦昊能把這女人帶來晚宴,她那幾個外甥外甥女能圍著安好團團轉又是攀談又奉承的,她就知道她晚來的那點時間,錯過的大概是秦昊對這位妻子的呵護和疼愛。
秦昊喜歡的東西,她們才會這樣不遺余力的討好。
就像是當年的柳淺。
不過,看著安好,秦家大姑姑不得不感慨一句,長的真的不比柳淺差,氣質上又比柳淺溫潤很多。
如果用鉆石來形容安好和柳淺,柳淺就是一把尖銳的金剛鉆,表情,神色,時刻都是飛揚著的。
而眼前的安好,則是一顆鑲嵌在戒指上的寶石,璀璨,撫摸上去,溫柔光潔。
“安好啊,大姑姑剛才說的話,你也別往心里去,人啊,誰沒個磨難的時候,你大姑父在認識我之前,其實也是個落魄仔,三餐不繼的,還拖著一家老小要養。”
社會上混跡這么多年,秦家大姑姑深諳將心比心這一招的好用。
她看安好,也不像是那種小事化大的人。
果然,安好溫和笑道:“沒事,大姑,大姑可以給我說一些秦昊小時候的事情嗎?”
關于她的過去,他悉數了解,而關于他的過去,她卻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也就只有那一本當年真正的遺囑。
秦家大姑姑看有這么個機會戴罪立功,當然是求之不得,話匣子瞬間打開。
“秦昊啊,這小子小時候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小時候他可黏糊他媽媽,鋼琴談的特別好,參加的比賽每一次都有獎杯,家里有個房間,就放滿了他鋼琴比賽的獎杯。”
這樣想來,安好對秦昊真的了解的太少了。
比如說鋼琴這件事,安好也事,安好也是昨天晚上接到秦昊的玻璃戒指的時候才知道秦昊小時候還會彈鋼琴。
至少從她們認識到現在,秦昊從來沒有彈鋼琴給她聽過。
“這么厲害嗎?”
她不覺,她的語氣里有些許的驕傲。
秦家大姑姑忙道:“那是,他媽媽是個鋼琴老師嗎,他的鋼琴就是他媽媽教的。他啊,不單單是鋼琴好,別的也都不錯,小提琴比賽還層層通過選拔,進了最后國際組的比賽,不過因為有些事情,所以沒比成,連他的老師都覺得遺憾,上門來說了好幾次,說不能放棄這樣一個天才選手。”
“出了什么事?”
秦家大姑姑不說話了,只是笑了笑:“也沒什么,就是出國了,當時辦好了留學手續。”
“留學?”
“去的美國洛杉磯,十二歲那年吧好像,就那年被送出去,到了十七歲他媽媽過世了才回來的,他沒告訴過你嗎?”
安好搖搖頭。
“我以前沒想過要問。”
以前,她愛他,也怕他。
總以為自己每一句的多嘴,會惹來他的厭惡。
而現在,她想了解關于他的所有。
他的父親,還有母親,童年,少年。
秦昊大姑姑指著前面一個籃球場。
“這是三媽,哦,就是你們奶奶給秦昊造的,他回國后一段身體不大好,也不肯出去運動,奶奶就給他造了這個籃球場,還請了省里頭一支專業的籃球隊來陪他打球,他一向很喜歡打籃球。”
他還喜歡打籃球。
果然,她對他知之甚少。
“原來還要再建個游泳池的,可是你公公,秦昊爸爸說算了,讓秦昊去公司上班吧,改變一下環境,他很早就進的公司,不過一開始的時候就是以一個實習生的身份,誰也不知道他是誰,畢竟這么多年他都在國外嘛,國內很少有人認識他,就幾個高層領導,不過你公公打過招呼不許特殊照顧秦昊,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磨練出來的,你看現在多優秀,不像我家那個兒子,整天就搗鼓著電腦游戲,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我要是有個秦昊這樣的兒子,我做夢都要笑出來。”
這最后一句是真的。
秦昊的優秀,秦家人有目共睹。
安好聽著這樣優秀的一個秦昊,心里也是的驕傲的。
“大姑,這是倉庫嗎?”
