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洪不顧許母的哭求,一個電話就打到了分局的治安部門,讓他們安排許雪松自愿戒毒的事宜并且立即就把他帶走。也是大家平時都熟,治安部門馬上就派了人、車,不消十分鐘民警就直接到了許雪松的家里。許母見文洪真的叫了警察過來,一時倒慌了,她對著那幾名民警是連哭帶求,仿佛這些人要把她的兒子徹底奪走一般。可文洪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讓許雪松先把毒癮戒除了,所以盡管心里十分難受,仍是攔著許母,到底讓民警把許雪松給攙走了。
警車呼嘯著離去了,許母急急地奔出門口,空蕩蕩的樓道卻已經(jīng)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一切發(fā)生的太過突然了,許母感覺自己變得是那么地悲痛、絕望和無助,竟順著門框癱坐了下來。文洪連忙過來,幾乎是把許母給抱進(jìn)了客廳里的沙發(fā)上。許母盯著文洪,好像突然之間明白了什么,使她們母子分離的,竟然是眼前這個自己自小看著長大、與兒子親如兄弟的人,一股悲憤之情瞬時襲上她的心頭。
“大洪,你和雪松自小玩到大,就像親兄弟一般,你就忍心把他給關(guān)起來?你……你怎么可以這么做啊……”許母說罷,是嚎啕大哭。
文洪聽了許母這一句話,簡直比罵他還要難受。許母所言不錯,文家與許家做了三十余年的鄰居,那是什么樣的關(guān)系啊。雪松與文洪一起上了小學(xué)、初中,那期間,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許母與自己的母親李雅更是情同姊妹,如今,母親已經(jīng)離世了,文洪很大程度上把對母親的思念,都放在了許阿姨身上。沒想到,雪松一步走錯,現(xiàn)在竟使得老人家對自己萬分痛恨!文洪也知道,許母之所以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就是認(rèn)定送雪松去戒毒與犯了錯誤被關(guān)進(jìn)班房里是同一個性質(zhì)的,一旦進(jìn)去了,那還不是有的是苦吃?老人卻根本沒有意識到雪松吸毒會帶來什么樣的嚴(yán)重后果,看來還得好言開導(dǎo)她一番才是。
“阿姨,我送雪松去戒毒,也是不得已啊。如果我們不趁
早讓雪松戒掉了毒癮,那么他整個人就廢了,而且入了這一道,只有死路一條?!?
許母暫時收住了哭聲,卻反駁道:“我活了這么大的年歲,怎么不知道這中間的厲害?小的時候,東北不知有多少人在抽大煙,后來政府禁煙時,不是也有人在家里就戒掉了?實(shí)在不行,就把他給捆起來,難道非得把他送進(jìn)去才行?雪松在那號子里,還不知道怎么被人打呢……”說到這里,想象著兒子在里面的慘狀,許母竟又哭了起來。
看到許母那悲痛的樣子,文洪真如萬箭攢心一般,那眼淚再也無法止住,順著面頰流了下來。他跪倒在了許母的身旁,邊哭邊說:
“阿姨,我知道您現(xiàn)在恨我,不過我的確是在盡力地挽救雪松,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會讓雪松重新站起來的!”
就在兩人一邊哭一邊說的時候,房門開了,許冬梅先是走了進(jìn)來,后面跟著周恒,一手提著一大包的東西,另一手拉著女兒。本來有說有笑的一家人乍見到眼前這一幕,全部愣住了。許冬梅搞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跑著過來問道:“媽、大洪哥,你們這是怎么了?”
見女兒冬梅一家來了,許母更是放聲大哭。這一下,倒真把周恒和冬梅給嚇壞了,九歲的女兒見外婆這樣,不明就里,竟也“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許冬梅四下張望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哥哥、嫂子都不在家里,便急切地問道:“媽,是不是我哥那邊出事了!哎呀……你這孩子跟著哭什么……”冬梅厭煩地回頭瞪了女兒一眼,卻把那孩子又嚇了一跳,哭聲更大了。
文洪見許冬梅急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便說道:“冬梅,你先讓周恒把孩子帶到里間,別再嚇著了她。這事情的經(jīng)過我會原原本本地告訴你?!?
等到周恒帶著孩子離開了客廳,文洪才把自己發(fā)現(xiàn)許雪松吸毒的經(jīng)過和下午發(fā)生的事情全部講了出來。許冬梅聽了,那臉上焦急的神態(tài)漸漸隱去,進(jìn)而變成了一股的怒氣。
“哥哥怎么這么不爭氣,是不是有了點(diǎn)錢把他給燒的!好干不干,竟然抽起了白面!媽,你就別在這兒又哭又鬧地埋怨大洪哥了,你根本就不清楚我哥他究竟干了些什么!要不是大洪哥發(fā)現(xiàn)的早,現(xiàn)在把我哥送去了戒毒,說句不好聽的,他沒準(zhǔn)哪天死在什么地方了,家里都沒人知道,真是……”
冬梅的話,還真止住了許母的哭聲。她擦了擦眼淚,用驚疑的目光望著女兒,問道:“白面?啥是白面?你哥不就是抽了大煙嗎?”
許冬梅滿腦子都在想著哥哥的事兒,又見母親把文洪的好心當(dāng)成了“驢肝肺”,見她反問,哪有心機(jī)解釋太多?便皺著眉頭丟下了一句話:“抽大煙、抽大煙,你聽說抽大煙抽死幾個人啦?沾了白面,那才真是自尋死路!”
見許母仍是有些糊涂,文洪便乘機(jī)插話道:“阿姨,白面是一種毒品,只是它的毒性非常猛烈,是大煙的上百倍。這種東西成癮快、戒除難,也不知道讓多少人傾家蕩產(chǎn)、妻離子散,說它是社會第一禍害一點(diǎn)都不為過啊?!?
聽了文洪這么一說,許母算是徹底地安靜了下來,略一琢磨,她忙又央求著說道:“既是這樣,是阿姨不懂,錯怪你了。大洪,你可千萬要跟那邊的警察說說,雪松要是沒有把毒完全戒掉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出來!”
第二天一早,文洪剛到了分局,便立即把大案隊隊長楊政譽(yù)叫到了辦公室,與大王一起研究后續(xù)的偵查措施。目前,許雪松被送去了自愿戒毒的信息,還沒有傳出去,這是個很好的戰(zhàn)機(jī),趁著那些販毒的人沒有準(zhǔn)備,要抓緊時間循線偵查。但首要的問題就是讓許雪松提供這些人的詳細(xì)信息,可雪松這人有些義氣用事,在沒有明白這中間的大是大非之前,極有可能拒絕與警方配合。文洪決定帶著楊政譽(yù)等幾名隊員,親自去找雪松聊聊,同時讓大王調(diào)集警力待命,一旦從許雪松那里拿到了確切的信息,立即展開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