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唐玄宗年間了。離武則天下令剿滅靈臺方寸門已經過去十幾年了。自從玄宗繼位之后,李氏的勢力得到恢復,連帶著靈臺方寸門也不用再躲躲藏藏,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江湖中。只可惜遭遇了武則天圍剿后的靈臺方寸門早已經人才凋敝,派中人士為爭奪正統地位鬧得四分五裂。昔日威震江湖,連朝廷也畏懼三分的大幫派如今分裂成了四派,各自以為自己是正統地位,練著自己認為是正統的武功。
靈臺方寸門中有一支專門練劍的分支,坐落于山東臨淄郡附近的劍影山上。這天天氣風和日麗,正是大好春光。劍宗習武場內,掌門人黃軒手持長劍在場中央演習劍法,周圍圍著近百名弟子看著。靈臺方寸門當年武功鼎盛,如今雖然衰弱,傳下來的功夫依舊是武林中的上乘功夫。黃軒長劍飄忽靈動,劍光霍霍,似靈蛇又似匹練。周圍的弟子看的眼都不眨一下。等到一套劍法使完,黃軒氣定凝神,神色悠然有如神仙。
黃軒對眾弟子道:“剛才這一套劍法,大家都記住了吧!”眾弟子有幾個大聲吆喝著道:“記住了師傅!”還有很多人發出“唉”的嘆息,表示自己沒理解師傅的劍術。黃軒喝道:“這么一套劍法都學不會,以后還想當高手?以后怎么光大我們劍宗?出去還不給人笑死!”眾人被黃軒這一陣大罵,都低下頭不說話。黃軒朝著站在前面的一個弟子道:“云澤!你來給師弟們示范一下這套劍法!”
只見人群中走出一個身材健壯,目光炯炯的威武少年,面色凝重地接過劍,走到場中央,抬頭看著天凝思一會。接著手持長劍刷刷刷舞了起來,果然跟剛才黃軒舞出來的劍法一模一樣。只是大家覺得似乎差點什么。
當然只有黃軒知道,云澤使出來的劍法雖然大致相同,但是功力跟精巧熟練程度卻是差的太多。不過對于一個看過一遍劍法的人來講,練到云澤的程度已經不錯了。黃軒點點頭,周圍弟子看著大師兄舞的劍帥氣,都開始歡呼叫囂。
使完了劍,云澤走到黃軒面前,恭恭敬敬地遞過劍。云澤心里打著鼓,暗地里觀察師傅的時候,看他嘴角似乎有微笑,便放心了。云澤走向眾師弟的時候,心中得意,胸膛不免挺了起來。黃軒心里暗贊云澤一會,又道:“還有誰想要來試試?”
眾弟子心知自己的水平絕對比不過大師兄云澤,都嘻嘻哈哈地你推我搡,卻都不出來。云澤威武地站著,一副獨孤求敗的模樣。黃軒看著眾弟子的模樣,心里不禁嘆氣,剛要宣布下課。突然弟子中一人喊道:“我來!”
眾人循著聲音來源看去,看到一個身材瘦瘦的,中等身材的少年。眾人看到他,都哈哈大笑了起來。黃軒心中也不禁莞爾,道:“陳玉成,你要來試試嗎?”陳玉成滿面春風地走了出來,道:“是的,師傅,我想試試!”此言一出,眾人更是哈哈大笑。陳玉成是今天剛拜師到劍宗門下,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出頭,因此惹得眾人大笑。而黃軒更是試過陳玉成根本不懂武功,因此心里也不禁好笑。
陳玉成接過長劍,輕輕一彈,道:“好劍!”眾人還想笑,卻看到陳玉成已經開始舞了。云澤看到陳玉成出去,面色凝重地看了一會,輕蔑地哼了一聲。大家看陳玉成舞劍,也越看越好笑。
原來陳玉成并沒有按照黃軒的套路來,他只是強行記住了黃軒劍術中的招式,這時候按照自己的理解東一招西一招地舞了出來。陳玉成看到大家都在笑,他也不在意,依舊自顧自地專心按照自己的理解練劍。正練得高興,突然聽到黃軒大喝一聲:“不要練了!練的些什么東西!”陳玉成心里一驚,趕緊停手,看著黃軒。
黃軒喝道:“我剛才練劍是這樣練的嗎?怎么會練成你這樣不成章法的劍法?”陳玉成看到師傅發怒,心里雖然害怕,但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道:“師傅,我看您這套劍法關鍵在于靈活多變,按照套路來豈不是死板了?”黃軒怒道:“你劍招還沒有學會就想按照自己的套路來?還沒學會走就像跑了?我沒見過你這么浮躁的弟子,不打好基礎就想著去自我發揮?”陳玉成不敢再說話。黃軒道:“你不要跟著我練劍了,去,先去打掃庭院三年,什么時候靜下心來了,什么時候再來繼續練劍!”陳玉成心里一呆,想要爭辯,黃軒卻連看他也不再看就走了。
眾弟子看著陳玉成哈哈笑。陳玉成羞的臉發紅。云澤鼻子里冷哼一聲,也離去。陳玉成走到后院,看著滿院子里的荒草,塵土。呆呆坐了一會,心道:“沒想到辛辛苦苦才拜師進來,卻被發配來掃院子,這樣什么時候才能學到功夫回家?不過這樣也有好處,我可以在一旁觀察師兄們的武藝。這樣對我增長見識也有好處。”陳玉成二話不說,拿起掃帚開始打掃庭院。
掃了一個多月的院子,師兄們笑了他幾個星期也就習以為常了,不再笑他。只是黃軒每次見到了陳玉成,都假裝沒看到他。陳玉成想要叫聲師傅,黃軒也愛答不理的。這天劍宗門下放假一周,眾弟子紛紛四處游玩去。陳玉成卻因為庭院還沒有打掃干凈留在最后,他心中雖然不忿,但是依舊一板一眼地掃著地。
正掃著,陳玉成看到遠處云澤手持長劍邁著方步走來,陳玉成趕緊上前打招呼道:“大師兄好!”云澤看著陳玉成,點點頭走了過去。走了幾步,云澤想到陳玉成孤身一人來到劍宗門下學藝,卻被發配來掃庭院,不僅對他生了憐憫之心,轉身回去。
陳玉成聽到背后有人來了,回頭一看,奇道:“大師兄你怎么回來了?”云澤笑道:“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就幫你掃一會吧。”陳玉成受寵若驚,連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云澤笑笑不說話,也拿起一把掃帚掃了起來。陳玉成看云澤真心想要幫忙,也不客氣了。偌大的劍宗庭院里,只有兩人在默默掃著地。整座山里都回蕩著沙沙的掃地聲。
一直掃了一個鐘頭左右,兩人頭上見汗了才掃完。陳玉成感動不已,真心道:“大師兄,謝謝你!”云澤微微一笑,道:“你剛來劍宗,遇上什么事不要強出頭。記住要謙虛!”陳玉成道:“多謝大師兄教導,還真像你說的這樣。”云澤道:“慢慢努力吧,以后武學上有什么不懂的,就來問我。”說完拍了拍陳玉成的肩膀,轉身離去。陳玉成心中感動不已,看著云澤背影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