往前走,有個鐵皮房子,安好好奇問道。
秦家大姑脫口而出:“是倉庫,不過主要就是放了秦昊媽媽的東西。”
說完后,面色微變。
兀自有些慌亂,轉開了話題:“對了你離開了at,還有沒有打算往這方面發展,我認識一個美術學院的老師,如果你想,我可以引薦你去那所學校當特聘教授。”
她其實就是隨口說的,因為以秦昊的身份,她想想也知道秦昊是不會讓安好去國外做什么特聘教授兩地分離的。
她也無非就是想轉個話題順便討好下安好。
安好其實感覺到了她可以的轉移話題。
就算是她不轉移話題,對于秦昊媽媽的東西為什么會在倉庫這件事,安好又豈能不起疑心。
可是看樣子,這件事秦家大姑姑是諱莫如深,安好也沒有要強人所難的意思。
對秦昊,總不可能一夜之間就知道全部,有些事情,她未必需要聽別人告訴她,她想,或許從秦昊口里聽到那些屬于他的過去,對她來說更有意義。
“謝謝大姑了,我目前還沒有工作的打算。”
“也是,你安心給我們秦昊生個孩子就行了。”
安好神色一痛。
這無疑是刺到了她最脆弱的一根神經。
她不會生,本來還有一線希望的,可是她任性的沒有配合治療。
還好夜色深,房子那又有人喊她們回去,秦家姑姑也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拉了她的手。
“走吧,估計是要吃完飯了,一會兒不要嚇一跳。”
“恩?”
“呵呵,你慢慢就會習慣,走吧。”
跟著秦家大姑姑回了屋子,安好終于知道什么叫所謂的不要嚇一跳。
秦家家宴的晚餐,居然居然只是一人一片面包,一只水果。
如此精簡,真是出乎了安好意料。
秦奶奶在保姆的攙扶下了樓,氣色還算不錯,目光掃過大家最后落在安好身上,點了點頭。
安好忙喊道:“奶奶。”
“坐吧。”
比起昨天的冷漠來,今天的秦奶奶算是熱情多了,雖然臉上并沒有太多的笑意。
或許,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眾人落座,開始吃飯,秦昊早前來的時候就和安好說過,晚飯隨便吃一口象征象征就好,回頭再一起吃大餐。
安好看著眼前的蘋果和面包,有點兒明白秦昊的在車上說這句話的意思了。
秦昊奶奶動了手,大家才開動。
吃了兩口秦昊奶奶就說身體不舒服要上樓了,上樓之前,對安好招招手。
“安好,你上來。”
安好起身,秦昊跟著起身。
秦昊奶奶目光掃在秦昊身上。
“沒叫你,你放心,吃不了她,上來吧,安好。”
聽語氣,還算溫和。
安好給了秦昊一個安慰的笑容,起身跟著秦奶奶跟著秦奶奶上了樓,秦昊臉上,顯出幾分不安。
現場不安的,除了秦昊,還有秦遠東。
想到昨天在醫院不愉快的氣氛,他就怕出什么事,眼睛一直盯著秦昊奶奶的房門,只怕里面演出什么罰跪啊,針扎啊,或者安好被羞辱啊,被污蔑啊之類的戲碼。
只是,他可能真是想多了。
大約三分鐘左右,安好出來了,手里多了一個盒子。
走回座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個盒子上。
“奶奶給了你東西啊?安好?”
秦家小姑的女兒顯然對那份禮物很好奇。
只是,也不好意思讓安好在這里打開,禮物可是包裝的很漂亮的。
安好也沒有要拆開的意思,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繼續吃飯。
晚飯后的秦家家宴,就算是結束了。
回家的回家,回酒店的回酒店,只有秦楊還拉著秦昊在旋梯下說著話,安好離的不遠,聽的清楚。
“遠東說要把公司改成國內最大的攝影公司,其實我也有考慮轉行,可是如果是攝影這一行,我是一竅不通,都交給孩子我也不放心,阿昊,你怎么看?”
