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大概是見過之后才有的身份證吧,你師父晚領(lǐng)了幾年,或者造假都有可能,我對這個瘋道人印象極其深刻,我想想……”無量說著神色認(rèn)真,這大概是我第一次看到無良這么認(rèn)真的樣子,“應(yīng)該有六百年左右了,還沒到民國,那個時候瘋道人的名聲就已經(jīng)瘋名遠(yuǎn)播了,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奇怪,因為我可以算透每一個人的命運(yùn),除了他的,那個時候您和掌門還有沒有轉(zhuǎn)世,當(dāng)然排除在外,那個人是個異數(shù)。”
無量笑容中帶著蒼涼:“人呆的久了,就學(xué)會了寂寞,那個時候你師父瘋道人一段時間成了我的研究對象,我試圖跟蹤他,弄清他的身份,后來找不到他的蹤跡消失了一般,后來就不了了之,印象就模糊了,不過百年前大概是民國時期,那個時候開始動亂,各大門派有復(fù)蘇的跡象,各個家族浮出水面爭取了一場寶藏機(jī)緣,其實不過是有人發(fā)現(xiàn)了一個寶藏遺址罷了,但是里面確實是有寶貝,比如曾家的超度篇,比如你脖子上的這個小鐘,可是我不明白,當(dāng)時拿到手的應(yīng)該是你師父,可是他卻拿著虎嘯鐘去換玄門的命門秘法,這個消息還是掌門的師父告訴我的,我當(dāng)時覺得奇怪的很,后來我又見過他一次,兩個人相互認(rèn)出了對方,像我們這種老怪物自然知道規(guī)則,不問不說,所以相措而過,再次見到他是上次你舅舅出事兒的時候,本來是剛剛死去的陰魂,卻被你師傅弄得異常強(qiáng)大,然后找到我之后我?guī)退懔擞邢嗤裰藫Q了身體,之后你師父默認(rèn)欠我一個人情,卻消失不見,聽你說在鬼域見到他,應(yīng)該是去了鬼域。”
我恍然,心里沉甸甸的:“僅僅是一面之緣,后來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不明白,為什么你找不到我?guī)煾福規(guī)煾竻s能找到你?”
無量皺眉,一臉苦笑:“這也正是我好奇和驚訝的,我是六百年前左右第一次見到你師父……他那個時候比現(xiàn)在年輕很多,可是六百年他竟然會變老……而我一直沒變,這才是最驚悚的。”
我不懂無量在說什么:“應(yīng)該是不老蔡驚悚吧?”
“阿瑤,你這就錯了,無量能活著么久不變老是因為我鎖住了他身體的機(jī)能讓他成了傀儡,而你師父會老,說明不是傀儡,能活這么久全靠自身修為,恐怖。”方白面色嚴(yán)肅,“阿瑤,你想想你師父身上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fā)生?”
我被方白這么一說也覺得師父是個另類,回憶起從他還是我祖師爺?shù)臅r候到已成為我的師父確實有很多疑點:“以前就聽舅舅說過師父很窮,但是卻能用特別多的符箓?cè)谠谀嗬镌谀详幋迳w房子,后來被虎嘯鐘吸食了所有的陰氣死了,但是因為我的緣故又活了。”
“再說一遍!”方白突然抓住我的手,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我問方白說哪一句,方白問我?guī)煾甘遣皇潜晃沉怂械年帤馑懒耍尹c頭說是:“但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面色紅潤的很。”
“嘖嘖,果然是,掌門……”無量嘖嘖不停看向方白。
方白皺著眉頭:“阿瑤,按理說不管是什么人被吸食了陰氣也好,還是陽氣也罷都不會再活過來,而且不管是被吸食了陰氣還是陽氣,身體的機(jī)能都會腐敗,也就是說死了就會受歲月侵蝕,可是張德天身體不僅沒有腐蝕反而活了過來,還將虎嘯鐘送給了你,也就是說他獨自闖進(jìn)了鬼域。”
我點頭說方白說的對,也覺得驚奇,方白慎重的說了一句:“也就是說他避開了所有勢力的耳目找到了你又避開所有人消失了。”
我凜然,無量沒有說話,方白則是攬著我的肩膀,神色緩和了許多,告訴不要思慮過多,這樣的人物有關(guān)系總比沒關(guān)系好:“只要確定不會傷害你就好。”
我點頭說對,心里卻依舊嘀咕,怎么感覺漩渦的隱患還存在,而自己早已深陷在另一個巨大的漩渦下,我到底是犯了什么太歲,怎么什么奇怪的事情都圍繞著我轉(zhuǎn),我苦惱的不知道是該哭改笑。
“無量帶舅舅來曾家吧。”我如是說,無量卻看向方白,直到方白點頭,無量才答應(yīng),我瞬間不樂意了,怎么掌門夫人這么沒分量?
