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為什么,師叔只說帶著就對了,小孩子別問那么多。
這時候齊琪回來了,聽我們說安撫尸體,立刻來了興趣,非要觀看,我卻不愿意她看,怕對她不好,最后師叔說不妨礙,才作罷。
緊接著我將趙大漢眼睛上敷著的棉花夾了下來,用棉簽輕輕擦干,一扒拉。只見那趙大漢繃緊的眼皮,蹭的一下就跳開了,眼睛睜得老圓,那眸子帶著死前的恐懼,一下子就撞到了我的眼里,我看到趙大漢拼了命的在跑,在追著什么,最后看到了一直巨大的鬼狐影子,嚇破了膽子死了,但是在他死前目光卻緊緊的盯著一塊白色的襯衫碎布,雙眼一瞪像是明白了什么,死不瞑目。
“真嚇人!”齊琪突然叫了起來。
“知道姐姐的職業(yè)多高尚了吧?”我得意的笑著,想緩解她的恐懼,心理卻異常沉重,趙大漢死前的場景在我腦子里揮之不去。
“阿瑤,姐姐服了!”這是齊琪第一次看到我給死人化妝,顯然驚到了。
接著老雷頭兒給我拿來了鈴鐺符箓,麻繩,我卻不知道用什么安撫術(shù),我回憶著趙大漢死前眼中的白色碎布,猶豫不決,我心中已經(jīng)有了定論,他定然是嚇死的時候突然想通了這是兇殺,而不是鬼狐嚇人,并且這個殺他的人肯定是認識的,不然不會這么驚訝,想著趙大漢死不瞑目的眼神,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回想著安撫術(shù),擺七斷魂鈴,避鬼門,玉女站生門,念咒。
記得上次的教訓(xùn),將趙大漢綁了麻生,七斷魂鈴擺好,將死門留了空擋,自己站在了生門,沖著趙大漢開始念咒,一股陰氣開始往體內(nèi)鉆,但是卻可以抗住,我感覺嘴唇有些抖,咒念到第三遍,幾乎脫力了,趙大漢的卻依舊是睜大了眼睛,一點動作都沒有。
“阿瑤,別念了!”師叔叫住我,“這趙大漢已經(jīng)沒了魂魄得先招魂。”
我一愣,連忙停住,退出生門,一下子感覺到陽光的暖意,松了一口氣。
齊琪看我有些脫力,竄過來抱住我:“阿瑤,怎么了?”
我搖搖頭,告訴她自己沒有道行,才剛剛?cè)腴T,然后問師叔:“招魂?今日已經(jīng)是第八天,招魂得幾天?”
因為我想起老書上的七七聚魂陣,需要四十九天,可是那樣尸體早就腐爛了。
師叔似乎知道我的想法:“丫頭你還得練啊,你想的是七七聚魂?那陣法太過復(fù)雜,而且趙大漢才死了八天,沒有必要。”
“阿瑤的師叔,舅舅,我看我還是回屋子去吧!”齊琪臉色發(fā)白,似乎覺得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事情。
我點頭,有些擔心,讓她回去休息。
后來師叔和老雷頭兒商量了半天,決定用母兒招魂陣,老雷頭兒是擺陣高手,這個陣法也不復(fù)雜,只是需要趙大漢的母親,站在八卦陣里拿著趙大漢生前穿過的衣服,不停地喊他的名字。
如今新寡婦身子里封著趙大漢的一魂一魄,招魂的時候需要將新寡婦放在八卦陣外,等到魂魄全都收好,師叔再用符箓將兩魂六魄都打進新寡婦身體里,然后再開始驅(qū)鬼。
我將想法和趙大漢爹娘說了,趙大漢他娘一百個同意,時間就定在第九天子夜,也就是明天。
吃完下午飯,五點多了,師叔要回家,說讓我去送他,我說打車,但是他卻說我們爺倆兒走走。
出了南陰村開始往A區(qū)走,誰知師叔突然停下哎:“阿瑤,你別騙師叔,你是不是能看見鬼?”
我一愣沒想到師叔會提到這個問題,正想著怎么回答,就聽師叔說。
“你的體制特殊,從小就被那塊血玉鎮(zhèn)著,你騙得了老雷那傻貨,卻騙不了我,那紙荷包和避鬼鈴其實是一個作用,只能保證鬼不靠近你。”
我見師叔挑明了點了點頭,道明了我出車禍后的異象。
師叔卻大吃一驚的看著我,告訴我以后小心一點,別和陌生人接觸。
“趙大漢這件事兒完了之后,跟我回家,我把本事都傳給你。”
然后師叔拍了拍我的腦袋:“別看我和老雷總是鬧,我們卻都希望你好,我沒孩子,他也沒有,你就是我們的孩子。”
我點點頭心中發(fā)暖,我和師叔說了趙大漢死前看到白色襯衫衣角的事情,師叔卻說,是人是鬼都沒事,我們的目的是驅(qū)鬼,趕鬼。
我卻搖搖頭:“師叔,鬼也是有尊嚴的,頭七化鬼,只為討得尊嚴,死個明白。”
師叔卻說:“不是每個鬼都是好鬼,也許有一天,避鬼鈴和紙荷包也保不了你。”
我不得不承認師叔的話,想了好久還是搖搖頭。
師叔見我堅持,就讓我回去,自己回了家。
等我回到家的時候,齊琪燒了一桌子菜,我笑著夸她賢惠,她說明天就走了,順便將實習(xí)證明給了我。
雖然齊琪八婆,但是我還真是舍不得她。
“好好照顧自己,再過過就該回學(xué)校領(lǐng)畢業(yè)證了,到時候早去幾天,咱聚聚。”齊琪笑著說,眼底還是有些傷感。
早上,我和大龍送齊琪到東站,周警官也來了,在我和大龍的打趣下,兩個人羞紅了臉,這人的緣分有時候就是這么奇妙。
送走了齊琪,周警官卻突然有點尷尬的和我說要我?guī)兔Α?
