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
老師給了我一把劍,劈日劍。
透過森冷的劍峰,我看到了血流漂杵,橫屍遍野。
老師卻說,此劍未開封。
我不明白,但當老師的鮮血浸染劍身的那一刻,我看到它發(fā)出火焰般地金光,
一如我瞳孔的色彩。
我爲他爲什麼,看著他的身軀迎向劈日,猩紅的血從他的腹部流了出來,
洶涌的,映紅了我的雙眼。
他說,穆塍,劈日一百年塵封一次,若要再次開啓,必得據(jù)比後人的鮮血。
我驚呆了,他緩緩掙開雙目,那裡竟是和我一樣的金色。
穆塍,我不能娶簡,因爲她該留給權(quán)力……
他倒下的那一刻,我聽到你的哭泣聲,
你跪在梅樹下,虯枝間撣落一地的陽光。
老師的手伸向你,說,簡,別爲我哭,這是我的使命!
我這才知道,原來在這世上,我們還有這樣一個族人!
白露
去年的處暑,你在小院種了一架的荼蘼,
直至今年的白露,那藤蔓果然發(fā)出一簇簇小小的白色的花朵。
你常常站在架下深深呼吸。
開到荼蘼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牆。
而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種落寞而悲涼的花?
深秋出征的那夜,你爲劈日結(jié)了流蘇,
吻了我的脣,道了平安。
可卻在我的耳邊哭著入夢。
我知道,在老師逝去的那一刻你明白了許多。
刀風如泣,血光飛濺,我站在高高的山頭冷眼看著死屍遍野,想得卻是你淚溼的嬌顏。
你說:因果循環(huán),六道輪迴,我們都逃不過,不如朝夕……
我卻說:蛾要作繭自縛,蛾要振翅撲火,皆是宿命。
我發(fā)誓要復(fù)仇,在劈日染血的那一刻便已註定。
所以,簡,原諒我……
仁德十年
段恩離一踏入東閣,便聽到嫋嫋輕音,有如輕柔拂過的微風般燻人,又如零星飄落的細雨般撩人,更如情*人的呢喃低語,絮絮不止……
擡眸,越過花壇,透過那重葩疊萼的海棠花,他看到簡靠在琴榻上,望著斜上方的天空,一手撫琴,一手懸空,神情悠遠。
見垂簾掀動,簡側(cè)過身,髮髻半散,一縷額發(fā)垂在耳邊,帶著一絲慵懶的柔美,一旁的香爐,輕煙嫋嫋,薰染出些許情*欲的味道。
“段將軍前來,所謂何事?”
朱脣輕起,那軟軟懶散的音調(diào)聽得段恩離一陣酥麻,偷偷垂下眼簾,不敢去多看前方衣衫半敞的簡,心裡暗歎,不過三年光景,青澀的小丫頭就變成撩人的美豔女子了。
簡稍稍正坐,擡手解開頭頂?shù)捏岟伲娜盏哪详枑灍岢睖幔屓艘膊挥X跟著煩躁起來。
“稟國主,東隱候差人送來宴帖,不知今年的壽筵國主去是不去?”
段恩離雙手遞上火紅的帖子,簡伸手接過,輕笑了一聲說道:
“什麼壽筵?不過是個小生日罷了!”
段恩離想了想也對,去年東隱候雙十壽辰,國主也僅是送了十車禮品而已,今年相必也是不會去的。細想下來,這兩人也是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當年,自己護送簡回南陽的路途上,親眼所見他們的親暱,卻想不到簡登基以後這關(guān)係說生分也就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