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搭理大姜這二貨,而是看著齊先生問道:“那周小琴的孩子……”
齊先生嘆了口氣:“自然要去超度的,明天吧,明天咱們正好去洗個澡,然后約一下那個女孩兒,只要把這個玉佩拿過去就能超度,不難。這件事結束,我就動身去周小琴的老家,一來去看看她的家人,二來去查一下當時做血怨石的場地,看看能否發現什么。”
大姜有些想不通:“既然已經封進了玉佩中,還折騰這些做什么?”
齊先生笑笑:“答應人的事情,你可以不做,最多人家罵你言而無信。但是答應鬼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因為一旦對方惱怒,可不是罵一句這么簡單了。再說這是周小琴的心愿,咱們已經騙了她,再不做點什么,容易遭天譴的。得了,天不早了,收拾一下趕緊睡,我可是累壞了。”
說完,齊先生搖搖晃晃向著臥室中走去,看樣子是準備睡我這了。
推開臥室門的時候,齊先生扭臉沖大姜說道:“姜老板,回家的時候不要急著進門,坐車里抽根煙喝口水,歇會兒再進去。你這富貴之人,不怕邪靈鬼怪,但是還是得防著點。”
大姜擺擺手:“放心,我不是小孩子啦。”
送走了大姜,我把茶幾上擺放著的供品啥的收了起來,然后坐在沙發上,摩挲著手中的八卦玉佩,一口接一口的抽著煙。
從我的角度看,齊先生和我師父并沒有做錯什么,一個厲鬼想要殺我,他們想辦法救我,這無可厚非。但是一想到齊先生忽悠周小琴,我就有些莫名難過,她終究是被齊先生騙進了玉佩中。
希望在玉佩中早點洗刷自己的罪過,這樣周小琴就不用再忍受里面的寂寞和痛苦了。就算她一直想殺我,我卻沒有恨她,對她只有同情。她經歷的那些痛苦,想想就讓人心酸。
不知不覺中,我歪在沙發上睡著了。在睡夢中,恍然出現了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人……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齊先生推醒的:“兄弟,趕緊起床,早上萬物復蘇,可不是睡懶覺的時候。”
我感覺渾身酸痛,窩在沙發上睡覺根本睡不好。但是齊先生可不管這些,一直催促著我趕緊洗漱出去溜達一圈。
等我倆出了單元樓沐浴在陽光中的時候,齊先生才長長的出了口氣:“昨晚一夜沒睡好……”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可能,我這床就算再差勁,也比工地上要好吧?”
齊先生搖搖頭看著我說道:“不是床的問題,你們這棟樓里不干凈,以后你晚上回來悠著點,不行就換個住的地方,我總覺得一閉上眼睛就有雙眼睛盯著我看。這種廉租房一般都是建在亂墳崗上,招惹的陰靈太多,根本不適合長期居住。有錢了趕緊買房,到時候我幫你挑個風水好的地段。”
我對齊先生這話嗤之以鼻:“這小區居住了上萬人,就算有陰靈也會被壓制住,放心好啦。”
齊先生指了指不遠處鍛煉身體那些老頭老太太說道:“你指望他們壓制陰靈么?得年輕人才行。你別看不起我在工地,工地上全都是大老爺們兒糙漢子,那地方才是安全的。”
溜達到小區門口,我倆隨便吃了點早點,然后打車去店里。
齊先生說白天超度周小琴的孩子不合適,小孩子膽子小,白天不會出來的,只有晚上才行。不過人小鬼大,今晚不能掉以輕心。
說完,他躺在沙發上繼續睡覺,我把躺椅搬在外面,一邊曬太陽一邊拿著手機刷朋友圈。
就在我快要睡著時候,大姜突然給我發了一條鏈接,標題很奇怪:“我市某領導雙規后,其家屬拒不合作調查,畏罪自殺……”
我有些詫異的點開鏈接,看到新聞圖片上的死者照片時候,心情立馬變得復雜起來。死者不是別人,正是馬文璐。
照片中的馬文璐跟之前那種高雅時尚完全是兩回事,身上全都是傷口,一顆眼珠吊在眼眶上,另一只被她攥在手中,整張臉已經被抓得血肉模糊,同時身上全都是剪刀留下的痕跡……
新聞上說她是自殘自虐,最后自殺身亡。但是我和大姜很清楚,這是那女鬼附體故意折磨她呢。
對于馬文璐我了解的不多,當年高考結束后我就離開了這里去上大學,然后四年沒有回來。要不是我師父給我盤這個店,我現在還在外面呢。
倒是大姜對她很熟悉,曾經大姜還追過她,而且兩人都沒有去上大學,一直都有聯系。
我正看新聞時候,大姜給我發來了一段話:“當年的班花就這么香消玉殞了,高中畢業那會兒沒工作,跟著我在工地干活。后來她找了個有錢人,每次出現都要在我面前炫耀一下,還讓她那個便宜老公卡一下我的工程。現在好了,得瑟到頭了。彬子,要不要去送個花圈啥的?”