“周警官,什么事兒?”我問。
卻聽周警官說:“咱關(guān)系那么好了,以后就叫我小周好了。”
這時候大龍一臉吃驚:“阿瑤,你可別喊小周,這么殷勤,要你幫的忙肯定沒好事兒。”
小周臉色尷尬,這次確實是被大龍說中了。小周本來是新入警局的警官,一直都是跟著別人破案子,也沒立過功,這次我報警的女尸案件,辦得很漂亮,讓他得到了器重,局里分了一個案子給他,這個案子卻有點復(fù)雜。
大龍開車,三人一起到了警局,警局里的人和我們打招呼,我竟然不知不覺成了T市警局的熟人,這個認知讓我覺得無厘頭,大龍卻很享受,偷偷告訴我,他總和同事吹,說:咱警局有人,你們要是進去了,兄弟給你辦出來。
我罵他吹牛,這哥們兒卻說,不吹牛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小周去檔案室給我拿了資料,招魂的事情在今天子夜,也不著急,就安心看資料。
照片上的女人身材高挑,穿著一身職業(yè)裝,一看就是高學(xué)歷知識分子。
“這個女人是企業(yè)員工,但是我們卻懷疑她吸毒,甚至意圖殺人,但是沒有成功。”
我皺眉,問:“殺人未遂?有人指證嗎?”
“有,但是沒有證據(jù),現(xiàn)在當事人非常恐慌。”小周一本正經(jīng),“這是局里第一次單獨給我分配任務(wù),我不想打草驚蛇,我只能動用自己的人脈,我認識的朋友本就不多,女的都是警察,平時忙不說,警察要是去總是容易露出馬腳。”
“所以你就找阿瑤去接近那女的?”大龍有些生氣,“那女的吸毒還意圖殺人,你讓阿瑤去,多危險?”
我按住大龍:“我去,你好好表現(xiàn),我希望你能給齊琪幸福。”
小周狠狠的點了頭,和我發(fā)了誓。
大龍聽了卻笑罵我高尚,小周有些尷尬,我在中間打呵呵:“幫忙確實可以幫,有工錢嗎?”
“對,別以為你是齊琪的男朋友就不用給工錢!”大龍也收了臉色,開始開玩笑,“怎么也得十萬吧!”
我看小周臉色通紅,笑著說:“算了,你欠著吧,將來和齊琪一起還。”
之后就開始策劃,這個女的叫蔣天欣,畢業(yè)于,NQ大學(xué),是策劃小組的組長,職位不高,也不算低,我是大學(xué)是學(xué)金融的,進策劃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問題是那個公司目前沒有招員工,難在怎么進去。
我問:“哪個公司?”
誰知小周卻說了一個讓我頭疼的名字:“方氏科技,做游戲的。”
我在警局背熟了蔣天欣的資料,下午就去了方氏,找到了前臺,說找方白。
前臺打了電話,說方白正好有時間,我詫異的上去,因為那人稱呼方白為方經(jīng)理。
按照前臺的提示,我到了方白的辦公室,敲門進去,里面正有員工匯報工作,我站在旁邊沒有打擾。
等到員工走了,方白站起來說了一句讓我吐血的話:“你又來干嘛?”
我打著呵呵,從小到大就沒求過人,還真是張不開嘴:“方先生,我是來道謝的,我們之前有誤會,我以為是你撞的我,但是因為沒有想過索賠,就沒有問,所以……”
方白打斷了我的話,嘲笑著:“如果是道謝的話,上次你家長已經(jīng)到過謝了。”
聽到家長兩個字,我臉漲得通紅,暗罵自己是自討苦吃:“我舅舅他們畢竟不是當事人,我回家想了好久,決定還錢,正好我剛好大學(xué)畢業(yè),花了多少錢,我拿工錢抵。”
“拿工錢抵?”方白走到我面前,看著我,“你確定?不用我給你開工資?”
我當時其實也不確定,聽著方白的口氣害怕,心里想打大不了完成了任務(wù),再自己掏錢還了醫(yī)藥費,于是就點頭:“我確定。”
“那行,早八晚五,中間休息兩個小時,每月工資2500,從文員做起。”我就看見方白一聳肩,回到了座位上,按了座機,“小張,進來,帶新人去辦入職手續(xù)。”
我沒有想過這么簡單就進了公司,稀里糊涂的,我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方白像在整我一樣,不過也幸虧他是經(jīng)理,要是個普通職員,想進方氏那可就麻煩了。
入職需要一寸照片和身份證。我沒帶,最后小張和方白打了招呼,讓我明天再來。
我倒是無所謂,反正也不差這一天,我出門給小周打了電話,免不了被拍了馬屁,隨后就趕回了家,想起今晚的招魂,有點哆嗦。
回到村子,太陽已經(jīng)快落山了,師叔和老雷頭兒看著電視誰也不理誰,我進了屋,老雷頭兒鬧著餓了,我白了他一眼,認命的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