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儲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眼前的這位道姑應該就是什么上清仙姑,她口中自己的師傅,就是指的那個古怪老人,也就是熊鼎臣,或者是望氣散人。
但是聽到后面,熊儲又是一驚:“師叔啊,先前您老讓夏蕓姑娘帶話給蕭璧君前輩。這么說來,夏蕓姑娘就是蕭璧君前輩的弟子啊,她怎么又是九道山莊的人?”
“再說了,蕭璧君前輩當年置生死于度外,義無反顧大戰(zhàn)耶律望,怎么可能讓自己的徒弟進入九道山莊這個齷蹉的地方?”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弄不清楚,只能說是天意弄人。你應該已經(jīng)明白了我是誰,你師父自然就是熊鼎臣。”
上清仙姑微閉雙眼停頓了很長時間,然后才睜開眼睛說道:“我們這一代人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你一個小孩子沒有必要知道。”
“倒是我有兩個徒弟,也就是你的兩個師妹,一個就是黃妍瑩,另一個自然就是方千尋。她們都是忠良之后,被朝廷滅門的時候,我把她們搶出來的。你一個男人,今后要多多看顧她們。”
熊儲這一次沒有吃驚,因為他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習慣。不過下一個瞬間,他不得不再一次吃驚了。
“八郎,你應該還有一個名吧?”上清仙姑微微一笑:“熊儲,才是你的真名字,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的逍遙子,應該叫熊杰,對吧?熊杰帶著你逃出來的時候,你應該才一歲,對吧?”
在這種人面前,否定一切是沒用的,所以熊儲選擇了坦白:“師叔,實不相瞞,我的確有一個名字叫熊儲。但是師叔,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真的。”
“逍遙子臨死之前告訴我他叫熊杰,還我說的名字和半枚玉佩有關聯(lián)。可是,我從來都沒有看過玉佩上面是什么東西。后來玉佩又丟了,所以都說不清楚。”
上清仙姑搖搖頭:“如果你叫熊儲那就對了,至于半枚玉佩,上面除了有你的名字以外,關鍵是其中隱藏著你的身世和一個驚天秘密。”
“記住:一旦找到玉佩,就立即到一個隱秘的地方,讓黃妍瑩和方千尋護法,咬破中指以后把血液滴在上面!”
“至于耶里察臺,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問題。能打則打,不能打則走,千萬不要用強。因為牽扯到很多其他的勢力,我不能對小輩出手,否則武林之中將永無寧日。”
“回去以后,你找一個機會把自己的名字告訴黃妍瑩和方千尋,她們會知道如何做的。現(xiàn)在你可以離開了,我要北上接應你師傅。今后有什么問題,就到這里找我。”
熊儲帶著滿心的疑惑、震驚和迷茫,離開了大純陽萬壽宮側(cè)殿。
“小孩子根本沒有什么心理負擔,已經(jīng)慢慢融入這個紛亂的江湖,看起來還過得很開心。我這么做究竟是對?是錯?”
看著熊儲漸行漸遠的背影,上清仙姑藍鳳娘在心里,問。
不管是對是錯,不管上清仙姑藍鳳娘如何躊躇不決,熊儲已經(jīng)走了,而且很快就看見了滿地轉(zhuǎn)圈的霍連山,然后就看見了所有人。
平時不嫌話多的霍連山聽見腳步聲,抬頭看著熊儲,破天荒的說話簡潔:“公子你回來了,真好!”
平時不嫌話多的方千尋,更是躲得遠遠的,生怕熊儲看見了一般。
拍了拍霍連山的肩膀,熊儲對萬年童子洛修說了句:“洛大俠,按照原定計劃,我們走吧。”
熊儲沒有解釋過去的一個時辰發(fā)生了什么,其他的人也沒有問,因為這就是江湖。
江湖,自然就有江湖的規(guī)矩。
大家都很懂規(guī)矩,所以沒有問熊儲什么問題。
方千尋和霍連山年齡最小,平時的話最多,但是現(xiàn)在同樣很懂規(guī)矩。
方千尋應該對事情內(nèi)幕有所了解,所以沒什么。
霍連山不過十二歲年紀,正是好奇心比貓還大的時候,現(xiàn)在竟然沒有任何好奇的問題,說明他曾經(jīng)也經(jīng)歷過不少事情,然后就懂得了規(guī)矩。
也不能說所有的人都沒有問題,比如說萬年童子洛修,走出去二十多里地,現(xiàn)在就有了問題。
“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奔波,人受得了,但是馬匹不行。前面就到大王鎮(zhèn)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停下來打尖休息一下?”
點點頭,同時松開韁繩讓呼雷豹變成小跑,熊儲伸直身子看著前方說道:“路線都在你的腦袋里,你怎么說,我們就怎么辦。”
可是,這句話剛出口,熊儲就反悔了。
熊儲不是一個喜歡反悔的人,在過去的十九年時間里,他從來沒有反悔過,所以獨狼才說熊儲是一個重然諾的好漢子。
今天話剛出口,心里就反悔,那自然是有原因的,因為熊儲突然看見了一個人。
熊儲看見的這個人,其實不能算一個人,因為已經(jīng)變成了兩截,讓人看見的一瞬間就觸目驚心。
被人攔腰一刀砍成兩截,血液剛剛凝固,濃烈的血腥氣撲鼻而來,說明這個人在一刻鐘以前還是活著的。
熊儲翻身下馬之后,心里就有了兩個結(jié)論:
這是一口極為鋒利的寶刀,差不多就是削鐵如泥,而且出刀的角度非常刁鉆。
使用這口寶刀的人非同尋常,就算你要說他很尋常都不可能。
不到一刻鐘之前殺了一人,然后飄然遠遁,沒有人會認為這個殺手很尋常。
一個在一刻鐘之前還活著的人,現(xiàn)在被人攔腰砍成了兩截,熊儲想不反悔都不行了。
問別人沒用,所以熊儲直接問萬年童子洛修:“洛大俠,這個人是誰?”
萬年童子洛修蹲在地上沒有起身,因為他已經(jīng)在收斂這個人的遺體,聲音沒有絲毫波動:“這是我們在大王鎮(zhèn)的暗樁。”
一個人看到自己兄弟被人殘殺的場景,聲音沒有出現(xiàn)絲毫波動,那就只有一個結(jié)果。
他已經(jīng)做好了一切準備:一個是殺人的準備,一個是被人殺的準備。
“這里還有其他的兄弟嗎?”熊儲沒有繼續(xù)看地上,而是看著西方的虛空,聲音也沒有絲毫波動。
萬年童子已經(jīng)收拾好了兄弟的遺體,又抓了兩把枯草蓋住了這位遇難兄弟的臉龐:“還有兩個,但是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沒有了,至少沒有活的了。”
熊儲眉頭一掀,隨即又皺得更深:“為什么?”
“沒什么。”萬年童子洛修拍了拍手,已經(jīng)站起身來:“因為這個兄弟屬于坐地樁,除非可用之人已經(jīng)全部死絕了,他不可能出來。現(xiàn)在他不僅出來了,而且向我們沖過來,說明另外的兩個兄弟已經(jīng)死絕了!”