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舉手投足間的風(fēng)情證明著她曾經(jīng)的輝煌。若是肯仔細(xì)看,那份風(fēng)情已經(jīng)隨著時間的積累變得愈發(fā)嫵媚溫柔,眼底橫波,是無需多言的體貼與明白;遠(yuǎn)黛眉山,是看透世事的豁達(dá)與通透。
那是女人的另一種境界。和少女一樣,是男人尋找的另一種懷抱。所以,雖然不再是花魁,可她依然自在的活著。
看著燈火炫耀下的媚姐,和來來往往的仕女,懷沙拘束的向燈火黯淡處縮了縮。曾經(jīng)耀眼醒目的玄色沾滿了灰塵,在飄逸的長袍,明亮的配飾里灰頭土臉,飽受嘲諷。伸手悄悄的捏了捏衣角,才發(fā)現(xiàn)無處躲藏,懷沙懊惱的想一巴掌拍碎長案,卻在媚姐笑盈盈的目光里,連舉手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道即墨是不是亦如此沉淪?
我這輩子怕是無此可能了!懷沙沮喪的想著。
若是即墨不肯娶自己,還有誰能讓自己懷孕呢?
懷沙自小矜貴,天下亦無人可以強迫得了她。那日生日宴畢,進(jìn)屋見到諾郎寬衣橫臥自己的床上,竟是勃然大怒。一掌將諾郎拍昏了,扔到一邊,自己徑自睡去。
第二日,孔伯問她,她才氣哼哼的說:“國主忒可氣了。朝堂上萬俟延和我作對也就罷了,我自己的床也要著人來搶嗎!”
孔伯哭笑不得,強撐著老臉,和懷沙解釋了一下諾郎的“目的”--不是搶床,而是服侍她的。懷沙卻不明所以:“服侍就服侍好了,外面睡去。我的床就是我的?!?
孔伯終究是老人家,不比婆姨,有些話終究說不出口。不過,懷沙也覺得自己可能冤枉諾郎了,待他蘇醒,就收為侍從,待他甚好。多少也有補償?shù)囊馑肌VZ郎先是害怕懷沙,后來習(xí)慣了,也覺得沒什么。風(fēng)月之事他懂,但是看懷沙似乎不懂,也樂得不告訴她。
后來,從世都和范梁那里,懷沙隱約明白風(fēng)月之樂,卻從沒想過用到自己頭上。但是,平日聊起,看他們都似乎以此自豪,自己也不自覺的不敢承認(rèn)不懂。稀里糊涂的,還落下一個“荒淫”的名聲。倒也和了國主的心意。
誤打誤撞這么多年,懷沙的心里早就認(rèn)定,只有即墨才是讓自己懷孕的唯一人選。至于懷孕的目的,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猛地甩了甩頭,懷沙突然覺得自己的那個“任務(wù)”很煩!為什么會加諸自己身上,為什么不給簡或者媚姐?為什么偏偏是她!一連串無來由的否定,令懷沙方寸大亂。狠狠的閉上眼,仿佛這樣就可以隔絕那些“不應(yīng)當(dāng)”的念頭。
“這位--”寧童的聲音乍然響起,又嘎然而止。大凡女扮男裝的都有不得已的理由,對生意人來說,即使看見也要裝看不見。何況眼前這位,穿著玄色的衣服,應(yīng)該是位傻了吧唧的貴族小姐吧?寧童嘿嘿干笑了幾下,說道:“您想看些什么?”
懷沙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跟著那對主仆走進(jìn)書肆,“沒、沒什么,隨便看看,隨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