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會如何?
帶很多很多的女人回家?把我折磨到死心為止?
他到底想證明什么?
證明,我和他的那一夜,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證明,他是一個花心的男人,男女的結合對他來說,根本習以為常?
為什么,他要說這么令人痛心的話?
沒用的!他的孤寂出賣了他的心。
停滯在超市里,我神情恍惚。
“紗縵,你想吃哪一種魚?”背著單肩包的男孩輕輕推了一下傻愣愣的我。
啊,隨便。
我趕緊回過神來。
“那我來挑。”夏明將他的書包遞給了我,干凈利落的蹲了下來,讓我抱著書包。
我們現(xiàn)在站在超市的海產區(qū),夏明剛在汽車加油站打完短工。
海產的腥味,夾雜著夏明身上淡淡的汽油味,向我襲面而來。
真奇怪,這么令人難以忍受的氣味,我居然覺得聞著有點舒服。
我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
夏明專注的翻開魚鰓查看,最后選定了一條魚鰓顏色鮮紅、鰓蓋緊閉的魚。
我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旁邊另一條魚鰓顏色更鮮紅的魚。
那條會不會好一點?看起來好新鮮的樣子。
我指手劃腳的問他。
很奇怪的一件事情,雖然夏明沒有學會手語,但是基本我要說什么,他都聽得懂。
“笨哩,那條一看就是染色的!一條新鮮的魚,鱗光是閃閃發(fā)亮的。我教你如何挑魚。”他把我拉了下來。
兩個人象孩子一樣,興致勃勃的開始研究著魚。
“變質魚魚鰓會發(fā)黑發(fā)紫或發(fā)白,你看,這條就不合格?!彼嗥鹨粭l魚,指給我看,“新鮮的魚眼,是黑白分明不混濁,最簡單的方法是看肛.門,如果魚的肛.門發(fā)白,并向腹內緊縮,則魚的新鮮度較高,若魚的肛.門略為發(fā)紅并稍有外凸,則魚的新鮮度較低,但還是可食用的,如魚的肛.門已經發(fā)緊,外凸明顯,表明此時已經腐敗變質。”
我聽得一愣一愣,嘴巴微張。
原來挑魚還有這么多學問。
不僅是我,身邊好幾名家庭婦女,學模學樣的翻看著魚兒的肛.門。
只有……旁邊冷光一束,一位白胡子大叔目光惡狠狠的瞪著我們,“兩位小朋友,想買新鮮的魚,那邊有的是!想買便宜的死魚,居然還挑三揀四!”
我咽咽喉嚨,被白胡子大叔惡狠狠的眼神嚇到,倒是夏明鎮(zhèn)定自若、嚴肅的提起魚尾巴,丟入菜藍子里,“大叔,就這條。”
接著,是白菜……再接著是牛肉……
我提著他的書包,他提著菜籃子走出超市時,我們兩個人都忍不住發(fā)笑。
“我偷偷告訴你,那位大叔瞪得不是你,是我!他每次看見我都好煩。”將菜掛在腳踏車上,他拍拍后座,“上來,我載你。”
沒有猶豫,我小心翼翼的穩(wěn)住自己,坐在了他腳踏車的后面。
他年輕、有力的雙腿踩動了腳踏車。
這個男孩有點少年老成,坐在他的腳踏車后面很安全很安全,因為他從來不會象我一路上看到的其他少年一樣,故意將單車急煞車,嚇唬身后的女孩,以女孩的尖叫,換來英雄般的虛榮感。
他從來不會,所以,我們能成為好朋友。
可是,不是直接買新鮮的魚更好嗎?
我們還在那個話題上打轉。
“笨哩,活的魚和死的魚價格差很多的拉!”
哦!原來是因為價格的因素。
難得姐姐回家吃飯都這樣,平時還了得?這個守財奴!
我笑著,傻傻的點了點頭。
“但是,你看我今天挑得這條魚,絕對死了沒超過三個小時,新鮮度上很有保證,燒得好的話,鮮味和新鮮的魚不會有差別!”
我對他的廚藝很有信心,我只要負責站在他身邊,在他姐姐面前,把所有的“榮譽”都攬在身就好。
他的家終于到了,我跳下了腳踏車,手里繼續(xù)提著他的書包。
突然,夏明的目光逐漸凝重起來。
“紗縵,你有沒有覺得我們被人跟蹤?”他從一出超市就有這樣的感覺,后面一輛黑色的賓利車一直不疾不徐的跟著他的腳踏車,到家的位置又停了下來,讓他確定了自己的直覺。
順著他的目光,我看了過去,冷抽了一口氣。
賓利車的牌照……
司機怎么可以跟著我呢?是誰授權他的?是管家嗎?
我有一點生氣,一種不被人尊重的生氣。
我走了過去,禮貌的敲了一下門窗。
門窗搖了下來,司機露出那張尷尬萬分的臉。
可以請你先回去,不要跟著我,好嗎?我和我的朋友……
我的手語僵凝在空中。
透過半開的車窗,后座的位置上,那張清俊的臉孔靜靜得看著我。
我吃了一驚,上午他就出門了,我以為他要很晚才會回家啊。
“上車,我們回家。”他沉聲的命令,細聽之下,他的聲音冷到有點發(fā)僵。
而他的語氣,很是透著一股莫名的惱意。
可是……我和我的朋友還有事……
我指了一下提著菜,耐心的等在家門口的夏明。
辰伊哥哥的目光,看向我手里提著的男式書包,越來越發(fā)冷。
他不再看向我,反而冷冷的和司機說:
“開車,我不想見到她!”
他在生氣?
辰伊哥哥!辰伊哥哥!
我慌了,急忙拍著車窗!
我聽你的話回家!
辰伊哥哥別生氣!你不喜歡,紗縵不交朋友了!
我急得快哭的樣子,終于讓他稍稍冷靜了下來,
他的眼睛漸漸清冷了下來,壓抑過后,理性慢慢回歸。
語氣漸漸緩了下來,“紗縵,對不起,哥哥不該管束你交友自由,你去玩吧?!?
為什么,他可以前后判若兩人?
明明上一刻還在生氣,甚至,生氣的樣子有點象因為……嫉妒失去理性……
下一刻,他就將“哥哥”兩個字咬得很重、很重,不知道是刻意說給自己聽,還是刻意說給我聽。
哥哥……又是哥哥兩個字……
為什么,現(xiàn)在的我,總是走不近他的心。
“留下一起吃個晚飯吧?!蓖蝗?,身后傳來一道溫和、禮貌的招呼聲。
我和辰伊哥哥同時回頭。
“雖然沒有什么好菜,不過中國家常菜您可能沒有嘗過,一起吃個便飯吧?!毕拿骱枚Y貌的邀請著辰伊哥哥。
辰伊哥哥眉頭輕蹙了一下,壓抑的一緊,然后,緩緩的,將所有情緒掩埋,“好的。”他禮貌的點頭,推開了車門,然后輕聲叮囑司機去買一瓶尚好的紅酒作為謝禮。
“我?guī)湍憧疾煲幌??!苯涍^我的身邊時,他淡淡的一句話,將我整個人震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