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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齊達小小的鄙視了,但是鳴鳳在教授齊達這方面確實表現得還不錯,頗有名師的風范。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齊達的飛白體已經頗得其形,只是筆意還稍有欠缺。不過,這卻是要齊達自己慢慢領悟去了。唯一讓鳴鳳這個做老師的人郁悶的是,齊達除了在臨字的時候會寫飛白體外,其他時候還是固執的用他那方正有余,灑脫不足的自創字體。
其他琴棋畫三道,齊達因為忙于發展自己的掙錢計劃,所以學的稍稍淺了些,才剛剛入門。
鳴鳳倒也不在意齊達的進度,畢竟,他本來就不是專門教導齊達來著。倒是偶爾聽著齊達提及那些升斗小民生活中那些柴米油鹽的事情,頗有興致。于是在齊達學累了的時候就纏著齊達說一些外面小民的日常生活。
這么一來二往的,齊達也慢慢捋順了這個看似清高的小先生的毛。沒事的時候,就跟他普及農業知識。這個時候,齊達也看清楚了。這個鳴鳳,根本就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小孩子。
相熟了以后,鳴鳳性格中屬于小孩子霸道的一面也漸漸露了出來。他對齊達說的那些做糟蛋、腌酸菜、養鵝喂兔子的事情感了興趣,非要到齊達家里看看。
齊達無奈,雖然鳴鳳年紀不大,可畢竟是教授他知識的先生,他拿出先生的款壓他,他也不知道怎么拒絕。只得答應在一天散衙后帶著鳴鳳到了自己平康坊的小院。
因為這樣等于逃課,齊達說要去跟李度知會一聲。鳴鳳說什么也不準許,他說他只是李度請來教授齊達的先生,并不是李度的奴仆,還不至于出個門都要李度準許。這話說的有些重了,齊達只得按下心頭不妙的感覺悄悄帶著鳴鳳出了門。
一路上鳴鳳還算安靜,齊達于是也稍稍的放下了心,只是到了自家院子,看到那兩只放養在院子里的大白鵝,他的小孩兒脾氣就上來了,居然上前去挑釁。
那兩只鵝也不是好惹的,因為它們每天下兩只蛋(偶爾會有空缺),所以負責喂食的小何西從來都是把他們當祖宗供著的。現在突然遇上這么個不長眼的,還是個陌生人,于是兩只鵝怒了。
兩只大白鵝追著鳴鳳滿院子跑,鳴鳳圍著菜地轉了幾圈,期間拔起籬笆踩到菜苗無數,最后躲無可躲,爬到廊柱上緊緊抱著柱子,大聲喊救命。直到何西出來拎著兩只大白鵝走開了,他才下來。
被這兩只鵝這么一嚇,他倒是老實不少。齊達想到對方畢竟是自己先生,而且來者是客,萬沒有知道對方要什么還故意慢待的理。
于是齊達帶著他在院子里的菜地周圍轉了一圈,把那些菜一樣一樣的跟他介紹了習性,以及吃的方法,還大度的讓他掐了一把菜花,又護衛著他挑釁了一回鵝,然后又帶著他品嘗了何謝氏做出來的各色小菜,并讓何謝氏把每樣小菜都包了些,才終于將這個災星般的小先生送出門。
囑咐著老何一定要把鳴鳳送到李府,半途千萬不可亂跑后,齊達這才松了口氣,回到自己的書房,拿出庾隱給他開出來的《京城權貴名冊》,開始在里頭翻檢對比鳴鳳的真實身份。
真是煩惱的事情啊!
翻了半天,齊達也沒有找到和鳴鳳相符合的身份。猜測著也許是自己看錯了。畢竟,前世的時候,自己那孫子,不是也認不出那些青草和麥子。所以,也許鳴鳳只是個小富人家的孩子,就像田雨,田雨不是也不太明白農事。
想通了的齊達放下手冊,開始給張華寫信。
最近一段日子,張華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幾乎三天一封信,回信都回的齊達不耐煩了。不過,不耐煩歸不耐煩,齊達還是認認真真的給張華的每一封信都寫了回信,信里面的或幼稚或深沉的每一個問題也都認認真真的一一解答。十七八歲的少年么,總會有一段那么什么叛逆期來著,這個時候,旁邊的人都要抱著寬容的心態去包容他們的不那么正確的行為,慢慢引導他們走回正道。所以,齊達在每封信的末尾都提到,讓齊達把寫信的時間間隔拉大一些,以免耽誤他的工作。目前看來收效甚微。也許要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
除了張華,庾隱現在也有些不太對勁。或許是被將要當爸爸的喜訊刺激傻了。他幾乎每隔兩天都會來這里一次,跟他討論將來那孩子該如何如何教養的問題。有時候齊達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和張華算計好了的。因為他每隔兩天就要去西市看看自己的店子的,剩下的兩天,剛好被張華庾隱一人一天占了。如果不是知道兩人以前就不怎么說話,而且現在遠隔萬里,齊達還真想問他一下。
不過,想到自己兒子剛剛結婚時候那蠢樣,齊達很好的忍了。人么,總有個忘形的時候。
盡管齊達千叮嚀萬囑咐的,老何還是在半路上被鳴鳳攛掇著到西市去了。
因著這個,老何回來的時候,是被人送回來的。
遞了個銀幣到一起來傳話的人手里,齊達問是怎么回事。
聽了來人的敘述,齊達這才知道,原來教了自己一個多月琴棋書畫的小先生竟然是宮里深居簡出的鳳王,當今天子最疼愛的幼弟。
恭恭敬敬的送走了來人,安排了小何西去叫住在附近的燕大夫,齊達這才后知后覺的感覺到害怕起來。
原來,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與皇帝的弟弟相處了那么長時間!
老何的傷并不是很重,顯然對方也只是想教訓教訓一下老何而已。燕老大夫在看過之后,留下付跌打損傷的藥方,然后就走了。
齊達作為家里唯一有活動能力的男丁(男子十六歲以上謂“丁”),不得不在接下來的日子擔起了幫助老何抓藥的事情。
因為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那個一夕之間就變成了高高在上的鳳王的小先生,齊達借著這個由頭,跟李度請了假,暫時不上那個琴棋書畫課了。
李度自己也知道這事自己做的有些不地道,因此很爽快的準了齊達的假,并且許諾幫齊達向鳴鳳解釋。
可惜不到三天,那個鳴鳳,不,鳳王就氣勢洶洶的殺上門來了。
“齊達,你做什么不去上課?我都還沒有嫌棄你,你居然嫌棄起本王的身份來了是不是?”
“王爺——”齊達很是無奈,他哪里敢嫌棄堂堂的鳳王,他分明是怕好不好,“下官豈敢嫌棄王爺,下官只是——” wωw тт kān ¢〇
“真的不嫌棄?”已經換了一身裝扮、全身上下滿是天潢貴胄不可逼視的貴氣的鳳王截斷了齊達后面的解釋,他只要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嫌棄。”齊達還能說什么。
“很好,明天散衙后,繼續上課。”
“那個……明天旬假。”齊達的聲音輕飄飄的,唯恐發音大了些不小心得罪了皇帝心愛的弟弟。
“……”鳳王頓了下,以比剛才更無可拒絕的口氣道:“那就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