“給他一塊小公司先試試水,大伯應該相信遠東的能力。”
“那倒是,那小子爭氣,家里掛滿了他攝影比賽的獎章,我嘴上說不許他搞這些,可要是真的不許他搞,我早就插手了,我只是以前急著想要和你競爭,以為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們父子三人齊心合力上肯定會弄垮你,可惜我想錯了,阿昊,我就是和你爸爸賭著一口氣,所以非要做香水這一行,其實我自己也知道,這一行早已經過飽和了,你幾乎壟斷了整個亞洲市場,我和你做同一行業,無疑是自取其辱。”
“不要妄自菲薄大伯,你只是沒有拿到當年爺爺的秘方。”
“少安慰我,那個秘方我又不是完全沒看過,現代香水早已經將那個秘方摒棄了,我決定退出了,因為那一口氣,我差點把自己逼上了絕路,如果沒有你,我現在可能已經跳樓了。”
“吃飯前大伯你和我說你想收購城南那塊地,改成花田,種植薰衣草,其實這個想法我覺得不錯,純天然的香料是合成劑所不能匹敵的,薰衣草香精的市場需求也在逐步擴大……”
“安好!”
安好聽了一半,有人喊她。
所以接下去的一半她也沒聽,不過,大抵不過就是男人之間談工作的事情。
安好坐在沙發上陪著秦家小姑的女兒聊天,目光卻不時落在秦昊的臉上。
那樣表情認真談工作的他,就像是蒙著金燦燦日光雕像,渾身都是璀璨的光芒。
她的眼神,無比溫柔,有些走神,以至于秦家小姑叨叨叨叨說了一堆恭維的話,她一個字也沒聽見去。
直到秦昊走回來,她才發現自己剛才多不禮貌,不過這絲毫不影響秦家小姑女兒的“熱情”。
“那就說好了哦,周六下午,我們一起去逛街。”
說好了?
安好都不記得是什么時候說好的,不過想想,或許是自己剛才花癡一樣看著秦昊的時候,無意間點的頭答應了人家。
“那我先回去了,你們也要走了吧?”
秦家小姑女兒和安好道別。
其實,及至現在,安好都壓根不知道對方叫什么,誰讓秦昊沒給她介紹呢。
上了車,想到周六要和對方逛街,不知道名字總不好,安好系好安全帶,才開口問秦昊。
“小姑的女兒叫什么名字?”
“黃娟,不過后來她嫌棄這個名字土改過,改過后的叫什么我不知道。”
“額……”
安好嘴角抽搐:“你別告訴我剛才你不給我介紹那些和你平輩和比你小一輩的人,是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他們叫什么,或者根本不知道她們是比你大還是比你小,你是該叫哥哥姐姐還是弟弟妹妹。”
秦昊倒是十分坦然。
“聰明,來,看在你這么聰明的份上,你來開車吧。”
“干嘛?”
“我喝酒了。”
“不是才一杯紅酒嗎。”
“所以說喝酒了啊。”
秦昊已下了車,走到副駕駛座位置拉開車門。
安好也沒異議,想著他估計是偷懶吧。
不過對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表兄弟姐妹的年齡和名字這件事,耿耿于懷。
對調位置,安好又回到了剛才那個話題。
“你老實說,剛才一屋子人,你不會連誰是誰家的你也不知道吧?”
“和你說話說的最多的那個是小姑家的。”
“還有呢?那個穿粉色衣服的呢?”
“一屋子那么多穿粉色的。”
“哪里有那么多,你什么眼睛啊,就一個穿粉色裙子的。”
“哦?”
秦昊認真思考了起來,最后放棄了思考。
因為,實在想不起來哪個穿粉色衣服的。
安好看他想老半天,于是很好心的提醒道:“吃飯時候,你正對面那個。”
“哦,是二姑的女兒。”
“那頭發弄的很夸張的那個男的呢?”
“黃色頭發那個。”
“對。”
秦昊默不作聲,安好看著他的側臉,嘴角越發抽搐的厲害。
“別告訴我,不認識,他看著就像是我們這一是我們這一輩子的。”
秦昊扶著頭,因為答不上問題,開始裝醉:“我喝多了,一下想不起來。”
“你少來,才一杯紅酒。你根本就是不知道他是誰是嗎?”
“誰說的,大姑兒子嗎。”
秦昊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編了個謊言。
千不該萬不該,他寧可保持沉默,或者繼續裝醉,也不能這樣糊弄人。
安好的肌肉繃的難受,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根本不是好吧,那是你二姑的女婿。”
秦昊臉,顯出幾分煩躁來,他被取笑了。
“誰要認識他們,又不見面也沒聯系。”
“惱羞成怒了?真可愛呢。”
安好騰出一只手來,放肆的捏吧了一下秦昊的臉。
秦昊避開。
斥:“開車。”
“哈哈哈哈。”安好好心情的繼續大笑,不顧秦昊咬牙切齒看著她的眼神,漸漸多了幾分危險的神色。
“再笑,回去我會讓你笑個夠。”
安好的小腹,下意識一緊。
她的“笑穴”,這個世上,再沒有人比秦昊抓著她的死穴更多。
立馬噤聲,她時刻警惕。
秦昊得意,慵懶的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回家吃,還是找個地方吃飯?”