我撓撓頭,抬手給他回了一句:“送哪?她老公在監獄中,也沒有孩子。葬禮都沒人招呼著辦。算了吧,今晚買點紙錢找個十字路口燒一下得了。好歹你的老情人呢,人民幣給不起,冥幣就大方點兒吧。”
關上手機,我剛拿著一張報紙蒙臉上準備睡覺,大姜又來了電話:“彬子,在店里不?給你介紹一生意,有個跟我差不多的包工頭,自從買了一棟二手房子之后家里一直鬧鬼,要不你和老齊去掙個外快?”
我打了個哈欠:“具體什么事兒讓他來我店里吧,昨晚我和齊先生都沒睡好,現在準備在店里補覺呢。我們得先了解一下情況才能下手,萬一太棘手了,我可不愿意趟這渾水。”
大姜當即聲音提高了八度:“哎喲我的哥,你怎么還拿上了?我剛給人把你倆吹得是神仙下凡,老君轉世,你這上去先拔我氣門芯。我尋思著你不是缺錢嘛,這位可是有錢的主,最不濟的你也可以賣他幾塊玉佩嘛。趕緊收拾一下,我等會兒接了他就帶他去你那里……”
我立馬不瞌睡了。連大姜都說有錢的人,那肯定很有錢了。
既然有錢,咱就不能放過,誰讓咱現在缺錢人窮志短呢。
我一把將臉上的報紙拿下來,拖著躺椅搬回店里,然后踢了踢睡得正香的齊先生:“齊先生,別睡了,來了個活兒!”
齊先生迷迷糊糊睜開眼,坐在沙發上聽我說完后,他有些無奈地說道:“我的大兄弟,我這幫你解決麻煩的,不是圖這個掙錢的。你倒是好,這邊還沒結束就又招惹了個。你這賣玉的摻合什么風水圈的事兒?”
我拿著電熱水壺一邊接水準備燒水一邊說道:“別嘮叨了,我師父還指望著我掙錢給他換腎呢,等會兒先看看什么情況,大不了讓他買幾塊玉回去得了,反正多說幾句話的事兒。等會兒你可別說漏什么話……”
齊先生叼著煙沖我一擺手:“放心,以前跟你師父在一起的時候,沒少搭配著忽悠人,這點我還是有把握的。”
我泡了一壺茶,和齊先生坐在店里慢條斯理的品著。
大概半小時的時間,大姜的車停在了店門口,隨后帶著一對四十多歲的夫婦走了進來。兩人都穿著高檔的衣服,走路的舉止一看就知道挺有修養。
大姜掏出煙一邊給我和齊先生遞一邊說道:“這位是程老板,我的合作伙伴,自己人。你倆有啥想問的直接問,盡量幫人家把問題解決了哈。”
我看著這位程老板和他老婆,指了指沙發:“坐!”
兩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估計是沒想到我會這么小的原因,不過兩人還是坐在了沙發上,我倒茶時候兩人還欠身道謝。
還是人家有修養,昨天馬文璐來的時候,那趾高氣揚的樣子真是讓人心煩。不過我提著茶壺剛轉身,就看到站在柜臺里面的齊先生沖我微微搖頭。
這啥意思?還沒問就開始拒絕么?
我輕咳一聲,然后坐在兩人對面問道:“你們說說具體什么情況,我們也好對癥下藥。”
趁著這功夫,我觀察了兩人的面相。
程老板印堂發亮,天庭飽滿,一看就知道是個富貴人,而他老婆雖然面相一般,但是也是中規中矩,這兩口子面相沒啥問題。但是齊先生為什么會搖頭不讓接這活兒呢?
我有些想不通,不過到了這會兒,還是先聽聽情況再做決定。
程老板點上一根煙,開始說了。
原來,年前程老板因為跟開發商抵賬,拿下了開發商名下一棟別墅。這別墅曾經是開發商大老板的房產,后來因為資不抵債,讓給程老板了。剛開始程老板準備賣了,畢竟這么大的別墅住著不習慣不說,光物業費就夠他心疼的了。
可是他聯系了好幾個買主,甚至還掛在了網上。但是好多人來看過之后,要么搖頭拒絕,要么給個很低很低的價位。無奈之下,程老板就決定不賣,賣的太便宜還不如自己住著。今年春季,他們一家子搬進了別墅。
但是剛住進去一天,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