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他們大約有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對于這座小城,瑟菲原本就陌生的像個異鄉人,更別說去給別人做向導。好在他們當中根本沒有人是為了看風景,于是三個人閑閑散散的在寧遠古城里晃悠。
她始終走在最右邊,隔著依娜,仍能感受到那個男生的能量,使得她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曾經的曾經,她和他之間的氣氛那么輕松,仿佛在他面前連全世界最終的包袱都可以卸掉。而如今,他卻成了她心上最重的包袱。
“好悶哦!”依娜摘下大檐草帽在面前扇了扇。
“今天的天氣有一點像三伏天。”瑟菲說。 ★ тt kΛn★ ¢ Ο
“我不是說天氣。”依娜轉頭看著身邊的申優鉉,略帶戲虐地說:“我是說空氣,哦?”
男生干咳了幾聲,極不自然的抬頭看了看天空。
“說要來寧遠的人是你,見了面不說話的也是你!”依娜笑的像只狡猾的狐貍,搞得申優鉉很是難堪,他惱火的瞪了一眼依娜。
旁人看來,這個眼神太過親密。
“李小豬,你個子好像長高啦!”申優鉉憋得臉頰微紅,才吐出這一句話。
那一邊,依娜卻似乎要笑瘋了。
他不得不再瞪她一眼。
“我說過等你長到一米七教你打籃球的,你有一米七了嗎?”
“大概吧。”她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感**彩,忽然手指著一個院子說道,“那邊是文廟,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是明代的吧?”依娜興致盎然。
申優鉉已經掏出了錢包準備買票,瑟菲攔住他:“等一下,我找朋友帶我們進去。”
不過是一間小小的文廟,價格卻被抬得不菲,瑟菲覺得不值,不想讓申優鉉破費,大概一時之間,她已經忘了申優鉉有個那么有錢的老爸。而她自己跟著秦怡君,已經過慣了小城的清貧生活。
安子的姑姑在文廟管理處工作,安子曾經帶過瑟菲逃過票,于是瑟菲自然想起給安子打電話。
安子氣喘吁吁的從臺球廳趕過來,隔著三四米,卻放慢了腳步,眼睛只是上下打量著申優鉉,他怎么會記錯,這個男生害他在人生的第一場正式籃球賽上丟了臉。
而申優鉉的眼神也在安子臉上停留了一會,然后伸出手和安子打招呼。安子卻瞥了一眼那只手,很沒禮貌的走了過去,只是對著瑟菲說:“喲,你今天怎么當起導游來了?但是逃票可不是什么好習慣,你們大城市來的人應該都很有素質吧?”
安子擺明了不給瑟菲面子。
出乎安子的意料,瑟菲卻熱情的抓住安子的胳膊,溫柔的語氣里甚至有撒嬌的嫌疑:“安子,你就幫幫忙吧!他們是我的好朋友哦!”
安子急忙甩掉瑟菲的手,瑟菲笑呵呵的看著他笑。他連忙抖抖肩,嘀咕著說:“肉麻死了,笑得像個小傻子。”
趁著申優鉉他們不注意,瑟菲給了安子一個威脅的眼神。
安子這才乖乖的向著售票處走去。
于是那天下午,在安子這個“山大王”的照顧下,瑟菲帶著依娜和申優鉉免費參觀了文廟和古城墻。一路上,瑟菲似乎興致勃勃,不是拉拉安子的胳膊問東問西,路過冷飲店居然還破天荒的扮可憐狀:“安子,我好渴啊,你去給我買瓶水唄!要檸檬味的!”
柔軟的聲音把安子搞得迷迷糊糊的。
身后的兩個人卻格外沉默,依娜一時沒搞清楚狀況,倒是申優鉉冷眼看著這一切不忍心戳破。太拙劣的演技,根本不是李瑟菲的風格,她對安子越是極力的表現親密,越讓他心疼。不是因為嫉妒,不是因為憤恨,而是真的心疼她,難道她真的沒有辦法輕松的面對自己嗎?他們之間真的回不去了嗎?
左胸腔傳來的疼痛讓申優鉉停住了腳步,幾乎是帶著命令的口吻對依娜說道:“我們回去吧!”
很冷漠的語氣,說著,就調轉了頭,快步的向城門口走去。
“喂!”依娜不明所以的大喊了一聲,申優鉉根本沒有回頭,她只得抱歉的對瑟菲說:“這家伙不知哪根筋不對了,瑟菲,那我們先走了,記得常聯系啊。”
午后四點鐘的天色里,瑟菲孤獨地站在人群中,聽不見周圍熙熙攘攘,似乎從李驍承墜落的那刻開始,她的耳朵時常會短暫性的失聰。
直到看不見依娜的背影,她這才漠然的轉過身,向著自家的方向走去。
安子的手斜插在口袋里,吊兒郎當的嚼著口香糖:“什么狀況啊?是前男友吧?喂!酒窩妹,你這么做可不地道哦!拿我當什么啊?替身演員啊?不過你溫柔起來太嚇人了!比周圈圈還嚇人!哈哈哈......”
他只管張狂的笑,瑟菲卻一直沒有回頭。
良久,安子站定,止住臉上的笑,面無表情的看著瑟菲的背影,眼里有說不出的疼惜。
其實,他什么都懂,可是沒辦法給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