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十一年初冬的那場戰事打得頗爲詭異,自古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說法,但那場戰事中南陽、西澤、東隱都以爲自己是那隻黃雀,卻不想真正的黃雀是北里,是那個終日帶著面具的羅剎鬼王。
南陽在易懷沙的帶領下並沒折損太多兵將,反而以此爲藉口推舉即墨繼任南陽侯。
南陽王宮內兩個聲音在激烈的爭吵,門外的宮女太監一個個都跪著沒有一個敢側頭去聽上一聽。
“易懷沙,你是故意的,你根本沒打算攻城,根本沒打算救她!”
“即墨,你腦子清醒點。她那種人需要別人去救嗎?羅剎鬼是她的情*人,簡穆塍是她的哥哥,她離開西澤坐的是那加的船,那加是誰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不是重點!我答應她我會回去的!是我讓她等我的,但是現在呢?”
他說著扯著自己身上的錦袍,指著胸前的紋飾道:“現在我做了南陽侯!我搶了她的位置,她再也不能回南陽了!”
說道激動處“嘶啦”一聲布帛碎裂的聲響,即墨已經把整片前襟扯了下來,赤紅著雙眼盯著易懷沙。
易懷沙冷笑:“她回來又怎樣?她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她從頭到尾都只是在利用你!即墨你不會不明白吧!”
“就算是那樣,我也甘願的!”
即墨狠狠扯下身上的衣袍,只著裡衣頭也不回地走出殿外。背後還傳來他踢踢打打的聲響,懷沙閉上雙眼,感覺好累!
感覺這世上彷彿只有自己在爭、再搶,可是她有什麼呢?她什麼都不要啊!
想起和簡穆塍的約定,懷沙的心還涼著,逼即墨繼位她是徹底得罪了簡穆塍,那麼那個約定還作數嗎?世都的魂魄還能回來嗎?
懷著這些心事她回到府邸,範樑和念兒已經吃過飯了,在庭院裡擺弄著一把小劍。
“爹爹,這劍真是送給我的嗎?”
“那是當然,你看,這是爹爹特地找工匠打得,正好襯你的小手!”
左念兒高興壞了,抱著劍鞘在院子裡瘋跑,懷沙坐到範樑身邊,默默給自己倒了杯茶。
範樑看著她的疲態,挑眉道:“跟侯爺吵架了?”
懷沙點了點頭,範樑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懷沙看著院子裡像匹小野馬的左念兒,輕聲道:“我要去一趟東隱!”
範樑沒動,也沒說話,懷沙接著說:“不管怎樣,世都的魂我必須要回來!”
範樑擡頭看了眼頭頂的月光,今夜是下弦月,天空幾乎看不到星星,一切都朦朦朧朧,易懷沙還在一旁等著他的回答,於情於理,範樑是她的丈夫,他有權利知道自己的妻子要去做什麼冒險的事情。
“懷沙……”
許久,範樑喊了一聲,懷沙擡起頭看著他慢慢轉身看著自己。
“狼奴出現了,就在前天,你想……見見他嗎?”
懷沙檀口微張,吃驚地看著雲淡風輕的範樑,他說什麼?他說狼奴?
那個帶著蛟族聖物的男人?
那個消失了五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