似乎是知道我的意思,無量笑著:“你們不是還沒成婚嗎?等你們成了婚才是掌門夫人。”
我氣笑:“無量你算東算西算人心,真的不怕糟因果嗎?”
“因果?您說笑了,成為傀儡就是因,會算是果。”無量笑得凄涼,“我舍不得死,其實這樣活著,但是我知道終究有一天我會算會成為因,而果會可怕的讓我無法接受,所以現(xiàn)在能開心的活一天是一天,未來的掌門夫人,以后我無量死的時候你為我無量掉幾滴眼淚,我無量就不枉費(fèi)白忙活千年。”
我嗤笑的說傻子才哭,但是我想不到,有一天我會真的因為無量哭到窒息,如果有早知道,我一定不會……一定不會讓后面的事情發(fā)生。
而當(dāng)下我卻沒當(dāng)回事兒,而是讓萬福在外面找了飯店定了菜,用最快的速度送來了,放在桌子上叫爺爺爸媽,還有媚童吃飯,本來是想讓冒牌貨在樓上吃的,但是不曾向一家人吃得有說有笑的時候朵朵和曾程來了,神色慌張進(jìn)門叫了聲爺爺就問冒牌貨在哪里。
爺爺將筷子放在桌子上,收斂了剛才的笑容:“萬福,將那個人叫下來吃飯吧。”
萬福黑了黑國字臉,顯然也不高興曾程曾朵的做法,但還是到了樓上叫了梁森,梁森下來的時候曾朵和曾程已經(jīng)被我叫到了飯桌前:“爸爸。”
曾朵站起來,眼睛含淚,我看到朵朵的眼淚,重新審視著我這個妹妹,一開始她的反抗讓她失去了單純,如今卻有些滄桑,二十歲的年紀(jì),滄桑……罪魁禍?zhǔn)资钦l?我不斷的問自己,是宗盛嗎?也許是,但是如果他一千前沒有愛上我,就不會有今天的悲劇,但是我又做錯了什么?沒有!所以一切都回到了宗盛頭上,怪他對于愛情太執(zhí)拗,因為愛能傷害無辜的人,怪他不懂愛。但是這個理由我竟然從內(nèi)心感到悲涼。
曾程坐著沒有站起來,但是眼睛卻始終看著梁森。
“坐吧,你不是要見朵朵和程兒嗎?”爺爺發(fā)了話,梁森才點頭坐下,他這一座我們都沒了吃飯的興致,將碗筷放到了桌子上。
“爸爸。”朵朵又叫,眼淚流了下來,“爸爸,爺爺能不能讓爸爸和我們回去。”
爺爺沒說話,我將話截了下來:“朵朵,你怪我嗎?”
曾朵聽到我問話,坐了下來,低垂著眉眼不看我:“不知道。”
“你帶著他回去王家會怎么對他?”我笑著問。
“當(dāng)然是一家四口團(tuán)聚。”曾朵看著我,那大眼睛眨巴著,里面卻不是清純。
曾程突然說話了:“朵朵你太天真了,媽媽為了合同沒管爸爸死活,今天為什么讓我們來你別忘了,也是因為合同。”
曾朵不說話了,這兩個孩子讓我看著心疼,我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但是我并不后悔,因為如果現(xiàn)在不是他們這樣,就是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