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潭名為清水卻不見潭底,幽深的潭水不知從何處而來。無論蛟河如何旱澇,這里卻總是一泓不見底的潭水,在四季的交疊中仿佛永遠靜止。
潭邊已經坐了一個人,手中是一個碧玉的水碗,正平托在掌中,就著陽光細細的觀察著。晨光落在他的發尖眉梢,點染上一層金色的火紅,好像一團罩在盔甲里的火焰隨時準備著把周圍的一切燒成灰燼--即使他是那樣的安靜。
寬大的灰色袍服半敞著,胸前露出些許黑色的胸毛,一顆雪白的狼牙穿在一根黑色的繩子上,垂在胸前。
懷沙淺聲問道:“別來無恙啊,狼奴!”
說完這句話懷沙只靜靜的看著他,兩個人隔著半身高的蒿草,安靜的對視,誰也沒有再說話,這個遲來了五年的約會,讓兩個人的心底都沉淀了很多東西。
他們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許久,懷沙開口問道:“為什么要害即墨?為什么要把他賣到西澤,誰支使你做的這些事情。”
狼奴不答反問:“我們五年前的那個約定還作數嗎?我還是想娶你!”
懷沙心中的火一點一點地升騰上來:“我已經結婚了,五年前就嫁了!”
狼奴笑道:“可以和離!難道你不想要定海皮鼓和定海珠了嗎?”
聽他這樣說懷沙玉色的面龐在潭水的映襯下透出些青色:“狼奴我不管當年你和誰有交易?現在我只問你,定海皮鼓和定海珠是不是還在你那里?如果還在你那里,那就開個價吧,只要我能給你的,我都會給你!”
狼奴笑道:“我要的還和五年前一樣,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就這么簡單。定海皮鼓和定海珠只能是我的聘禮,你要不要吧?”
聽他這樣說懷沙險些被他氣樂了,娶她?隔了五年,孩子都那么大了。這狼奴,光長年歲不長智慧,腦子里都是奇怪的想法,禮教什么的就更沒有了!
懷沙語音一沉:“我和你之間,不是嫁不嫁的問題!你對即墨做的那些事情,我現在查不出來,不代表我以后查不出來,我相信,那不是你自己做的,一定是有人讓你做的,那個人是誰?”
狼奴不說話只是死死的盯著她看,他將懷沙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后對她說:“易懷沙,你可比五年前更漂亮、更有女人味了,我喜歡!”
易懷沙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玄色短打,用金邊勾勒出簡單的形狀。袖口各自用一根金色的繩子綁扎起來。倒背長劍,默默的立在狼奴對面,哪里有女人味了?
狼奴看向潭水,慵懶而略帶嘲諷的問道:“你就是喝這水么?”
懷沙點點頭。
狼奴依舊沒有答她的話,突然站起來說道:“我昨晚就是睡在這里的。吐了很多。”指了指潭水,“今天早上內急,又沒時間找地方,就在這里解決了。請大都督多多包含。”
“好說。”懷沙靜靜看了他許久,淡淡的開口,“這林子里的很多畜生都和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