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可是卻了無睡意,仿佛習慣了那溫暖的胸膛,沒有他,便常常失眠到天亮。簡走到床榻旁坐下,彎腰從床底取出一只精巧的雕花木匣,打開,霎時間滿室馨香。玉指伸入匣內取出一小塊麝香香脂,緩緩放在鼻下嗅了嗅,隨即落寞地放在枕下。合上匣蓋,美麗的金瞳望著貼金的匣面失神,一瞬間竟是滿滿的悲傷。
說來難以置信,即使在穆塍哥哥身邊,也從沒有像在封邪懷中睡得那么沉,那么熟,好象是找到了最永久的歸宿,甚至在每晚的夢里,自己都能見到他,而他什么都不再說,只是含著笑,看著,看著,仿佛走到世界的盡頭都會用那么深情的眼光凝視著自己……
入夜,輾轉反側,渾噩間忽而身子一暖。
“丫頭,還沒睡?”
耳邊是帶著倦意的呢喃,簡甜甜一笑,翻身將面頰埋入那溫熱的懷中,衣服上有青草泥土的甜香,夾著著淡淡汗水的味道,形成男性特有的陽剛。
“傻丫頭,我身上有味兒呢,容我洗洗!”
說著就要抽身,簡猛得將他抱緊,低低喊了句:“別走!別丟下我!”
屋內一片靜謐,月亮躲進了云層,沉默了很久突然聽見封邪的低笑,他說:
“好的,我不走!”
那一刻,他們誰也不愿將手放開,因為他們仿佛都知道,這樣的愛,注定動蕩中難以到老,可她和他卻一再難舍回頭……
清晨,簡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接觸到的是封邪溫潤的眸光,她呻*吟一聲,以為還在夢里,但枕在他臂彎里的感覺如此真實。陽光映在封邪的臉上,與微笑交相輝映,真是一幅最美麗的畫。
簡俏皮一笑,抬起頭,“你胳膊酸不酸?”
封邪一楞,繼而笑道“酸得快廢了!”
緩緩抽回手,活動兩下,封邪似真似假地說道:“你一個晚上都在笑,我怕收回手你就不笑了。”
簡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忙撲進他的懷里,掩飾住鼻腔中的酸意。
又聽封邪笑著調侃:“丫頭,恐怕這世上也只有我才能讓你這么開心了,是不是?你可別始亂終棄啊!我這回算是被你‘亂’過了吧!”
兩人正嬉笑著,忽然間,窗外傳來一陣劍嘯,由遠而近,來得奇快,初聞時似在數丈之外,但聽劍身撞擊的厲聲如浪起伏轉,間已近在咫尺。封邪眼神一凜,眨眼間已貼近窗欞,簡也急忙起身穿衣,封邪用食指將木窗一挑,但見屋外一道金光、一道銀光急奔過來,那劍光如飛如飄,彷佛兩只飛鳥掠地而來。只是金光平直,銀光卻曲折游竄,忽高忽低,似在躲避。
簡一看便知是段恩離與楚毓,只是她沒料到楚毓竟也有如此好的身手。
眼看金光咄咄逼人,簡猛然一驚,起身飛奔出殿外,向著屋外廝打的二人大喝一聲:“住手!”
--楚毓的劍勢嘎然而止,段恩離冷冷地收回手中銀色的軟劍,快步走到簡身側。
“西澤候,段將軍是我的人,怎可由你下此殺手?”
楚毓冷笑了一聲:“就憑我也能殺得了‘一品公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