他問。
安好確實餓了,回家還要捯飭半天,于是,拐入了一條街。
“去蘇廊怎樣?以你和蘇眉的關系,應該現在去也還有口熱乎的吧?”
秦昊微微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
“蘇眉已經把蘇廊賣了,換一家吧。”
安好吃驚。
“賣了?為什么?生意不是很好嗎?”
“她要結婚了。”
“哦!”安好明白了,“那真是要恭喜她了。”
秦昊卻道:“有什么好恭喜的,這婚還指不定結不結得成。”
“什么意思?”
“不管她了,她這么大的人了,自己有分寸,有些事情她懂得拿捏。我們去哪里吃,老婆老人。”
安好被他叫的汗毛森森的,不過心里頭卻蜜甜。
“那就隨便找一家吧,對了,你們家宴,為什么那么吃?”
“爺爺定下的規矩,大概是想憶苦思甜吧,秦家很久以前,并不是你現在看到的樣子。”
他似乎陷入了長遠的回憶中。
安好沒打斷他話的意思,就聽得他繼續道:“我爸爸還小的時候,秦家被紅衛兵抄家了,當年的地主家庭一夕落敗,連普通農民家庭都不如,那時候,貧下中農是種身份,我爸爸他們因為是出生地主家庭,書都沒的念,學校不收。”
聽他講這種久遠年代的事情,就像是在看一本歷史書一樣,沉淀了的時光,將那段歲月,打磨的更加耐人尋味。
“后來沒辦法國內沒法待,我爺爺想辦法聯系上了以前一個老友出國了,他就是在國外帶回來了香水制作技術,有了擎天。不過以前的秦天,也不是你現在看到這棟光鮮艷麗的大廈,以前的擎天是個小作坊,我爺爺是有遠大謀略的,擎天這個名字就是他起的,擎同秦,天就是你頭上看到的這片天,他希望在香水界乃至全社會能打下一片天。
我出生時候,擎天就已經小有規模了,不過還是作坊工業,我們在城外有一個工廠,不過現在那個工廠已經廢棄了。工廠外面有一家炒米粉店,你每次告訴老板不要加辣椒,老板總會忘記,不過因為炒的還不錯,生意很好。這幾年我去過,炒米飯店邊上還開了一家炸雞店。
我三歲的時候擎天搬廠了,我爸爸抱著我去老廠轉了一圈,老長邊上有一排鋒利的刀片,那排刀片就盯在墻上,邊上圍著桌子,我爸爸說那是用來批量切割繩子的,以前的擎天香水包裝,統一是牛皮紙,黃麻繩捆綁,做成肥皂那樣方方一個,看上去很有中國味。”
安好聽她講著這些,就好像是和他到了那個他敘訴的地方,忽然道。
“那我們去吃炒米粉怎么樣?”
原本以為那樣一個有回憶的地方,秦昊不會拒絕。
卻聽秦昊淡淡道:“換個地吧,不去那。”
“好吧。”
車子,拐上了另一條街,其實,也確實有點兒遠,來回一趟就很久了,那是個老城區,偏僻的,即將廢棄了的。
a市以前發生過幾期綁架案,綁架犯藏匿的地點還選在那一片,因為那一片有大量廢棄的工廠。
那個地方,已經魚龍混雜,大晚上去,也不安全。
眼角余光落在秦昊身上,他已經坐起來,不知為何,眼底深處,藏著一種怪異的情緒。
他好像有心事。
難道,是因為回憶往事回憶出來了傷感?
安好微微一笑,什么時候,他還文藝青年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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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秦遠文綁架秦昊時候,秦昊為什么能夠逃脫了就有答案了。
那是秦昊爺爺的舊廠,那里的氣味,門口不加辣椒卻總是會忘記了加辣椒的米粉店,還有米飯店邊上的炸雞店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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