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什么?”
簡指著封邪肩頭的物體氣得直抖,難道這個家伙一去半個月就折騰回來這個東西?簡覺得自己會信他真是大錯特錯了,這個無賴、瘋子!
封邪一歪頭樂滋滋地看著簡,而他肩頭端坐的小猴竟然跟他擺了一個姿勢,歪著小腦袋沖著簡“嘰嘰”地叫著。
簡兩眼一黑,揉著太陽穴就要向后倒去,幸好身后高大的即墨及時托住。楚毓和賈一倒是一臉興奮地圍了上來,封邪故作瀟灑地斜靠在門邊,肩上的小猴跟他穿了一樣顏色的衣服,也學他雙手抄臂端坐在肩頭。
“好玩!你從哪弄來的?”
“林子里啊!我跟這小家伙還真是有緣呢!”
楚毓兩眼放光,拽著封邪的手向屋內走去,邊走便嚷嚷:“好好給我們說說!”
封邪進屋坐下,喝了口茶,清了清嗓音說道:
“我本來是要去找洞窟的,但路過一個小客棧時偶然喝到一種從沒喝過的美酒,我就問店家這酒是怎么釀的,誰知店家說,這酒不是他釀的,是猴子釀的!我聽了就納悶了,這猴子也會釀酒?”
楚毓和賈一都是乖寶寶,圍在封邪身邊托著下巴聽得津津有味,簡無力的扶著即墨,轉身虛弱地說道:
“即墨,我們走……”
“等等啊……丫頭!”
見簡要走,封邪趕忙站了起來,簡轉身厭惡地看他,卻見他將手伸進懷里掏了半晌,邊掏還一邊嘀咕:“鉆到哪去了?”
簡的脾氣已經被他磨光了,沒好氣地站著等,忽聽他大笑一聲:“有了!”
便掏出個黑乎乎的東西往簡懷里拋,簡措手不及,一把接住,確是個毛茸茸軟乎乎的東西,低叫了一聲甩手就要扔。
封邪趕緊阻止,大叫一聲:“別扔!”
簡被他嚇了一跳,動作一下子就停了下來,低頭一看手心竟是只半大的黑色小貓,一水的黑毛油光水亮,小小的貓臉上嵌著兩只圓圓的幽藍的眼眸,霎是可愛。
小東西也看著簡,稍停了會兒,“哇唔”一聲向簡胸口蹭去,身旁的楚毓和賈一異口同聲地說道:
“色貓!”
簡看見這小東西,氣一下子都消了,摸著它的脊背柔聲問道:“這小貓也是你從林子里帶回來的?”
封邪“嗯”了一聲,突然想起什么,咧嘴笑道:“不過它可不是小貓啊!這可是正宗的黑豹仔,說它是貓,可是侮辱它了!”
“啊……”眾人齊聲慘叫,小小的黑色物體成拋物線狀態拋出,卻恰好落在即墨的懷里。
“哇唔……”
小東西盯著即墨露出嫩嫩的白牙,即墨低頭也學著它“哇唔”了一聲,“咚”身旁傳來眾人倒地的聲響……
窗外的月光淡淡的,搖落在窗前的花影也是淡淡的,就如那黑白中斑駁的心事一樣淡淡的帶著些許的憂愁。已經是入秋,蟬的鳴叫漸漸遠去了,夜,便顯的更為寧靜。
“北里怎么說?”
簡望向燭火中楚毓略顯消瘦的臉,楚毓不語只是搖頭。
“是條件開的不夠?”
簡又問,按說納貢的數量已足夠打動北里侯才是,北里資源貧乏,若有西澤年年朝奉豈不美事?
“不是!”
楚毓轉過臉心事重重地看向簡:“北里太子繼位后一切遵從先王,兩國之盟約既已定下,北里侯絕不插手內政!”
簡先是一驚,繼而冷笑道:“想不到這個北里新王倒是一個君子,在這亂世也實屬難得了!”
楚毓長嘆了一口,無力地看向簡:“這下該去何處借兵?”
簡莞爾,緩緩說道:“不急,北里侯那邊走不通,咱們可以去找北里二世子!”
楚毓眼睛一瞪,跳起來道:“二世子?不是說死了嗎?”
簡嗤笑道:“死?可有人親眼見到?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北里新王仁厚,也不過誅了個挑動戰亂的玄王而已,至于二世子怕只是躲在某處耽耽而視罷了!”
楚毓聽完恍然,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派人尋訪二世子和他手中殘余的兵力?”
簡點點頭道:“聊勝于無!”
楚毓興奮地在屋內亂轉,簡復又想到什么,笑著問道:“靜安王可準備出兵?”
楚毓一愣,忽又笑道:“我來可不就跟你說這事嘛,舅舅好像擔心薛坤倒戈,確有自己出兵的意思,想不到鄔光此人真有這么大的說服力!只是不知道“繡房”二字何解?”
簡笑著抿了口手中的香茗,道:“出兵就好,其余不必多問!”
說完轉目看向窗外,心里想起封邪的臉,暗暗道了聲謝。
楚毓見簡不想多言,便出了屋子,留給她安靜的空間。
簡步出屋外,秋風有些蕭瑟,可懷中的小豹卻像火爐一樣溫暖,蜷成一團,呼嚕呼嚕地打著鼾。簡走到池邊靜靜地立著,看秋風過處花朵慢慢地飄落,心便隨著這落花一點一點的飄零,慢慢地住了花香謝了心香。
“天涼好個秋”
還記得兒時在穆塍哥哥懷里搖頭晃腦地背著這些詩句,那時翻過一頁頁泛黃的紙頁,尋找曾經的拈花為笑,末語先嗔,而簡穆塍的草綰同心,眸凝柔情就沉淀在回憶里,至今還殘留著絲絲溫暖。
那不是愛嗎?那愛是什么……
“我愛你?!?
這三個字慢慢地變淡,轉遠,在無邊的蒼穹里終于消失而不可聞,有人帶著這三個字,走過了千山萬水,白發如霜,還相依相伴攜手并肩,而自己呢?
簡低頭看著腳下的波光粼粼,是不是能有那么個人在垂暮時分還能看見彼此眼中感動的目光,隨著光陰慢慢沉淀,最終剩下永遠,然后在離世的那一刻感謝他陪完自己走過這青絲白發,白骨紅顏?
是誰呢?會是即墨嗎?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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